彌散在青雲縣內,久久不能驅散的薄霧,穿過牆麵的窟窿與門縫,湧進城北的破廟裡。沉浸在那座斑駁陸離,又缺斤少兩的珈藍神像周圍。稀薄的霧氣遮住神像那張威嚴端莊,令人肅然起敬的臉。霧色環繞在神像周圍,為其平添一抹神秘感,濕寒的夜裡,兩隻灰不溜秋的大老鼠,探頭探腦的爬出地洞,伸出鼻子左顧右盼,聞了半天,這才朝著洞口“吱吱”一聲。沒過多久,數十隻小一號的老鼠,紛紛爬出地洞,緊跟在大老鼠身後,開始覓食。而不遠處的房梁上,正盤踞著一條花斑蛇,那雙綠油油的豎瞳,完全隱沒在黑暗中。大蛇一陣躁動不安的扭動著腰肢,它聞到了一股食物的味道,在腹中饑餓的驅使下,它開始緩緩向下延伸。而下方正在覓食的老鼠們,卻仍未察覺到即將到來的危機。大蛇緩緩落下,發出一聲極其微小的聲音,為首的灰老鼠一陣警覺的抬起頭,二者於黑暗中對視,卻誰也看不到誰。花斑蛇抬起蛇首,它不斷地吞吐著蛇信子,搜索著所有熱量來源,以此來定位老鼠的坐標。須臾,它確認了一個方位,蛇吻微張,露出藏在三角嘴內鋒利的獠牙,而那閃爍著寒芒的獠牙,正對著幾隻走散的小老鼠。“咣當!”破廟僅剩的一扇破門被粗魯的踹開,常年飽經風霜摧殘的木板,在這一刻碎成了無數木渣子。鋒利的木頭碎片在這股恐怖的衝擊力下,徑直斜射向地麵。隻聽“哆哆哆”數聲連響,就連那隻花斑蛇也沒有幸免於難,蛇身上“吃”了數根木刺,就連蛇首都被死死的定在地麵上,眼看著就活不成了。花斑蛇尾顫栗著扭動,門板的破碎聲將廟內的老鼠,嚇得抱頭鼠竄。可蛇身上炸出的血腥味,卻又化作一隻無形的手,尋找並撫摸著老鼠敏感的鼻子,指引著他們來到花斑蛇的屍體處。這是一場血腥的盛宴,挨過整個嚴冬,早已饑腸轆轆的老鼠們,哪裡還顧得上,麵前這坨肉是自己的天敵。它們紛紛伸鋒利的尖齒,撕下蛇鱗,啃噬血肉。可就在此時,那看似早已斷了氣了花斑蛇,在突然遭到這啃噬血肉的劇痛時,它猛的掙紮而起,狹長且鋒利的獠牙精準的刺入一隻灰老鼠肉體。灰老鼠也不甘示弱,四隻鋒利的爪子,不停的刨在蛇白肚上,不一會的功夫就刨出了一地的血色泥濘。最終,那條花斑蛇腦袋一歪,無力的垂向地麵,而那隻受傷的灰老鼠,也在進食的過程中,毒發身亡。這慘烈的一幕落在柳宸的眼睛裡,柳宸卻並沒有製止,也沒有回避。他強迫著自己將這血腥的一幕收入眼底,似乎體內那沉寂了許久的血脈,在這一刻再度沸騰起來。蛇是老鼠的天敵之一,可誰也沒有規定,老鼠就不能反過來吃蛇。柳宸緊握手中劍柄,他全身血液漸漸沸騰,心臟驟然加速,體內氣息不斷攀升,似乎,有凝元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