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隨著那位倒黴的周靈軒被綁架的消息傳開,王震在心裡對於自己當初借著那些未曾謀麵的神秘勢力混入卸甲城的經過,有了一些猜測。也許那夥人本身的目的,就是為了綁架那位黑森國的質子呢?若真是如此,這事兒恐怕真不是小事了。恐怕恭天國必會嚴查此事。這樣一來,他這個借機渾水摸魚進城去的身份,恐怕早都已經被扒出來了吧。隻不過當時他處理得當,估計恭天國辦案追查之人,應該暫時還查不到這裡。但這事兒也不好說。畢竟如此大事方圓幾百裡仔細排查梳理一遍,也是常規操作。哪怕是做做樣子,摟草打兔子也是必然的。這麼一分析,王震立刻有了決斷。立刻離開白石城,出去避避風頭。但是去哪呢?數十裡之外的千障山?如非必須,他可不想再風餐露宿地當野人去。可是其他城市……思慮良久,王震最終選定了目的地。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更何況當初在卸甲城,除了守城的幾個收稅之人,再就是那些客棧、當鋪、藥鋪、成衣鋪之類的地方。即使把那些人都找到一起,除了能描述他大概的身材樣貌,其他一概追查不著。所以隻要他稍微變換一下服飾妝容,就算是恭天國全境同時畫影圖形緝拿他也沒用。事不宜遲,既然主意已定,王震隨即便開始著手準備起來。先是去城守衙門繳納費用換來路引。不過這個路引隻是去往東南方向數百裡外的一座名為雙鳳城的地方。此城的名字和大概位置,還是在與肉鋪老板閒談時聽說過的。有銀兩開道,路引很快便開了出來。隨後王震直接去了馬市花大價錢買了一輛裝扮齊全的馬車。馬匹選擇壯年的駑馬,因為戰馬都是受管製的非士族和軍隊,尋常平民百姓沒資格購買。車廂是鐵條做骨架、硬木板做填充,內部鋪設厚實的棉絮被褥可供野外休息。車內還添置一口小鐵鍋,一些野炊用的陶器用具等等。反正他能想到的一應物資,全都置辦齊全了。當天夜晚時分,王震鎖好了自家的家門,架著馬車慢悠悠地直奔城外而去。過去他從來沒駕馭過這種東西,邊走邊按照馬市的販子教導的竅門研究起來。如此一路拖遝緩行,足足走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他才趕到七百餘裡之外的雙鳳城附近。等能夠遠遠地看到城池影子的時候,王震便停下馬車。左右觀望確定四下無人後將駑馬從車轅中卸下,又取出馬鞍馬鐙等物套好,然後揮手催動靈力將空車收入了儲物鐲中。隨即嘴角勾起一絲輕笑,翻身上馬騎行而去。此時他身穿麻布長袍,頭上斜插一根木簪。 最醒目的是,其左眼用麻布眼罩擋住。給人的第一印象,這就是一個略有小富的獨眼平民。因為他騎著的壯年駑馬,價值至少超過二十兩紋銀。騎馬小跑了一段距離,前方彙入了通往雙鳳城的主乾道。此時恰好有一支護鏢的隊伍,向前緩緩移動著。王震的出現,使得隊伍中的為首者警覺了起來,立刻遣人迎了上來。“朋友,貴姓?打哪來呀?”那人是一名身材壯碩手持長棍的青年,身上穿著鏢師特有的服飾,朝他笑著拱手詢問。“姓王,您有事嗎?”王震的麵相隻有十六七歲的樣子,雖然態度冷漠但那青年似乎也不以為意,繼續笑道:“王姓之人可是少見,想必貴祖上應該也是某支王族的血脈吧?在下常青,雙鳳城北府鏢局護鏢師。不知王兄弟這是準備去雙鳳城,還是去北府落霞鎮呐?”“都不是!”王震皺眉冷哼一聲,撥馬便要繞過此人繼續前行。可這位常青卻似乎打定主意不想輕易讓他過去,身形一閃再次攔在馬前,麵帶些許歉意地又拱手道:“王兄弟,請恕在下無理。前方是北府鏢局的運鏢隊,在下身負哨探職責,不得不多問幾句。敢問王兄弟,可是從山上來的?”“山上?”王震聞言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搖頭道:“我從百裡外的無名小村而來,要趕去南府彩照鎮。”看來這個問題應該是他們的“黑話”。有了這個猜測,為了避免誤會他立刻隨口編了個理由,不想再和此人糾纏。可是那常青還是沒完沒了的臉帶笑意,再次追問:“但不知王兄弟所言的百裡外的無名小村,具體在何處?在下對這方圓百裡之地的各處村莊都了若指掌,王兄弟的來處,也許還有我家親屬也說不定啊。”王震看著對方深吸一口氣,微微搖頭道:“路是人走的,怎麼隻許你們鏢局能走。我卻不行?你在這攔住我的去路,東拉西扯的到底要乾什麼?有話明說。”“唉,王兄弟彆誤會。”護鏢師常青見他有些惱怒,臉上的笑容卻沒有絲毫減少,反而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碎銀足有三兩多重,向他隨手一拋,口中道:“王兄弟彆動氣。在下拙嘴笨腮,話沒說清楚。一點意思,還請王兄弟笑納。”王震皺眉抬手接住碎銀看了看,隨即啞然失笑地翻身下馬,牽著韁繩直奔路邊的樹蔭而去。便走便朝著常青舉了舉碎銀說道:“既然你如此表示,我要是不收恐怕你還得糾纏下去。得了,錢我收了。我坐在這樹蔭地下涼快一會兒,這種總行了吧?”“哈哈,王兄弟如此通情達理,在下領情了。”常青大笑著略微欠身施禮,擺手道:“往後若是有暇,可來雙鳳城北府鏢局。在下雖無大用,但也算有些關係。到時候在下做東,給王兄弟引薦一些酒肉朋友!”“好,我這人就不知道什麼叫客氣!等過段時間有空我可真去了啊!”王震眉頭一挑,似笑非笑地回答。“不用客氣,在下說話絕對算數!”常青爽朗地回頭朝他擺手,隨後大笑著朝著鏢隊離去的方向奔去。‘倒是個有意思的家夥。’王震拋了拋手中的碎銀,輕笑了起來。反正他又不著急趕路,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人家職責所在表示了誠意,他也就與人方便一次沒必要去爭那個風頭。盤膝坐在樹蔭下,靜靜地催動體內靈力修煉了片刻。順便感應了一下體內五臟六腑的恢複情況。經過了將近半年的修養,總算是把內傷基本養好。而且通過這幾個月持續不斷的修煉,他體內的靈力已經達到了先天第四重的修為。這一方麵是他努力的結果,另一方麵也是聚氣散管夠,根本不需要考慮周圍靈氣稀薄的問題。另外渾天陰陽訣中僅有的三種最低端的測試功法化影身法、靈禦之法、聚靈勁,他也都練習過很多遍。這三種根本算不上法術的技能,無需領悟直接按功法內容催動靈力就能上手。更何況他本身就有傳承記憶,對於功法效果能達到什麼程度自是心知肚明。總的來說,這三種技能雖然簡單,但對於現在的王震而言還是比較有用的。就比如化影身法,隻要體內靈力不絕他就能以身化影,急速前行。那速度絕對可以超過他前世印象中的高鐵。禦靈之法也還不錯,可以在一丈內淩空攝取物品隨意移動。隻不過這個物品若是太重則消耗的靈力也會隨之增加。至於聚靈勁,則純純的就是一種輔助攻擊技能。比如用拳頭時若是彙聚一層靈力,其攻擊威力至少能達到擊碎普通岩石的程度。若是附著於兵器之上,比如那把已經徹底報廢了的噬魂刺,則能輕易地刺穿鋼鐵。他在白石城住所裡那把菜刀上的孔洞,就是最好的證明。正當王震心中思量著三種技能還可以如何利用,同時開始收束體內靈力準備起身再次上路之時,從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陣轟鳴的馬蹄聲。那聲音散亂嘈雜,好像很匆忙的樣子。王震一皺眉起身牽著被嚇得有些躁動的駑馬站在路邊靜靜觀望。不久之後,三十餘個服飾統一的騎士背負長劍,各自騎著高頭大馬急速前行而去。當路過王震時,那些人紛紛側目向他掃視,但很快便不再理會繼續專注地控馬急奔。‘天華宗的弟子?’王震望著那些人身上的緊身勁裝,心中略感好奇。那服飾的樣式當初他在靜雲觀時,曾經見到過一次。當時白木小道士還曾經給他講述過天華宗弟子服飾等級的一些細節。眼前經過的那些人按服飾推測,應該都是天華宗的外事弟子裡的中堅力量,實力應該普遍都已達到後天第六重以上的程度。一次出動這麼多外事弟子中的骨乾,他們這是要去乾嘛?王震目光閃動著思索片刻,隨即搖頭一笑翻身上馬。反正跟他也沒關係,愛乾嘛乾嘛去唄。駕馭著駑馬優哉遊哉地,沿著大路緩慢前行。但他才剛驅馬行走了不到一裡左右,卻聽到前傳來了一陣陣的喊殺與叫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