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宸關好了窗戶，剛一轉身，便看到了睡醒的馮舟舟，他見後者直勾勾的看著自己，便伸手指了指窗戶，訕訕的說道：“夜風有點冷了，看你一直在抖，就給窗戶關了，被我吵醒了？”馮舟舟仍帶著幾分朦朧，他有些分不清，方才的那一切，究竟是一個夢，還是自己的臆想。聽到柳宸的話後，她點了點小腦袋，緊接著，又緩緩搖了搖頭。“沒有，我做噩夢了…”小丫頭雙手抱上膝蓋，因為剛睡醒，聲音中夾雜著一絲綿糯糯的味道，煞是好聽。柳宸聞言，連忙又到了床邊坐下，他看著小丫頭，伸手很是自然的將她擁入懷中，柔聲問道：“夢見啥了？”小丫頭很是配合的拱進了柳宸的懷抱之中，她緩緩打了個哈欠，說了一句：“沒啥。”“沒啥就接著睡吧，天快亮了。”柳宸拍了拍小丫頭的後背，擺正她的睡姿，替她蓋好了被褥，剛想轉身離開時，卻突然感覺，有一隻小手從背後拽住了他的衣角。“怎麼？睡不著了？”柳宸轉過身，柔聲問道。“宸哥哥陪我。”馮舟舟又打了個哈欠，這才送來了緊攥著柳宸衣角的小手，縮回了被窩裡。“好，我就在床邊坐著。”柳宸坐回了床邊，伸手有節奏的拍打著馮舟舟的肚子，就差嘴邊哼一首搖籃曲了。又過了一會，小丫頭似是真的睡著了，長長的睫毛微微戰栗著，裹在被子裡的小胸脯正隨著呼吸均勻的上下起伏。見小丫頭睡著了，柳宸這才起身，走出房門輕輕地把門帶好。他不是自己醒的，而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往日裡，他每夜修行，基本上都會在第二天一早醒來，長此以往，已經形成了規律。隻是今天不知怎麼了，正在修行中的柳宸，卻突然自己醒了，神識回歸軀殼，丹田與兵伐決漩渦也陷入沉寂之中。就好像，它們從未動過一樣，或者說，柳宸早就醒了，並且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在做夢一般，而這個夢又是無比的漫長，以至於，等到柳宸蘇醒時，他甚至記不清自己究竟有沒有修行。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隻是總覺得，體內心臟的那塊區域，比以往任何時間，都要空虛。可那裡分明還有深藍，分明還裝下了很多情感。可事實證明，柳宸丟失的那個東西，是獨一無二，且無法被填補的。那種感覺就好像，原本丟過一次，卻仍在心中的重要物件，突然毫無征兆的離開，等到柳宸回過神來時，它已經漸行漸遠，再也無法觸碰一般。當這股子莫名的悲傷與空虛感席卷柳宸全身時，兩行眼淚終於止不住的順著臉頰，緩緩向下流淌。當它們落入柳宸嘴邊時，他才知道，眼淚原來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