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索爾內心罵娘,外表卻一臉爭議地挑起抗擊黑潮怪物大旗時,弗立姆也發現了海岸的異樣。原本為了節約能量,他一直沒有認真,而是以一種戲耍的態度抵抗阿方索的攻擊,並禁錮著阿方索,不讓他逃跑。但是當海邊出現了巨大的人魚異變體後,就算他們所在的位置距離海邊有一段路,弗立姆也第一時間發現了異樣。隻是當時阿方索同樣豁出去一般阻攔弗立姆,這才讓他耗費了一點兒時間,將阿方索困住。但是收拾了阿方索後,弗立姆並沒有立刻殺了他,也沒有強行搜索對方的意識體,而是帶著動彈不得的阿方索來到海邊。雖然本體快要離開奈弗萊特,但弗立姆也不是真的不關心黑潮來襲的情況。也正是因此,他才半強硬地讓艾洛巫師代替他維持整個東南海岸的防禦法陣,並讓斯圖亞特偽裝艾洛作為壓陣。然而等弗立姆來到能看到海岸的高地,正好看見斯圖亞特以風作刀,將百米高的人魚異變體劈開。弗立姆立刻皺眉,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人魚異變體的情況不對。人魚異變體情況特殊,離得較遠時,即使是弗立姆也沒有發現其內部的異常。等他看到人魚異變體,斯圖亞特就已經完成了最後一擊。被一團光籠罩在內部的阿方索雖然身負重傷,但意識還算清醒,自然也看見了海邊的情況。“這是……怎麼回事?”海邊發生的一切完全不在阿方索計劃內。雖然他用了十年的時間下定決心要讓珍珠重獲自由,以一個真正人魚公主的身份活下去。可是他卻也不會去做危害奈弗萊特大陸的事情。這裡是他的家,是他保護了一百年,奮鬥了一百年的地方。如果不是珍珠在這裡被奴役欺壓,完全看不到希望,他也不會弄什麼汙染病來可以隔離返祖人魚。看著異化的人魚變成了巨大的汙染體,阿方索內心閃過一絲愧疚。但是很快,他的愧疚就變成了自責和痛苦。因為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是徹底出乎了兩人的預料。看著巨大的人魚異變體發生劇烈爆炸時,弗立姆就知道一切向著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方向發展了。帶領裁決庭抗擊黑潮這麼多年來,他也見過黑潮怪物反流重回海岸線的情況。但那時紅海樹還沒有種下,岸邊的汙染清理困難,因此每次黑潮退去後,他們還要做很久的善後工作,以防偶然因為海邊過於濃鬱的黑潮汙染將準備退去的黑潮怪物又吸引過來幾隻。而自從紅海樹在東南海岸大麵積種植後,基本就沒有發生過黑潮怪物反流的情況,估計現在裁決庭的這些低階巫師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可是身為庭主的弗立姆不會忘。 他看著光團內部的阿方索,質問道:“你是想毀了奈弗萊特嗎?”阿方索臉上滿是恐懼到極致的迷茫。他不怕正麵和黑潮怪物戰鬥,哪怕是百倍於自己數量的黑潮怪物。他甚至不怕戰死當場。但他害怕這一切是因為自己放走珍珠導致的。他無法承受這個結果。弗立姆也無法接受這個結果,但他卻隻能讓自己冷靜下來。暖黃色的光團將內部的阿方索踢出去,隨後化作人形,一腳踩住阿方索的臉,讓後者隻能以麵朝大海的姿勢趴在地上。“人魚公主可以通過精神力控製人魚,你難道不知道這一點?當初我提前毀了她的精神體,而你卻將這個怪物重新釋放。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修複她的精神體的,但我很清楚,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阿方索很想告訴弗立姆,他根本沒有治療珍珠精神體的方法。但他全身都在顫抖,每一絲肌肉都已經不聽他掌控,他根本說不出話來。弗立姆長長歎息一聲,然後俯身看著被自己踩在腳下的阿方索。“你記住,如果紅海樹被毀,你就是裁決庭的罪人;如果黑潮上了岸,你就是奈弗萊特的罪人;如果我這次因你而終止的行程,最後導致戈爾薩觸怒深淵之眼,你就是整個巫師世界的罪人!”阿方索瞪大了眼睛,一滴眼淚突然從眼角滑落,掉入土地消失不見。弗立姆看見阿方索掉眼淚,內心沒有絲毫觸動。他隻有憤怒。明明已經到了奈弗萊特邊緣,馬上就能前往斯塔特解決正在晉升四階的戈爾薩。誰料到卻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是我太傲慢了嗎?認定阿方索根本逃不脫我的掌控?”弗立姆的憤怒中也出現了一絲動搖。但他很快就將這點動搖壓在心底,丟出大腦。身為裁決庭主,他不能有一絲動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是經過了未來驗證的。看著遠處出現的艾洛,以及挑起對抗黑潮怪物眾人的索爾,弗立姆慢慢閉上眼睛。剛剛他壓製住阿方索,這個意識分體的力量就已經所剩不多,就算此時上戰場作用也不如一個三階巫師。不如專心讓主意識體以最快速度趕回來。隻要他能在紅海樹被嚴重破壞前回到海岸,那麼損失就可以承受。片刻後,弗立姆再次睜眼,抬腳鬆開了阿方索,“我原本是想抽出你的靈魂,讓你成為迷失回廊中永遠不得解脫的孤魂。但念在你為裁決庭效力的幾百年,我給你一個堂堂正正去死的機會。”……索爾踩在波浪之上,身體隨著海水上下起伏,他正在這裡觀察本區域的巫師輪流下海抵抗不斷向紅海樹靠近的黑潮怪魚。原本擔起了防禦指揮責任的索爾也是要下海的,但他很快發現,大部分巫師目前戰鬥續航能力都不行。以前大家是在海麵上戰鬥,雖然也會被黑潮掀起的大浪撲臉,但不會像現在這樣,一直在汙染超標的海水中戰鬥這樣痛苦。巫術魔力難以釋放不說,還很容易被汙染。有幾個巫師和黑潮怪物打著打著,差點兒異化,險些跑到敵方陣營去。很快索爾就明白了,真正讓這場戰鬥變得無比困難的根本原因還是在汙染上。他做了一個決定,自己乾脆不下海了,連指揮的任務也交給其他人。他就站在戰場中心,一旦哪個巫師因汙染濃度過高被替換下來,立刻就會趕到索爾這裡,請他進行治療。索爾也沒有想到,原本是被請來治療人魚身上黑潮汙染的他,最後還是做回老本行,給巫師治療黑潮汙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