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員吏聽到林瀚的問題，臉上不禁露出了唏噓的表情。“這事，說來話長啊。”隨後，他就用簡潔的語言，給林瀚講述了事情經過。前些年，一群低級小魔被大魔驅使，進攻狂風城。狂風城鎮魔司自然要迎戰，幾乎是傾巢出動。結果大魔因為實力強勁，不僅保留了理智，還十分狡猾。他讓小魔去吸引鎮魔司的主力，自己則潛入鎮魔司。那時鎮魔司的大部分好手都出去迎敵了，司裡隻留下幾個有戰鬥力的。其中一人名叫蕭全安，職位小校，是陳小玲的情郎。蕭全安見大魔趁虛而入，拚死抵抗，卻不是對手，最終慘死。不過他憑借絕強的意誌力，倒是拖延了許多時間，成功拖到大部隊返回。最終大魔被打退，鎮魔司沒有受到什麼損失，主功自然是蕭全安的。然而陳小玲因為情郎之死，恨上了鎮魔司，認為是鎮魔司害死了蕭全安。積怨之下，她就墮魔了。且因這份執念，一直在找鎮魔司的麻煩。鎮魔司雖然能輕鬆滅掉陳小玲，卻因她可憐，又算是蕭全安這個英雄的遺孀，自然不會為難她。隻是已經入魔的陳小玲根本不在乎鎮魔司的好意，反而是時不時地攻擊鎮魔司的人。聽完王員吏的講述，林瀚也喟然長歎：“蕭大哥是好樣的。”“鎮魔司的人為了人族命運，甘冒其險與魔戰鬥，難免有死傷。”“所有犧牲的人都是鎮魔司，乃至人族的英雄，自然要受人尊崇。”“而英雄的家人、遺孀，我們也得照拂一二，否則就太讓人寒心了。”想明白這些，林瀚就知道為何陳掾史明明可以輕鬆滅掉陳小玲，卻要處處放水了。雖然沒人害死蕭全安，這也不是鎮魔司的問題。可蕭全安不惜犧牲也要維護人族、保護鎮魔司，司裡上上下下就不能對陳小玲趕儘殺絕。這麼會兒工夫，陳小玲已然堅持不住。跟著她飽含怨恨地瞪了一眼度支司眾人，隨即就撤退了。陳掾史等人自然不會追趕，隻能放任她離開。但經過這個變故，大家也沒了興致，隻能各回各家。不過林瀚臨走前，卻被陳掾史叫住。“林老弟，你初來乍到，剛才又有魔物出現。”“我來送送你吧，不然你一個人太危險了。”林瀚沒有反對，因為他猜到，陳掾史顯然是有話要和自己私下說。跟著，他就和陳掾史離開了。看到這一幕，梁鴻其整個人都傻了。“不是，我也初來乍到啊，我也有危險啊，怎麼沒人管我呢？”……陳掾史和林瀚走在去客棧的路上，兩人沒沉默多久，陳掾史就開口了。“林老弟，你之前幫了我一個大忙，可以說是救了我兒子一條命。” “今天又給司裡的兄弟們補了幾個月的俸祿，又讓我們欠了你一次。”“所以，我這有一些肺腑之言，想說與你聽。”聞言，林瀚忙擺出洗耳恭聽的態度：“請掾史大人示下。”陳掾史點點頭，繼續說道：“你應該清楚，大淵朝廷和我們鎮魔司的關係。”“之前我也跟你說過，即便你是臥底，也可以加入鎮魔司。”“但你覺得，朝廷會容許鎮魔司收留他國的臥底嗎？”這話說得林瀚一愣，他起初以為鎮魔司是仗著超然的地位才敢招納臥底的。眼下聽陳掾史這麼說，他才明白事情並不簡單。“掾史大人的意思是，朝廷隻是在明麵上不反對鎮魔司收留臥底？”見林瀚一點就透，這讓陳掾史十分滿意。“你所說不差，朝廷不願意和鎮魔司撕破臉，所以就默許了這種事。”“畢竟狂風城鎮魔司，已經很久沒有得到朝廷的撥款了，不然也不至於拖欠數月俸祿。”“因此我們為了活下去，就隻能自行籌集錢款。”“哪怕手段出格一些，朝廷也不好意思說什麼。”“然而收留他國臥底就不同了，這就是在挑戰朝廷的底線。”林瀚心中駭然，他感覺自己有危險了。顯然，朝廷為了維持威嚴和利益，必然會清除臥底。就算是鎮魔司的麵子，朝廷也不會給。隻是，林瀚還是從中嗅到了一絲生機。“大人，朝廷應該不會明著對付我吧？”陳掾史回道：“那是自然，你既然入了我鎮魔司，鎮魔司不說保護你，卻也不能完全不管你的死活。”“在你之前，也有臥底進入我鎮魔司。”“而朝廷的做法是，明麵上不予理會，暗中卻派人清理臥底。”“不過你比較走運，今天結交同僚的舉動，算是幫了你自己。”對於這話，林瀚稍一琢磨就明白了其中奧妙。鎮魔司的地位不輸大淵朝廷，能量也沒差太多。如果任憑朝廷公然殺潛伏在鎮魔司的臥底，那鎮魔司也就不用混了。因此，朝廷要想清理臥底，就隻能是暗中進行，如此才不會傷了鎮魔司的麵子。但相對的，鎮魔司因為接納臥底的事情得罪了朝廷。是以，鎮魔司對臥底也不能過於袒護。不過這其中有個空子，就是臥底和鎮魔司的人發展出了交情。這樣一來，鎮魔司的人偏向臥底一些，也是有情可原的。彆的不說，朝廷的人不能公然擊殺臥底。若臥底和鎮魔司的人一起行動，那朝廷的人也不好動手。就算動手，也要顧忌不要傷了鎮魔司的人。是以隻要林瀚和鎮魔司的人搞好關係，平時結隊行動。就算朝廷要對付自己，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想通了這些，林瀚就知道之後該怎麼做了。隻是有一件事，他還是要確認一下的。“大人，一般來說，朝廷會過多久來處理我？”陳掾史沉吟片刻，回道：“朝廷收到消息，再到調派人手，怎麼也得半個月。”“所以，這半個月內，就是你積聚勢力的時候了。”林瀚了然，跟著對陳掾史鄭重道謝。隨後兩人分開，林瀚則回到了客棧。剛一進客房，他忽然就想到了一點。“世人皆有貪念，就算是效忠朝廷的人也不例外，高俊小旗就是例子。”“這麼說來，我和朝廷派來的人，不見得隻有敵對關係。”“如果我能用利益打動他，那不也會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