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頊卻似乎沒有聽到洛妍的反對聲,瞥了趙敏一眼,沉吟了一下,“好,就依你言1 洛妍已經欲哭無淚了,殿下難道被這個狐狸精給迷昏了頭嗎?怎麼會做出如此聳人聽聞之事! “我和侍衛們現在就開挖,稍後來請殿下培上最後一掊土,可以嗎?”趙敏神色凝重道。 趙頊眉間微蹙道:“我們等下就要趕去赴婚禮宴……” 趙敏截口道:“我知時間緊促,我們會抓緊時間,萬一弄花了衣裳,我換好再出門就是了,保證不耽誤時辰。” “好吧。”趙頊終於鬆口。 種說眼眶都已經飽含著淚水,忍得非常辛苦才沒讓眼淚流出來,不用種記和他招呼,附近所有聞訊的十幾個侍衛趕來,一起奮力之下,不過兩盞茶的工夫,兩個人大小的坑位已經挖了出來。 趙敏第一個動手要抱起侍衛屍首,被種記、種說連忙搶過抬進坑,小蓬過來搭手幫忙,小蓮隻是跪在坑邊嚶嚶地哭。 在趙敏感染下,趙頊不到最後掊土時候,已經過來和侍衛一起往坑裡鏟土。 等到地麵近乎恢複原樣,總共不過一頓飯的工夫,洛妍卻隻需看侍衛對趙敏的表情,就已知人心向背,不過都是些巧言令色的功夫,她很是忿忿不平。 “杏樹,杏樹……你是想讓我抓住自己的信念嗎?”趙頊凝視著這片安眠靜謐的土地,忽地轉頭問她道。 趙敏定定地看著穿越近千年遇到的這個人,她知道他內心深藏的一團火被激發出來了,她對趙頊道:“我們一定不會讓侍衛的血白流的,對嗎?” 趙頊墨眸凝重,“我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了,作惡者必須付出代價。” “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我們,不過是想讓我們衝昏頭腦,喪失理智,殿下一定要小心,不要著了他們的道。”趙敏提醒道。 “你不用換衣裳嗎?那我們出發吧,種說,你留在府裡修養,種記,你帶人跟我赴禮。”趙頊還真是有點焦急,籠絡府裡侍衛人心固然是好,不過也彆誤了皇家大事。 趙敏臨走前對洛妍道:“以後凡是跟府上財務有關的事,你處理前須讓青絲雪經手和知曉。” 洛妍冷冷道:“這也是殿下的意思嗎?” “是我的意思,如果你不滿,可以向殿下提出意見。”趙敏輕描淡寫道:“不過在殿下言及有具體意見前,你要按我說的辦。” 洛妍望著趙敏踏上馬車,還是趙頊拉她上車的,那一騎絕塵的背影,氣得暗咬銀牙,不過現在不知是否有確實的把柄落在她手上,還是先向青絲雪拿回賬本才是正經。 “我知你有話對我說,這車夫老李頭跟隨我多年,自己人,你但說無妨。”趙頊明白打消她這個顧慮前,趙敏不會說要緊的。 趙敏拿出一個盒子遞給趙頊,“這是殿下送給父皇的禮物。” 趙頊訝然接過道:“什麼東西,還有些沉,我 沉,我能拆開看嗎?” “還是不拆的好,那裡麵是象牙圍棋,我今天早上才拿到的,西洋雕刻之物。”趙敏春風拂麵,“不知道這個物事,皇上會不會喜歡?” “定然喜歡,要不然州縣上政績一般的地方官張環、張問不會因為棋藝好而入朝作京官了,一個當諫議大夫、翰林侍講學士,一個做度支副使、集賢學士。”趙頊撫著打著彆致蝴蝶結的禮盒,長歎道:“還是你用心,多謝了,我就不知道要給父皇準備什麼,四海之內皆他所有,我是真想不到他缺什麼東西。” 趙敏了然,“我明白你性格比較內斂一些,所以一向和皇上不是很親近,至少相對趙顥和趙頵來說是如此,不過如今形勢不同,你還是需要刻意和皇上親近些許,除了噓寒問暖之外,送了這個禮物,正好你可以找機會和他手談幾局,相信會令他對你有所改觀。” “那這對弈門道,想必你已經幫我想過了?”趙頊嗬嗬笑道。 趙敏不由嗔道:“殿下就隻懂得偷懶,都快把你養出憊懶勁了,要是萬一有一天我不在,你可……” 一隻帶著男子氣息的有肉手掌蓋住了趙敏的嘴,趙頊帶著薄怒道:“不許你亂說話,你怎麼可能……呢。” 趙敏莞爾一笑,將他手輕輕拉下,“殿下想到哪裡去了,我可沒有沒事咒自己的習慣,我意思是我總有要外出,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埃” 趙頊裝作可憐兮兮道:“在完成那件事前,你儘量在我身邊好不好,就像小時候我們倆青梅竹馬那樣玩一樣。” 趙敏輕點了一下趙頊臉,令老李頭頗為側目,趙頊隻是嘿嘿一笑。 “你還是想想等下包括以後這段怎麼應對高……母後和宮裡那些人。”趙敏需要給他出這個課題。 趙頊有些茫然,“你這麼說,必然要求我跟以前有所不同了,我心知也該如此,隻是這其中的分寸我怕不好把握。” 趙敏耐心道:“母後雖然以前不甚看重你,不過你不可激怒她,進退舉止之間還是要掌握好禮儀,至少不要讓她反感,當然也不必突然刻意討好於她,需要有一個慢慢讓她更接受你的過程,今天如果張氏、鮑氏、張氏後妃有出席,你打個招呼便可,切莫親近。至於那些後盛前省的內侍,你可廣結善緣,初時無須注重派係之分,等過一段時間,自有有心人向你靠近,能讓殿下多些宮中眼線。” 趙頊揣摩著趙敏這番話,越琢磨越是有味道,讚歎道:“以前卻不知你這協…侍女有這般見識,早知道的話我就早向故人把你給請來了。對了,這個東西給你,免得那些人不認得你,丟了我們的麵子,不過到了那邊,估計你更多是跟他們下人相處,需折煞了你。” 趙敏入手一塊玉佩,通體溫潤晶瑩,上麵刻有“穎王”字樣,還帶著他的體溫,想必是已經養在身邊經年之久,“謝殿下。” “哈哈,你這侍女,還跟我客氣什麼,哎呀,莫撓、莫撓我,我怕癢……” 老李頭平日裡為自己老而彌堅的體力自豪,今日卻隻恨自己的耳朵怎麼還那麼聰穎,有時候知道主上太多的花邊事並非吉祥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