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哈利的小男孩顯然正在忍耐中,但看見走進來的羅耶和索爾,還是強行露出一個笑容。隻是他緊緊咬著牙齒,怕一張嘴就要變成呻吟。羅耶絲毫不在乎小男孩的痛苦,繞著水池走了一圈,上下打量著男孩。“嘖,之前的生活過得太頹廢,這藥劑池你還要泡三天。”哈利一聽還要泡三天,嘴角一抽,麵色發苦。可是想到在鄉下封地過的那清苦日子,還有突然從雲端落到泥土裡的巨大落差,他還是忍了。十幾歲的男孩,已經很有主意,再加上他的母親也完全支持他,所以表現出不錯的忍耐力。羅耶走回索爾身邊,揚了揚眉毛,“怎麼樣,這個人選還不錯吧?”“沒錯。”索爾頷首,“有野心,有利益衝突,他會積極配合你的所有實驗。”羅耶一臉得意。他們都沒有提一件事,就算是心性足夠,也不意味著血脈融合實驗就能成功。兩人離開滿是水蒸氣的房間,又回到外麵,看見剛剛站在門廳迎接他們的溫妮莎正在餐廳裡準備餐飲。她看起來一點兒也不擔心正在受苦的兒子,正含情脈脈地注視著羅耶。“要用餐嗎?”索爾沒有留下用餐,溫妮莎準備的是宮廷正餐,分量少,禮儀多,流程繁瑣。他沒有時間浪費在吃上。現在已經三階,而且基本不當人的索爾,已經可以不通過飲食補充身體能量了。羅耶則留在莊園裡,估計他享用完大餐,還要享用女人。他特彆熱衷於享受各族各種各樣的女人。是他排解壓力的一種方式。隻是羅耶應該不會在享用溫妮莎的時候將人的胳膊撕下來。畢竟她還有用。索爾獨自乘坐馬車回到王宮。來到臨時住處時,又看見了之前的侍從。索爾毫不意外,肯定是桑德打聽到他被羅耶拉到溫妮莎那裡後,就讓侍從一直在這裡等著。“走吧。”等見到桑德,進入他那間唯一有生活氣息的小臥室後,桑德剛剛滿臉的陰沉迅速消失。“索爾大人,密朵兒的狀態已經按您之前說的調整完畢。”他熱切地說。索爾已經和桑德達成協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反複。“好,密朵兒繼續休養,我給你調配了一些暫時提升精神力的藥劑,以免密朵兒的狀態影響到你。”桑德剛想感謝索爾,又突然想到什麼,憂慮地說:“可是我如果服用了藥物,會不會暴露我們的計劃,讓裁決庭的人注意到我們?”索爾笑了,“你怕他們注意到什麼呢?眾所周知,你我是舊相識。而且你每周都要抽血給紅海樹提供養分,我幫你修複身體也是正常。”雖然知道索爾說得有道理,但桑德第一次在私下謀劃裁決庭這個龐然大物。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他一個普通人傀儡,哪敢作出這樣的決定? 可是想到今天被黑炎皇帝無視,被皇宮裡所有人都當成一件擺設,他雖然能忍耐,卻也因此更加激發他反抗的決心。說完密朵兒,桑德突然攤開手掌,在他掌心,有一枚金色的小刺。索爾拿過小刺,在手中摩挲掉上麵的金漆,露出裡麵深藍近黑的原貌。“這就是定魂針?”索爾低頭看去,發現如同繡花針的深藍色小刺的表麵似乎布滿花紋。但就算索爾再怎麼仔細察看,也無法真正看清上麵的花紋。“難道是隱密型的微縮巫術法陣?”巫術法陣分為正常型,巨型,微縮型。像超遠距離傳送法陣那樣就是巨型巫術法陣,而一般銘刻在巫術道具上的就是微縮型巫術法陣。可是現在出現在索爾手上的定魂針,上麵銘刻的巫術法陣竟然比索爾見過的最小的巫術法陣還要小。不但如此,數不清的巫術法陣上麵一層套著一層,讓人根本無法分辨出到底是由哪些符文構成的法陣。這也是用最精細的手段,避免了其他人暴力破解上麵的公式。一個定魂針隻能用一次,可如果能破解上麵的巫術法陣公式……豈不是可以製造更多的定魂針?當然,索爾相信,這個定魂針的製造材料肯定也是稀有材料。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現在不是仔細研究它的時候,索爾直接將這枚深藍色的小刺按進左手中指。現在他左手食指指尖藏著一枚深淵之眼的錨點。中指指尖藏著一枚定魂針。雖然不知道定魂針是否能拯救被錨點汙染的靈魂,但兩種相對立的物品放在一起,索爾也能安心些。“我回去了,接下來你要注意自己的舉止。”桑德認真地點頭,“我明白,我是一個不甘心的皇帝,但不是一個絕望的皇帝。”表麵上,索爾現在和桑德的關係還不錯,所以桑德不必擔心自己被其他人趕下皇帝寶座後,會被秘密處死。他正常的結局應該是和之前的繼母與弟弟一樣,被禁足在某個不起眼的小鄉村中過完餘生。所以桑德現在會表示不滿,會鬨事,但不會真的掀桌子。拿到了桑德承諾的定魂針,索爾的計劃也要正式開始了。回到臨時住處,索爾就閉門謝客,誰也不見。他將定魂針取出,用拓印的方法將上麵的巫術法陣紋路極為細致地複刻在一張不到一毫米厚的金屬銘牌上。隨後重新封印定魂針,打算隻對著金屬銘牌進行研究。雖然上古巫術道具都有隱蔽防止被外人察覺的功能,以防萬一,還是儘量少把定魂針本體拿出來比較好。目前對定魂針上的巫術法陣的研究還不著急,索爾隻是每天盯著銘牌看半個小時,加深對其的印象和理解。其餘的精力就全部放在製造第三目標上。他一邊計算著公式,一邊從袖子裡抽出一根黑色的樹枝,在右手指尖轉來轉去。頗有上輩子高中轉筆的風采。黑色的樹枝化作殘影上下左右翻飛。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隻有索爾本人能聽見的微弱聲音響起。“索爾大人,彆轉了,我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