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發現灰質對於靈魂的加強有一定作用,隻不過我還沒有研究明白灰質裡麵的具體成分是什麼,但可以通過過濾,剔除其中檢驗出來的有害物質。”拜倫將自己的理論和驗證結果向兩人做著介紹。當然過於細節的東西他沒有說,那是需要學分換的。嗯,即使是導師也不能白嫖。不過優拉和朗姆都是相當厲害的巫師,即使拜倫隻說了一點皮毛,他們也能想明白其中的原理以及合理性。“但是……”拜倫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一個顧慮,“我在服用了灰質製成的藥劑後,似乎發現了一個隱患,但還不確定嚴重程度。”優拉和朗姆對視一眼,顯然對拜倫的研究更感興趣了。“什麼隱患……啊!”優拉剛剛感興趣地問起來,突然痛苦地驚叫一聲。“優拉!”朗姆立刻關切地看過去,三節細長的手臂探過去想要檢查優拉的狀態。然而痛苦並沒有立刻結束。“啊——”優拉聲音中的痛苦再次增加,讓她的外形都有些不穩。黑色的剪影邊緣如同蠟油一般向下滾落粘稠的油狀物。朗姆立刻停止靠近,厲聲道:“你的精神體遭到了攻擊,快平複情緒!”優拉異常熟練地一把將左手的藍水魄捏碎,隨後一股帶著微光的白色煙塵飄出來,鑽進了優拉的頭顱。在一旁的拜倫頓時一愣,沒想到藍水魄在他們這裡是這麼使用的。他心裡還想著那煙塵是什麼原理和成分。優拉的狀態明顯好了一些,但邊緣的形狀還不是很清晰。她意識似乎有些模糊,竟然抬手將右手拜倫交給她的灰質也捏碎,隨後……同樣的發散著微光的煙霧從裡麵飄出來,竟然和剛剛藍水魄的煙霧一模一樣。這次拜倫低下頭,收回了視線,努力把自己的腦子也放空。吸收了灰質裡的煙霧後,優拉的狀態再次好了一些。最起碼已經能看出是個美女的剪影了。朗姆見狀鬆了一口氣,側頭看著拜倫。同時,恢複了穩定的優拉側頭看來,在黑暗中,仿佛也露出了一雙木然的眼睛。房間突然陷入了可怕的寂靜。就在拜倫被兩人盯得全身皮膚開始起應激反應前,朗姆導師終於說話了。“你先回去吧,等塔主回來,我會把你的研究成果上報給他。能不能參與複活實驗,最終還是要塔主點頭才行。”“嗯。”拜倫安靜地點頭,然後順從地離開。當拜倫走出朗姆導師的房間,並輕輕將身後的滑門關上後,他的腳步有一瞬間變得沉重。但隨即他就恢複了原先的頻率,一臉淡定地往外走。一直回到宿舍,關上宿舍門,穿過淩亂的房間,坐到書桌前,將兩隻手輕輕地從袖子中拿出來,放在麵前的桌子上…… 他的手在輕輕顫抖。剛剛優拉吸收藍水魄和灰質的一幕,如果是其他人看見了,可能隻是有些疑惑。但是拜倫不同,他這半年幾乎一直在研究灰質。優拉使用灰質和藍水魄的方式沒有差彆!最重要的是,拜倫突然明白了那股他從未發現的煙霧是什麼東西。那是極為恐怖的惡念,是足以讓普通人的靈魂直接瘋狂的東西。他好像明白了自己一直未能弄明白的隱患是什麼。可是在朗姆導師的房間,他根本不敢表現出來。因為那兩個人熟練的動作和了然的神情,同樣讓他心驚。一個在最深處隱藏著極端惡念的物質……真的能成為穩定靈魂,粘合身體和靈體的藥劑嗎?它……不會有很危險的隱患嗎?一種類似危險預警的頭痛一直刺激著拜倫,讓他當時隻想趕快離開那兩個奇怪的人。穩定了一陣,拜倫立刻從一堆材料裡翻出了紙和筆。他開始快速書寫。羽毛筆在微微泛黃的紙張上留下有些淩亂的字跡,但留下的內容卻是幾個複雜的三維坐標。“嘖嘖嘖……你真的好敏銳啊!”突然,有一個女子聲音在拜倫身後響起。拜倫書寫的動作一僵。他抬起頭,目光一點點移向身體的側後方,赫然發現優拉正坐在他的椅背上,黑色的剪影看不到腦袋,隻能看見那脖子抻出一米多長。從這個角度看,黑影脖子儘頭連接的頭顱……應該就在他的頭頂。“優,優拉夫人。”黑色的頭顱一點點從拜倫的頭頂滑落到他耳側,聲音伴隨著冰涼的吐息,一同進入他的耳朵。“雖然不知道你在寫什麼,不過一回來就寫這些奇怪的東西……你在傳遞信息吧?”拜倫此時慶幸隔著一層皮,他的恐懼沒有表現得那麼明顯。於是他努力地鎮定自己的情緒,儘可能若無其事地回答優拉的問題。“我隻是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需要……”“唰——”拜倫的話說到一半被迫中止。他仿佛看見什麼東西突然從自己的雙眼之間鑽了過去。然後,他看見了從他身後轉移到麵前桌子上的優拉夫人。他定定地看著對方纖薄如紙的聲音,再也說不出一個字。優拉則是坐在拜倫麵前的長桌上,輕聲感歎。“真可惜,比利不願意出麵,你又知道得太多了,好好的一個藍水魄改造公式不能借你的口說出去了。”優拉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拜倫的輪廓,“巫師塔裡很難找到像你這樣的老實人呢。”她收回手。一種奇怪的聲音在拜倫身上響起。有點兒像是脫落的牆皮,有點像是正在繃斷的麻繩。優拉麵前,拜倫的身體正在緩緩地一分為二。他身體露出來的切口是黑色的,平滑如鏡。但又是柔軟的,可以像皮革一樣軟下去。拜倫從椅子的左右兩邊,慢慢滑到了地上。“嗯~”優拉收回的手又抬到她自己的臉側,同樣撫摸著自己的輪廓,十分享受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咚咚咚。”有人在敲門。優拉輕笑一聲,從長桌上跳下來,心情不錯地走到門前,伸手打開了門。門外,羅凱正一臉微笑。“拜倫學長,我有幾個問題想向您請教。”“嗯。”在優拉的黑影中,傳出了拜倫的聲音。得到主人允許的羅凱走進拜倫的宿舍,反手將門關上。他來到長桌前,並不意外地發現變成兩半的拜倫學長。他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將視線轉移到長桌上。“這個應該是索爾發明的一種符號。”優拉走過來問,“你能看懂嗎?”“看不懂,嘻嘻嘻。”羅凱很是愉悅,“不過沒關係,隻要信息的接收人看不到就可以了。”他把那張紙拿了起來,用一個簡單的火焰術就將其迅速地化為灰燼。隨後,他低頭看著拜倫的桌子,又笑了。“嘻嘻嘻,嘻嘻嘻。”優拉歪頭看過來,“你在笑什麼?”“拜倫學長寫字好用力,都印到桌子上了。”說完,羅凱的手在桌麵上輕輕一撫。原本平整微微有些刻痕的桌麵立刻就變得坑坑窪窪,粗糙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