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麵色慘白,雖然他也沒有看清,身穿道袍的女人,負在身後的究竟是一把什麼劍,但他隻感覺握劍的右手一陣顫栗,虎口生疼。方才那一擊,就像是直接撞在了一塊鋼板上一般,巨大的力量差距,令他身受真氣逆衝經脈的痛苦,所以臉色才會瞬間慘白下來。“李、李師太!”周圍那些被道袍女子擊退的劍閣內門弟子,臉上都是極為震驚,在認清了這人的麵容後,他們支支吾吾的伸手,畢恭畢敬的低下頭輕聲喊道,聲音小的就像是一群犯了錯的孩童。果不其然,這人就是趙明珠的師傅,李保人。柳宸心有餘悸的深吸一口氣,就在方才李保人掃了自己一眼時,他再度體會了一遍,當初被爺爺柳霄漢注視時的那種感受。幸虧體內深藍的力量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它很是及時的將自己“隱藏”起來,雖然李保人多看了自己一會,不過她顯然沒有發現柳宸體內的秘密。“喝!”就在這時,情況再次生變,隻聽趙明珠一聲厲喝,手中的細雪劍直接點在了那個土係修行者,由真氣構築的防禦層上。又是一聲“哢嚓”聲,那感覺就像是一層堅冰,不堪外力的重負,最終崩壞。那個試圖拖住趙明珠的土係修行者,魁梧的身軀直接倒飛出去,宛若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反觀趙明珠,她方才幾乎是動用了體內全部的真氣,又有細雪劍輔助,這才在如暴雨般連綿不絕的攻擊下,強行突破了那人的防禦。讓一個敏捷型修行者,強行突破以防禦為主的修行者,二人的修為品級還都是凝元境下品,趙明珠能夠在如此斷的時間內,強行“破關”,足以見得她並非泛泛之輩。趙明珠心係崔白的安危,為此,她因為過度使用真氣,導致體內丹田運轉過快,體溫驟然升高,臉頰上帶著一片不自然的緋紅,隻要是**的肌膚上,都帶著細細麻麻的香汗。她剛剛擊敗對手,便慌張的扭過頭,看向崔白所在的方向,一句“崔白”隻喊出一個崔字,便被眼前的場景驚住,所有的話與擔憂,全都噎在了喉嚨裡。“師傅!”趙明珠在看清麵前那人是李保人之後,臉上瞬間湧出一陣喜悅,卻還是恭敬的垂下頭,緩緩行了一禮。“這麼擔心崔白呀?看來,是我出手早了。”李保人輕掩著嘴角,一雙秋眸中露出幾分狡黠之色,雙眸在躺在地上,狼狽不堪的崔白,與一身香汗,麵頰紅潤的趙明珠之間,來回打轉。“師傅!”趙明珠嗔怪一聲,她知道李保人這隻是開玩笑,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包括柳宸在內的其他人,都是暗中記住了二人的“關係”。崔白此時也站了起來,他撲了撲身上的泥土,先是惡狠狠的瞪了那些圍攻他的人一眼,隨後又轉過身來,畢恭畢敬的朝著李保人施了一禮道:“多謝師太。” 和崔白接觸有一段時間的柳宸,可是知道崔白的性格,他可是個直性子,雖然性子有些傲氣,但平日裡卻極為向往那些快意恩仇的江湖精神,正所謂有仇當天報。而崔白雖然不及施小寒那般,在學院裡一手遮天,但他好歹也是天保五年入學的弟子,雖然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行事有些低調,但手裡還是有些人脈的。就算他鬥不過施小寒,但收拾一下這些圍攻暗算他的人,還是綽綽有餘的。恐怕,這個人很快便會遭報應的,柳宸心中如此暗想。“咳咳!”未等眾人緩過神來,又有一人清了清嗓子,不急不慢的走了過來。這是個中年男人,身穿一身素色儒袍,束起的黑發上插著一根玉簪子,雖然一身儒士打扮,但他麵頰有些清瘦,尤其是帶著一縷短須的下巴,就像是用刀子削過一般。男子身姿同樣高挑,和李師太差不多,雖然是劍閣內的老師,卻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的模樣。這感覺,就像是柳宸當初在青雲縣,初次與沈半仙見麵時的模樣。“師尊!”崔白反應極快,他連忙上前幾步,朝著自家師傅施禮。一旁的柳宸卻是聽出了崔白話語中的稱呼,方才,他隻是稱呼李保人為師太,而卻對這名中年男子,用師尊的尊稱。再加上一路走來,吳凡也對柳宸大體介紹了劍閣的教學方式。由此足以見得,這劍閣內恐怕是藏龍臥虎,有很多身懷絕技的奇人,而他們也會專門收一些親傳弟子,免得自家派係後續無人,失傳於世間。很顯然,趙明珠是李保人的親傳弟子,所以才會持有對方的佩劍細雪,而崔白,也是這個中年男人的親傳弟子,所以,向來心中傲氣的崔白,才會對對方如此尊敬。“嗯。”中年男子應了一聲,不知為何,他也是先打量了一眼柳宸。也許是柳宸的錯覺,對方並沒有刻意洞察他的訊息,但是那雙冷肅的眸子中,卻流露出一抹厭惡。雖然這種微表情持續的時間很短,但柳宸還是將其捕捉到,他心中暗想,恐怕自己給這位中年男人的第一印象,並不討喜。隨後,中年男子又掃了一眼在場的其他黑衣劍閣弟子,他冷哼一聲道:“宵禁即將到來,爾等聚眾野草園,是想逃禁不成?”“稟老師,學生不敢!”一幫人誠惶誠恐的將頭顱擺的極低,畢恭畢敬的雙手,都在微微顫抖著。劍閣內的每一位老師,都是不容小覷的,他們每一個都掌握著“殺生大權”,可以直接開除一名修為不精,或者目無尊長的外門子弟。包括吳凡在內的所有人,心裡頭都在打著鼓,他們可不想因為惹到這位,劍閣裡出了名的臭脾氣老師生氣,然後被對方一怒之下,逐出劍閣。這可不是在來玩笑,曾經就有一個仗著老子在宮為官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惹怒了這位老師,結果被對方當場下了驅逐令。任憑他老子關係再硬,他再也無法擠回劍閣的門檻,隻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咽。“哼,今天這事我暫且記住了,爾等都回去吧,以後若再有私下鬥毆被我撞見,就不用在劍閣裡待著了。”中年男子道,聲音冷肅嚴厲。“是,老師!”眾人稱是,連忙落荒而逃。幾名白衣內門弟子,還不忘記回來架起那個被趙明珠破防,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土係修行者,“站住!武雲帆。”中年男人突然叫出一個名字。一個正準備混在人群中悄悄離去的身影,在中年男人見到自己的名字後,身子猛的一僵,隻能停下腳步,卻不敢回過頭來直視中年男人。柳宸認得這個背影,還有對方手中沒有來得及收起的劍。玄鐵劍似乎還帶著幾分餘溫,在周圍稀薄的雨霧下,發出陣陣白氣,這是水珠經高溫蒸發而來的蒸汽。而此人,也正是先前帶頭攔截崔白,又意圖出手重傷,甚至是殺死崔白的那個火係修行者,那個白衣少年。其他人注意到,中年男人隻要尋“帶頭人”的麻煩,便沒有做多停留,皆是誠惶誠恐的離開了。中年男人叫住這名叫做武雲帆的少年郎之後,卻並沒有搭理對方,反而是回過頭來,叫吳凡等四名黑衣少年免禮。“此次山高水遠,一路辛苦你們了,免禮吧,接下來沒有你們的事了,回去都把嘴守嚴實了,劍閣不會少了你們的獎勵。”中年男子說道。“謝過老師!”吳凡心中歡喜,向來擅言的他,自然是帶頭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