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薑媚兒十二歲生辰日,薑家為她祝賀時,專門從外鄉請來了一名卦師,為她占卜。“此女麵相不像凡人,但又生在小家,如果老夫沒有看錯,此女應該是……”她還記得,當時,那名卦師看她的樣子怪怪的,不過他後半句話自己收了回去,最後留下了一首詩,便匆匆離開了。“其實你是我從邊陲之外的青陽關撿回來的,那是一個早晨,我和幾名長老外出曆練,最後在關外的樹林裡發現了你,當時你哭的淒慘,引來了不少的野獸,幸虧我們趕到及時,才救回了你。”薑媚兒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顫聲說道:“爹地,如果隻是為了哄媚兒,就不必說出這樣的話來!”聽到自己的父親說自己是撿回來的,薑媚兒還有些不敢相信。“唉!你這孩子,平日裡那麼聰明怎麼現在就犯糊塗了呢?”“紅梅雖有情,身若浮世萍。這浮萍說的就是你的身世不定,其實這麼多年來,我也一直在暗中尋求你的身世線索,可是除了你眉間那一抹紅梅,就再也沒了線索。”薑媚兒用手指輕輕觸摸眉心,她知道自己的眉間有三瓣紅梅,一直以來,三長老都說這是她的胎記,她也沒有多想,以為是逗她的,沒想到這真的就是她的身份象征。三長老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薑媚兒從小就沒有見過娘親,甚至連母親的名字她也不知道,唯一的就是從三長老口中得知的一個叫做“薑氏”的普通女子。“若您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那我……”欲言又止,薑媚兒看著三長老,嘴唇顫抖,不知該怎麼表達。“好孩子,我今天說了這麼多,就是為了讓你放開心懷,不要往心裡去。”薑媚兒心裡好過了一點,難得,心結也一並解開。原來自己和他並沒有那一層的關係,那從此以後,和他在一起,就沒有這樣的阻礙,隻是,她的父親,她以後該將如何麵對,還有她的家人們。“媚兒,你放心,之所以告訴你的身世,就是希望你能活的明白,這裡還是你的家,若是你有心想要追根尋源,那我也會支持你的!”三長老微笑地看著她。“爹地!”薑媚兒輕呼一聲,然後跪在了他的麵前。“謝謝爹地多年以來的養育之恩,媚兒從小生在薑家,長在薑家,生是薑家人!這輩子,也不離開爹地和薑家的!”“唉,快起來,好孩子地上陰涼,先去休息吧!不要多想!”三長老打算回去的時候,薑媚兒突然想到一人,表情再次憂鬱起來。“爹地,雲哥他現在在哪裡?”“他啊!回來之後,就去閉關修行了。”三長老也隻能這樣回答。“媚兒雖然知道了自己身世,可是,雲哥他老人家該不會以為我是……”說著,薑媚兒臉色一變,頓時站了起來。 “我要去見雲哥!”“哎!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心急?雲哥他老人家正在閉關,不能打擾!”薑赤雲說的話,在他們看來如同聖諭,不敢忤逆。“不行!現在雲哥他一定正在飽受煎熬!”薑媚兒憂心忡忡,想要立刻見到薑赤雲。“哎呀!你就彆胡鬨了!他老人家一切正常,隻是閉關而已!更何況以他老人家的見識,怕是你的身世他已經知道了!”“爹地!”薑媚兒皺著眉頭,連連跺腳。“您怎麼就糊塗了!正是因為他要閉關,女兒才更要見到他!您隻憑個人感覺就能篤定他已經知道了女兒的真實身世了麼?”三長老啞口無言,“可是雲哥已經發話了,我們也不能忤逆他老人家的命令啊!”“不行!這次一定要見到他!就算女兒被逐出薑家,也要見到雲哥無恙!”薑媚兒固執的不行,三長老勸說無效,再加上心裡有些疑慮,便直接決定。“走,我們去找家主,說說這事!”兩人一致決定後,便匆匆趕往後院。正如兩人所擔心那樣,薑赤雲此時情況非常不好。他雙手撐著,床榻,地上全都是凝固的血跡,而他正坐在那裡,滿身汗水,心口那些巫咒符印越發的清晰,幾道裂痕也更加明顯,就好像被人用刀子割開了血肉一般,其中血脈跳動,不斷地有鮮血滲出。這些都是他的心頭血,現在沒了靈氣,他連恢複都做不到。篤篤篤!敲門聲,他眉頭一皺,就聽到門外傳來了薑媚兒的聲音。“雲哥,我是媚兒,我能進去麼?有話想和您講!”薑赤雲眉頭皺紋更深,他勉強打起精神,回應了一聲。“我現在閉關,你等幾個時辰再來吧!”薑媚兒站在門口,表情凝重地看著薑承運和自己的父親,兩人互望一眼,歎息出聲。“雲哥老祖!承運有要事想向您稟報!”少傾,房門吱呀打開,薑赤雲穿著一身左衽素衫,腳下踩著鞋子就出來了。看他的麵相,和病人並無兩樣。“雲哥老祖,您這是怎麼了?”看到他臉色不好,薑承運急忙詢問。薑赤雲擺擺手,讓開身子,讓他們進屋。“這地上是……血!雲哥老祖我現在就叫藥房裡的人來!”薑承運一進屋就看到地上的血跡,當時驚慌起來,就要叫人。“千萬不要聲張!還有……你們找我是為了何事?”薑赤雲此時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毒性發作,蠱入心脈,體內的靈氣稍微有一些,就被他調用起來,用以抵抗傷勢。“還是關於媚兒的,其實媚兒她並不是咱們薑家的孩子,她的身份另有隱情!”薑承運開門見山,生怕他會誤會。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薑赤雲並無太多驚訝,其實他之前細細回想了一下薑媚兒的情況,不難看出,她跟薑家人甚至連一點血緣都沒有。按照她的體質和形態,甚至都不是西域的人。西域地勢高寒,在這裡的女子身材高瘦,偏偏媚兒身材豐腴,個頭也不如小她幾歲的薑霧,而且皮膚也更加白嫩。最為可疑的就是她眉間的梅花瓣,以為是裝飾,誰知,那東西早已經烙進了骨子裡,深刻靈魂之中。“我明白了!還有呢?”薑赤雲坐在椅子上,單手拄著臉龐,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三長老。“你們難道就沒有彆的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