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麼一番折騰,沒吃早飯的柳寶盈,早就餓的肚子咕咕直叫。可馮舟舟停在了一家小吃鋪前麵,她頓時覺得一陣不爽。其一,自己的朝食就是被馮舟舟吃光的,連一點包子麵皮都沒給她留下,而現在,主動要求吃飯的竟然還是她。第二,柳寶盈那可是柳家的金枝玉葉,從小就是那種含著金湯匙出聲,捧在手心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千金大小姐。如今,雖然遭此磨難,但她依舊是打心底裡,希望能夠吃上些正兒八經的早點。可馮舟舟卻像是個隻愛貪便宜的小丫鬟,那麼多酒樓你不挑,非要在一個小攤子麵前停住。“馮舟舟!你都吃了兩籠包子,還吃?你是不是屬小豬的!”柳寶盈指著馮舟舟道,一提起這事,她就想起早上被馮舟舟搶了早點的事情,頓時氣不打一出來。馮舟舟微微垂下小腦袋,兩腮緋紅,柳宸仔細打量了前者一眼,見那平坦的肚子並沒有鼓,他在思考,馮舟舟吃了那麼多,究竟吃到哪去了。這時,柳寶盈見馮舟舟雖然臉紅,卻仍不挪窩,心中早就罵了她無數遍“沒出息”,她轉過身,朝著柳宸撒嬌道:“宸哥哥,盈兒餓了,咱們去酒樓裡吃吧。”柳寶盈說話間不停的眨著一雙大眼睛,那雙大眼睛看起來十分嫵媚,仿佛帶有某種切震人心魄的魔力,就連旁邊的不少路人也忍不住停下步子多看兩眼。在感慨天下竟然有如此善良的女娃子時,不少人也在暗中嫉妒柳宸,竟然能夠得到這可人兒的垂青。柳宸也覺得柳寶盈實在是可憐,如果事事的偏向馮舟舟,那麼對柳寶盈來說,也太不公平了。於是,他索性決定,就隨柳寶盈一次。“馮舟舟,我們換個地方吃。”柳宸向著馮舟舟說道,他說的是我們,意思是三個人一起。馮舟舟“哦”了一聲,可小臉上卻帶著幾分歡喜,看來,柳宸還是依舊十分照顧她的肚子。一旁的柳寶盈卻麵露不悅,她眼睛微微轉動,似乎又在想著什麼歪點子。三人來到了一處名聲還算不錯的酒樓,在一樓的大堂裡,花了點碎銀,要了一隻叫花雞,又點了一些粥水,滿打滿算一共五個菜,三個人不到一會的功夫,便吃了個乾淨。柳宸早上吃過朝食,所以眼下並不是很餓,他隻隨意喝了點紅豆粥。可兩個丫頭,卻是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樣,硬是將桌上所有飯菜一掃而空,甚至驚呆了一旁不明所以的店小二。柳宸品著綠茶,一副見慣不慣的模樣,柳寶盈也不知怎地了,絲毫不顧及淑女的形象,竟然與馮舟舟搶吃的,乍地看上去,就像是菜市場裡,討價還價的買家。她二人“火拚”的模樣,也是一種難得一見的風景,柳宸沒有插手,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三人水足飯飽後,便離開了酒樓。眼下已經接近晌午,但柳宸今天還需要去見上一個人。他帶上了兩個小丫頭,走出喧囂的鬨市,走向人跡稀薄,人窮地貧的貧民區。而這裡,是安之現在的家。時近晌午,青雲縣卻已沒有了先前的熱鬨景象,前來遊春泛舟的遊客們,已經走了十之八九。上百艘帆船乘風向東,順流而下,千帆相競,又宛若一條暢遊在長江水上的遊龍。而青雲縣以西,卻有一人偏要特異獨行似的,撐著一艘輕舟,飄**在安河水上,向著上遊艱難前行。張伯仁將輕舟靠岸,他坐在小船的木板上,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餅子,就著水囊裡的水,就這麼對付了一頓。按理來說,他是凝元境修行者,哪怕是逆流而上,也不應該走的這麼慢。可張伯仁似是有些心急,又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他慢慢的撕著手中的燒餅,抬眼不時瞥向下遊,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東西,或者是在找人。須臾,下遊有一排竹筏向上遊來,竹筏上立著一個人,這人負手而立,並沒有任何用來掌船的槳或者竹杆。但這竹筏卻像是被什麼不可視的力量所驅動似的,竟能逆流而上,且速度極快。沒過多久,竹筏上那人便看見了,靠在岸邊的張伯仁,他臉上露出一股極為詫異的表情,連忙伸手入懷,拿出了一個黑巾,掩住麵孔,隻露出兩隻犀利的眼睛。除了遮臉的黑巾外,這人渾身上下都是一副夜行衣的打扮,他驅動竹筏緩緩停在了安河水之上,說來也怪,分明這河水由西向東而流,而這人卻不依靠任何撐船的東西,便能將竹筏穩穩的停在原地。就仿佛這塊竹筏成了河水中露出的一塊礁石,上流的水在流經此處時,隻能從竹筏的兩邊流過。黑衣人遙望聽靠在岸邊的張伯仁,他看著對方這幅鄉間大老粗啃餅子的模樣,不由覺得有些好笑,朗聲道:“張伯仁?”張伯仁仔細咀嚼並咽下了口中的乾餅子,沒來得及喝上一口水順順嗓子,便回應道:“你找我?我認識你嗎?”黑衣人見找對了人,雙眼中立馬流露出一抹笑意,雖然這個黑色麵巾,但張伯仁還是能感覺到,對方眼中所流露出的輕視與欣喜。那眼神,他見過,就像是出門在外風餐露宿的公差,終於能夠返程交接任務時,才會有的表情。“不不不,我們倆都不認識,但我就是來找你的。”黑衣人擺了擺手,笑道,有頃,他止住笑聲,麵色一正道:“有人要買你的命,隻要你出了青雲縣,就是死路一條。”張伯仁眉毛一挑,他解開水囊,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後,不急不慢道:“哦?那張某的人頭,還真是值錢的很。”“不值錢,不值錢,殺你個凝元境的臭蟲,對我來說,不過是伸伸手指頭的事。”黑衣人笑道,與此同時,他縱身一躍,身子貼著水麵,如同一隻夜梟般低空掠過,最後平穩的立在岸邊。“哦?那張某就不明白了,什麼樣的人,竟然能驅使你這樣的高手,去殺一個小小的捕頭?”張伯仁收起水囊,放於小舟上,與此同時,他起身,走下船艙,來到男子身前。“當然是…大人物啦…”黑衣人差點說破了話,他連忙捂住自己的嘴,看了看左右杳無人跡的青山綠水之後,又回過頭看著張伯仁,笑道:“你這是在套我的話,放心吧,我這麼專業的殺手,都是有職業操守的,不該我說的,我一個字都不會提。”“另外,與其關心誰殺你,不如先關心關心自己的處境,因為你,馬上就要死了。”黑衣人故意將最後的死字咬的極重,他看向張伯仁,那雙犀利的眼眸中,有濃烈的殺意在不安的波動。張伯仁肅整衣冠,黑衣人卻“噗嗤一笑”,心想:“你都要死的人了,不趕緊逃命,還整理什麼衣物。”黑衣人撲了撲衣擺道:“不用瞎忙活,與其想讓自己死的體麵,不如你現在跪在地上求求我,說不定,我還能留你個全屍。”張伯仁繼續整理衣冠,他看了一眼黑衣人,反問:“誰說整理衣物就是準備受死了?”“嗬嗬,在我手底下,你還能翻了天不成?”黑衣人自信道。“好吧。”張伯仁犟不過他,便接著問道:“你來殺人,怎麼連把刀都不帶啊。”“哎喲,嗬嗬,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殺你還需要用刀?本大爺我隨便吹口氣,你就得給我乖乖倒下。帶刀?幫你修修臉嗎?難不成,你還藏著一個幫手?”黑衣人笑道,微風吹起他的衣擺,為他平添一抹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