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宸？嗯，名字不錯，你覺得呢…”崔白應了一聲，轉頭看向趙明珠，卻發現後者正在走神，連忙暗中推了她一把。“啊…啊？哦。”趙明珠回過神來，訕訕的笑了笑。崔白一臉質疑，這問人家名字的是你，失神的也是你，事出反常必有妖呀。“那個…咳…”趙明珠輕咳一聲，頓了頓，繼續道：“認識一下，這位名叫崔白，我叫趙明珠，我二人都是天保五年入劍閣的學生…我二人來此…”“哦，我二人來此是為了涼國細作一事，如今任務圓滿，便可以啟程回劍閣了，不知小兄弟你，要去哪裡，萬一順路也能有個照應，畢竟要去康都，還有幾天的腳程呢。”這時，一旁的崔白打著圓場道。柳宸點了點頭，其實以對方劍閣弟子的身份，是完全可以不用向自己解釋這麼多的，雖然他也不知道對方說這些話的意義在於何處。但起碼，柳宸搞明白了一件事，首先，涼國細作來到這個小山村，想要將這裡當做秘密基地，並暗中潛伏下來，意圖不明。緊接著，自己與李德三一行人倒黴，連夜趕路，撞上了暴風雨，又被牽扯進這麼一樁泥潭裡。隨後，劍閣派人配合當地官服，將這群盤踞此處的賊人，一網打儘。不過，對方既然是劍閣子弟，那麼自己確實可以與對方同行，一路上會少很多麻煩，可柳宸並不喜歡與人結伴，尤其是剛認識不久的人。正在他想該怎麼委婉的拒絕時，那個李姓捕頭又折身回來，他老遠就聽見了眾人的談話，連忙出聲道：“走啥走呀，按本朝律法，出了涼國細作這麼大的事，這個名叫柳宸的小兄弟，還有你身後這可愛的小丫頭，還有那幫廚子打扮的男子，都得跟我回百十裡開外的縣城衙門過堂去！”柳宸臉色一變，這衙門過堂，少說也得三四天，多了那就得靠十天半個月以上，到時候彆說去康都劍閣報道了，黃花菜都要等涼了。柳宸沒有注意到，崔白與趙明珠的臉色，同樣不好看。而李捕頭暗中注意到了崔白的表情變化，他聳了聳肩膀，有意無意的補充道：“沒辦法，這是規矩，出了這麼大的事，不能讓我難辦不是。”“規矩？你確定要跟我談規矩？”崔白目光一沉，對上李捕頭的視線，問道。“這個嘛…”李捕頭訕訕的笑了笑，未等他說話，便聽見遠處傳來幾聲聒噪，原來是一眾捕快，抓住了兩個活口。這倆人的出現，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隻見不遠處，兩個身著黑衣的少年，相互攙扶著走來，卻被數把閃爍著寒芒的刀劍，給堵住了所有的去路。兩人長相普普通通，身上穿著黑衣，有些皺皺巴巴的，還帶著大片的汙泥，像極了落水的公雞，徒顯狼狽。 二人一打眼便看到了趙明珠，吳凡連忙伸手向趙明珠打著手勢，嘴裡還在吆喝著：“學姐，是我們倆，我們倆啊！”趙明珠自然認出了兩人，她心感一抹欣慰，方才在戰鬥中，早就忘記了他二人的安慰，好在他們能夠平安無事。隻是，當吳凡灰頭土臉的朝著她打招呼時，她默默地彆過頭去，裝作一副沒看見，不認識的模樣。“這就是跟著你的那兩位…”一旁的崔白眉頭一皺，輕聲反問在他身旁的趙明珠。“不，不是，不認識。”趙明珠臉色微紅，一連三下否認。“那感情好，給我抓起來！”一旁的李捕頭笑嗬嗬的說道。“等等，還是放過來吧。”趙明珠長舒一口氣，伸手掩著額頭道。片刻之後，周衝吳凡二人被捕快們“放”了過來，而就在這時，先前跟著崔白的兩名黑衣少年，也來到後者的身後，他二人臉上都帶著輕微的傷口，身上彌漫著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但他二人的目光，卻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鋒利。如果說，這倆人先前給人一種利劍出鞘的感覺，那麼現在，這兩把“劍”已經初經殺伐，身上褪去許多稚嫩，多了幾分冷冽的殺意。看著崔白身後的兩名新生，趙明珠又轉過頭看了看周衝吳凡二人，不禁搖了搖頭。不過，這倆人功底子也算不錯，畢竟，他二人可是敗在了巴圖魯的手中，沒有戰死，還能自己脫身，便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師姐呀，您可讓我們好找…”二人見到趙明珠，自然是免不了要倒一倒肚子裡的苦水，可趙明珠卻“堵”住了兩人的嘴。“好了好了，你們倆受委屈了，我知道的，等回到劍閣，我一定向閣主為你二人請功。”趙明珠說道，她特意將最後兩個字咬的極重。直到這時，她才注意到吳凡身旁的周衝，不知為何，比起先前，周衝似乎少了幾分年輕蓬勃的衝勁，就連臉色都有些蒼白。趙明珠深知，他這是被巴圖魯方才的話還有舉動給嚇得，換做任何一個正常人，恐怕都會嚇得大聲哀嚎起來，周衝也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罷了。想到這裡，趙明珠上前，不顧周衝衣服上的泥濘，伸手拍了拍周衝的肩膀，後者一愣，再看到趙明珠安慰性的眼神時，臉色微微泛起一抹紅暈，這才有所好轉。“這位小姐，這倆人你認識嗎？”李捕頭上前一步，詢問道。“劍閣天保十年入學的學生，怎麼，還需要出示證明嗎？”趙明珠回應道。“那倒不用，隻不過，我們這出一趟差，什麼人也沒抓到，總歸沒有個交代對吧。”李捕頭頗為難辦的說道。“畢竟，這麼大的事，你們看，是不是得派個知情者出來，我們也好向上頭交代。”李捕頭說道，即便趙明珠不是崔白，但對方依舊是劍閣子弟，且單從衣著來看，是內門老生，這種學生，一般會很便能畢業，然後入朝為初級武官。初級武官的官至雖然小，卻也是從九品，比他這個不入品級的小小捕頭要高多了。並且，對方還有升職的潛力，若是得罪了這麼一位有潛力的年輕人，肯定是筆不劃算的買賣。“嗯？你們不是抓了好幾個賊人嗎？”就在這時，身後的柳宸疑惑道。“問得好，的確抓了不少，不過現在他們都已經…”李捕頭說完，伸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死了？”崔白臉色一沉，驚聲道。“對，全死了，全都是中毒，劇毒，人一下就沒了。”李捕頭繼續補充。“不，應該還有活口。”這時，一旁的吳凡出聲道。“什麼，還有活口，在哪呢！”李捕頭一聽，神情激動的追問。“方才我二人趁著混戰殺死了守衛，逃了出去，在經過一處民房時，我看到有兩個涼人，似乎因為什麼事情而大打出手，其中一個受了傷，正靠在牆邊歇息呢。”吳凡解釋道。“那你怎麼才說。”趙明珠扶著額頭道。吳凡伸手摸了摸腦袋，頗為不好意的說道：“這不見到師姐您，有些太激動了嘛…”“得了，彆說了，快些帶路，來兩個人跟著我。”李捕頭打斷對方的話，連聲催促道，看得出來，這件事對他影響的確很大，此刻，他整個人都顯得十分焦急。片刻之後，在吳凡與周衝二人的指引下，幾人穿過歪歪扭扭，似迷宮一般的小巷，終於來到了吳凡所說的地方。眾人趕到後，躺在地上的那個涼人，身子已經發硬，雙目瞪圓，顯然已經死去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