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儘管問,在下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儘。”虛子洛連忙點頭。王震看著他,眼神中隱帶鋒芒地緩緩說道:“上次在千嶂山,你是如何在所有人都強光晃眼無法視物之時,看清我的真容的?就因為你當時那一句話,害得我不得不丟棄了從瓏化域內帶出來的那件東西,狼狽而逃。雖然那東西我不在乎,但你應該很清楚,它在世人眼中的價值有多大吧?”王震話一出口,坐在虛子洛身側的水叔原本木訥的醜臉勃然變色,身上猛地散發出一股獨屬於先天境界修為的強大氣勢。但隨著他氣勢剛散出來,原本悶頭吃個不停的小白被這氣息一激,渾身嚇了一哆嗦臉色驟變毫不猶豫地摔下筷子隨手從小皮包裡抽出了靈爆槍對準了水叔的腦袋,嬌聲喝斥道:“醜老頭!先天境界了不起嗎?限你三數之內滾出去,一!”小白此時言語雖然依舊清脆動聽,但內容卻冷酷無比,冰冷的眼神中更是閃動著憤怒與陰森的寒光。“……”她如此突兀的表現,把在場所有人都嚇愣住了。王震錯愕地看向她,完全搞不懂這小丫頭在發什麼瘋,難道吃了什麼臟東西了?相識兩年多以來,小白在他麵前都是柔弱的、調皮可愛的、古靈精怪又心智非凡的小黃毛丫頭。但他卻從來不知道這丫頭竟然也有如此翻臉無情,果斷霸氣的一麵。‘嗯,翻臉比翻書還快,很有當黑道大佬的潛質啊!’王震心中輕笑,臉上卻麵無表情地轉頭看向那已經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水叔。此時那虛子洛已經從最初的慌亂,變成了震驚與茫然。最開始他慌亂,是因為完全沒想到王震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提前當年千嶂山時的那段往事。後來的震驚則是因為,原本水叔散發出先天境界修為氣息時他還僥幸地以為,能憑此恐嚇一番王震身側的小白。小白受到驚嚇,王震必然要回護。這樣一來他也就有時間思考如何更委婉地回答王震的問題,順便還能試著想辦法挽回一下尷尬的局麵。畢竟王震都承諾了,隻要能回答出此問題,便會答應他的要求。有這個前提在,他有信心一定可以達到想要的結果。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他根本想象不到小白這個看上去僅有不足十三四歲樣子的小姑娘,竟然在先天境界高手的氣息衝擊之下,陡然散發出了與水叔不相上下的強橫氣勢。直到此時他才知道,原來這宴席上的四人,他才是那個實力最低微的小卡拉米。如此難以置信的發現,讓他一時間失去了思考能力,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至於那個水叔,現在完全懵逼了。他散發出先天境界的氣勢,本意是因為王震對虛子洛的質問相當不客氣。所以他有點生氣,想要用氣勢提醒王震不要太過分。 但他並沒有考慮到小白的問題。因為那隻知道悶頭吃東西的小丫頭是王震帶來的,他若自己保護不好,有什麼資格去怪罪彆人的不是?然後現在,他就變成了在場最尷尬的人。“二!老家夥,你在逼我動手?你以為我不敢是吧?好,那就彆怪姑奶奶不客氣了!”小白俏臉陰沉語速飛快地說完,原本指著水叔的槍口陡然轉向了大門方向,便要叩下扳機。“彆,小白妹妹千萬彆。”虛子洛聽到她如此怒斥,豁然反應過來連忙站起身雙手連搖地告饒不已,同時側目對水叔瞪眼道:“酒鬼他們幾個的傳信還是你告訴的,忘了嗎?還不快給小白妹妹賠禮!”水叔看著突然發飆的小蘿莉再聽到虛子洛此言,腦中瞬間閃過之前手下傳信最後的一段內容:一聲響方圓十餘丈夷為平地。連綿數裡響聲不休,沿途樹木皆成碎片。後天六重以上七人埋伏途中,無法躲閃,屍骸崩碎。僅有一人實力稍弱,雖僥幸未受波及但已心智迷亂,雙股顫栗語無倫次,惶恐難複。“老,老奴……”水叔聲音乾澀地說著,同時想要起身拱手施禮。“滾!立刻!”小白絲毫不給麵子,依舊槍口指著大門的方向,凝視著他乾脆地怒斥道。王震坐在小白身側,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沉默不語。心中卻冷笑地嘀咕著:‘老家夥欠收拾!本來談的好好的,你非要顯擺一下自己的垃圾實力!現在過癮了吧?再敢動一下,老子現在就廢了你!’“好好,老奴該死!老奴這就滾,這就滾!”水叔咽了咽口水,目光飛快地掃了一下小白和坐在旁邊冷漠地看著他的王震,然後拱手作揖起身倒退著離去。待他的身影徹底從正廳內消失,小白這才將靈爆槍往小皮包裡一插,臉上的陰冷也瞬間消失,換上了嬉笑之色拉著王震的胳膊嬌憨地說道:“表哥我吃飽了,現在走嗎?”“彆急,等虛城主說完話,哥帶你出去抓小鳥玩。”王震笑眯眯地伸手拍了拍她小腦袋。小白聞言歡快地點頭不已。“呃,小白妹妹性格率真,在下佩服。”虛子洛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尷尬與無奈,向王震二人又一次拱手道:“此前在下雖已認出王兄就是當初於千嶂山瓏化之門內第一個出現之人。但見王兄未主動挑明,在下也不好直言。在者當時在下正帶領屬下奉命與本區域內其他四位城主共同完成一項三級雇主下達的特殊任務。恰逢您機緣巧合從瓏化之門內出來,而且身上還帶著封魂匣。故而才冒失地將您牽扯進了衝突之中。此事實是在下之錯。至於您所問之事……在下可以實言相告。但此事牽扯到在下的私密,不知王兄與小白妹妹聽聞之後可否承諾替在下保守秘密?”“嗯?私密?我們的承諾,你信?”王震聞言側目掃了身旁的小白一眼,然後看著虛子洛似笑非笑地反問。“信!”虛子洛立刻毫不猶豫地點頭回答:“在下看得出來,您與小白妹妹都不是信口開河之人。而且二位既然都已達到先天之境,想必也都經曆過了無數生死磨礪,心智堅毅絕非凡俗庸人可比。”生死磨礪?這話倒是沒錯。我特麼還真死透過一次。半死不活的次數多得自己都數不過來。王震心裡好笑,麵上卻淡然道:“好,我可以承諾,關於你個人的隱私。我不會向其他任何人透露分毫。”小白眨眨眼也附和道:“我這人嘴巴最嚴實了。放心吧,我不會對彆人亂說的。”虛子洛微微點頭,隨即深吸一口氣抬手緩緩摘下了一直帶著的黑鐵麵具。“啊?你……”小白看著麵具後的那張麵孔,驚呼著捂住了嘴巴。王震也注視著虛子洛的真容,皺眉不語。在那黑鐵麵具之後,鼻尖向上直至額頭部分,充滿了各種扭曲褶皺的傷疤。這與鼻尖之下,平時不被麵具遮擋部分的那白皙健康的輕年皮膚形成了極為詭異的恐怖反差。尤其是雙眼。在那黑鐵麵具遮擋時給人感覺還是很正常的樣子。但去除了麵具之後,原本漆黑的瞳孔卻變成了慘白一片。就這幅樣貌,若是在亂葬崗遇上,恐怕厲鬼都得嚇得奪路而逃。虛子洛苦笑一聲,反手將麵具內側展示給他們看,口中解釋道:“在下幼年時遭遇過一場生死之劫,那時便因為戴了這麵具的緣故,造成容貌損毀。但若沒有這麵具陪伴,隻怕在下也活不到那劫難來臨之日,便已經被人當做異類斬殺祭天了。王兄,您問在千嶂山時在下為何能無視強光,看清你的真容?嗬嗬,其實在下天生視盲無法用眼睛看東西,但卻又能在腦中浮現出周圍場景。據說在下這種病在上古殘存下的典籍中叫做惡月鬼瞳,也有典籍稱之為魔厭醒魂。但無論何種叫法,結論都是……”“引災之命?”不等他把話說完,王震已經眉頭舒展,看著他那恐怖的麵孔微微勾起了嘴角,替他說了出來。“原來王兄也看過類似的典籍!”虛子洛略有些驚訝地感慨一句,隨即又抬手將黑鐵麵具戴好。原本慘白的瞳孔瞬間又恢複了如墨般漆黑的樣子,繼續道:“在我出生時,父母便為我這病想了許多辦法,避免被人發現我與常人的不同之處。後來在我四歲時,他們搜羅到了這副麵具。傳說此物乃上古打造,專門可以用於隱藏真容改換樣貌,雖然它的真實用法已經失傳,不過單憑這能夠遮掩瞳孔顏色的神奇之處就已是讓我受用無窮。”“你真的,覺得你這是病嗎?”王震表情略顯古怪地看著他,問道。“古語有言:異於常人之態為病!王兄莫非認為在下與常人無異?”虛子洛被他問得一愣,隨即哭笑不得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王震搖頭看著他,似笑非笑地又說道:“你說的這個古語我沒聽過。不過據我了解,你這種情況除了剛才說的那兩個名字之外,還有一種稱呼叫做,非天戰魂。關於這個稱呼,後麵還有一句記載說:此乃為荒古人族兵氏血裔覺醒而得,非人力可求也。知道什麼叫兵氏血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