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身份卡,要登記身份信息,能做的事情也多一些。紅色的卡不用登記信息,可能有些關鍵地方不可以去。除非補充您的信息。阿古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就算為了身份保密可以選擇紅卡,也可能因為選了紅卡反而受到更多關注。阿古沒有辦法做主,說了句“稍等”,回身走到馬車前。索爾雖然坐在車裡沒下去,但對外麵的關注一點都不少,自然聽見兩人的交談。如果沒有這道手續,他肯定會低調進城。但是……“等等,這個紅卡、藍卡的選擇對進城的人來說,其實根本無所謂,因為可以隨時根據需要登記自己的信息,而且除非隻是路過,這種需要登記信息的場合不會少。所以說,藍卡紅卡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入城的巫師身上會有一張拜東學院發的卡。”想到這裡,索爾乾脆下車,“那就來兩張藍卡吧。我的車夫不是巫師,他需要嗎?”“如果他是您的財產的話,可以將信息登記在您的通行證……哦?您是索爾大人嗎?”杜馬爾原本平靜的笑容在看到下車的索爾時,立刻抽搐了一下。“你認識我?”“當然,戈爾薩塔主的學生我們都有留意,不能怠慢了貴客。”杜馬爾努力讓自己的微笑自然一些,但索爾還是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不安。“你在怕什麼?”“您的導師畢竟是三階巫師,我有點兒緊張。”會是這麼簡單的原因嗎?索爾垂眸看著杜馬爾手上的藍色通行證。杜馬爾卻突然把手縮了回去,“哦,您不用這種通行證。”他連忙掀開外套,從內襯的衣兜裡抽出一張銀色的通行證。“您可以直接使用這種通行證,也無須記錄身份信息。請跟我來。”杜馬爾剛剛的態度就很有禮貌,但還是一種公式化機械的介紹。可是當他麵對索爾的時候,機械感就突然變成局促但生動。對方領著索爾走到第四個城門內部。這裡有一條十幾米長的通道,通道兩邊有插著火把的地方。牆壁有些陳舊,並沒有雕刻巫術法陣。但是在通道中間,有兩個小東西在空中飛來飛去。它們有些像小鳥,但仔細一看就會發現是木頭和羽毛做的。但鳥頭卻是一個偏平的大圓盤。當其中一隻向著入口飛過來時,索爾看見圓盤上鑲嵌了36個黑色的圓球。黑色的圓球裡麵似乎還有一個更暗的黑點在不停的晃動,像是假鳥的眼睛。“監視器?”索爾猜測著,仰頭想仔細觀察一下。正好那隻假鳥飛到距離索爾不到三米的地方,也調低圓盤的角度,仿佛在和索爾對視。有那麼一瞬間,索爾感覺假鳥黑色的眼珠全都看向自己,並且從眼珠後麵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自己。 但索爾和假鳥隻對視了一眼,隨後那隻鳥就又掉轉了一個角度向其他方向飛。它們的飛行似乎沒有規律,也沒有主觀意願,隻是會儘力將四周的景色全部掃過一遍。這樣無規律的四處巡視,反倒不容易讓人找到空子。“難道這是在防止有人偷偷潛入嗎?不過這裡的城牆也不算高,甚至都不到城中那些摩天大廈腰部的高度。稍微厲害一點的三級巫師學徒都有可能從上麵飛過去,哦,想來城牆上麵也布置了東西。真是……有錢啊。”杜馬爾引著索爾一行人和馬車,穿過空空****的城門通道。直到對麵大門後才出現了一個崗亭,裡麵坐著兩個人。新出現的兩個人麵無表情的坐在原地,其中一個還在低頭看書,就算杜馬爾已經走到他們麵前,也沒有人抬一下脖子。直到杜馬爾低頭對他們說了一句話,兩人才砰的一下齊齊站起來望向索爾。他們臉上也好奇,有探究,倒是沒有杜馬爾剛剛的緊張。一人還在當著索爾的麵用傳訊術和杜馬爾說著什麼。等兩人交談完,一隻銀色金屬狀的蝴蝶從杜馬爾的肩膀上振翅起飛,回到索爾頭頂。“他們一個在問,他也不是灰色皮膚啊,你是怎麼認出來的?那個叫杜馬爾的男人則說可能是做了偽裝或者是改變了身體外貌。”潘妮儘職儘責地翻譯著。“那兩個人看見我時,目光完全是陌生的,並沒有陷入回想,更像是從沒有見過我的樣子。他們的製服與杜馬一樣,應該都是拜登學院的人。不過他們身上都沒有魔力波動……難道真是普通人?”兩個普通人卻對一位二級學徒態度隨意?難道拜登學院內部還有除了實力之外的階級劃分?杜馬爾和兩人交代了幾句——這次沒再用傳訊術——就拿了一個薄薄的冊子回來。他雙手將冊子遞給索爾,同時介紹著:“考古斯特與外麵其他城市不太一樣,生活設施上可能與您的習慣不太相符,如果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參考指南上的內容,或者我直接給您找一個當地的向導?”冊子上寫著《考古斯特生活指南》。索爾接過冊子,“不用了,我自己看。”“好的,那麼不打擾您了。”杜馬爾側身讓開道路,臉上的笑容依舊有些僵硬,“祝您在考古斯特過得愉快。”說完杜馬爾就轉身向通道另一頭走去。索爾拿著指南正準備回到馬車裡再看。突然,他餘光中瞥見杜馬爾的背影似乎有些不對勁兒。索爾側過頭,身體微微後傾,捏著指南的手指微微收緊。正背對著索爾進入城門通道的杜馬爾的頭……竟然是一個扁圓盤!索爾立刻掃過通道上方兩隻假鳥。沒有錯,從背麵看杜馬爾的頭竟然和那兩隻假鳥是一樣的。就是不知道當他轉過來時,圓盤上是否也鑲嵌了36個黑色的眼珠子?“怎麼回事?”索爾假裝揉了一下眼睛,再次睜開時,發現走在城門通道裡的杜馬爾依舊頂著一個圓盤形的腦袋。“杜馬爾!”索爾乾脆叫住了對方。杜馬爾立刻轉身回頭,然而就在他回頭的一瞬間,那個扁圓盤一樣的腦袋就變回了原本正常的腦袋。“還需要我做什麼嗎,索爾大人?”杜馬爾輕輕縮著脖子,就好像一個調皮搗蛋的孩子突然被母親抓到了一樣。“呃,我想了一下。還是算了吧。”杜馬爾沒說什麼,隻是微笑著再次對索爾行禮,然後轉身繼續向外走。這一次,索爾一直盯著他,發現他的頭並沒有再變成圓盤。正當索爾要帶著疑惑上車時,他突然看到杜馬爾頭上有一樣東西在閃光。眯起眼睛,索爾便看到杜馬爾頭頂正中央延伸出一根很不清晰的細線。微白、微透明。那細線彎彎曲曲向上,就像飯點時炊煙一樣搖晃著。細線露在外麵的長度不到一米,末端則消失在空氣中。“這又是什麼?”索爾坐上車,托著下巴,從車窗裡看見城市的景色如一幅畫卷緩緩展開。他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這座城市……挺有意思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