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赤雲聽到笛聲中除了那幾種雜音之外,似乎還帶了一種情緒,猶如憤怒的控訴。漸漸地從薄霧深處,又一陣雜亂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地麵就開始震動起來,就好像有千軍萬馬奔馳而過,踐踏著地麵,引起了大地的震撼。前方的薄霧也開始變得紊亂起來,好像是被風給吹卷起來,而後,一大片陰影從中顯現。“是獸群!”鐘鶴一眼就看出來了薄霧背後的東西,一頭頭野獸自前方奔襲,帶著萬鈞不卸之力,排山倒海之勢而來。如果就隻有他們四人,恐怕一個照麵就會被踏成肉醬。那些野獸可不是尋常野獸而是一頭頭雙目赤紅,威力十足的異獸,一頭還好,但是眼前這黑壓壓的一片,大致一數差不多有千萬頭之多。如果被它們踐踏的話,恐怕就隻有九轉還魂丹才能救命了!可就是麵對這千萬頭異獸,薑赤雲麵不改色,目光穿過獸群,然後落在了遙遠的前方。薄霧散儘之後,他看到在獸群的後方有一個瘦小的影子,手中握著一隻短笛,那笛聲就是從那裡發出的,擁有驅使萬獸能力的,恐怕就隻有禦獸師了。隻是這種人怎麼會出現在地脈狹境之中,況且驅使這麼多異獸,那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他下意識就把對方當成和自己勢均力敵的對手,因此也更加慎重起來。眼看獸群越來越近,薑赤雲右手一揮。“你們找好掩體,隱蔽起來,這裡讓我來解決吧!”鐘鶴不敢推辭,帶著三人立刻向周邊高點的地方跑去。至於薑赤雲,他雙手向著兩邊一抓,一時間劍氣覆蓋方圓,白劍無量,青鋒索淩齊齊出現。他擅使劍,但更擅長槍。隻見兩把劍的劍刃相對碰撞之後,爆發出一片金光,在光芒迸發的同時,他雙手猛地一震,一柄龍槍瞬時顯在手中。那是一柄丈長金槍,槍頭紅纓飄飄,龍頭浮雕栩栩如生,槍尖鋒利,握在手中,爆發出無比氣勢。一看,就不是凡品。這是他當年破西域天魔所用的神兵,同時也是古聖賢賜下的寶物——明槍太烏。隻是經曆一戰之後,槍身折損,再加上自己實力倒退,所以明槍難以穩固形態,折成兩半之後,就成了白劍和青鋒。可如今,他為了抵抗這波獸潮,就打算再使用這槍。他並非不能躲開獸潮,而是不屑,若是他躲了,那他就不是薑赤雲。等到獸潮距離他不到幾十丈時,對麵異獸身上的鬃毛,獠牙都已經清晰可見。異獸嘶吼,眼中透著凶光,它們一個個好像山嶽一般,傾倒而來。鐘鶴等人遠遠地躲在後方,看著獸潮距離薑赤雲越來越近,他的心臟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若是他倒下了,那他們也就不用掙紮了,萬千異獸奔襲,恐怕隻有大羅金仙,才能與之抗衡吧! 就在他不忍心直視的時候,薑赤雲動了。他一動,恍如荒古聖明,一槍橫掃而出,看上去輕飄飄的,甚至沒有什麼氣勢,但那隻是錯覺。下一刻,麵對他最近的異獸的龐大身軀,突然一頓,就好像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高牆,整個身子都開始被壓縮扭曲變形。而後,一道金色槍影瞬間擴大,天地之間,狹境之中,好像多了一條橫著的金線,瞬間擴散而出。轟!這一聲之後,獸潮奔襲的轟響戛然而止。鐘鶴就感覺周圍的風瞬間停止,然後自己的身體都好像要炸開了一樣,胸中的氣都開始往外冒出去,憋都憋不住,眼珠子都往外凸起。再看周圍,那些石化的草木,鳥獸,以及怪石都齊齊向前移動了少許。他心裡一驚,再看什麼身邊人,一個個翻著白眼,呼吸困難,眼睛鼓脹如同水泡,身體卻癟著,看樣子肚子裡的氣都被擠了出來。他想出聲,但卻發現,自己的嗓子眼裡好像已經沒有了氣體,周圍都是空****的,想要呼吸都很困難。再看薑赤雲,他身上的衣衫上下飄搖,頭上發絲根根飄逸,遺世獨立,猶如戰神一般。那種窒息感隻持續了不久,之後,鐘鶴就感覺到一陣狂風從麵前吹來,夾雜著大量沙塵,迷得他都快睜不開眼睛。整個狹境刮起了一陣狂風,風中帶著塵土和濃重的血腥味。塵土自然是從地上吹起來的,而這血腥,則是從異獸身體裡出來的。好不容易等到風沙靜止,灰頭土臉的鐘鶴從地上站起來,他揉了揉眼睛,看向前方。此時除了風聲之外,一切雜響全都停止。再看那大量異獸,它們全都聚攏成一堆零散血肉,而在薑赤雲麵前,有無數的殘軀,那正是奔襲而來的異獸們的下半身,它們都還保持著四腳奔跑的姿勢,隻是它們的上本身都已經被那一記橫掃給轟成血肉碎末,難辨形狀。鐘鶴不由地感覺心驚不已,薑赤雲這一出手,驚天動地,氣勢毫無保留。再看他本人,雲淡風輕,看上去好像和普通人無異,但要是用靈氣探查一番,就能發現,他的身軀好像已經和這周圍天地融成一體,他的一舉一動,舉手投足,都好像是這空間變化,難以抑製。不光是鐘鶴心驚不止,就連薑赤雲他自己,也是對自己的變化有些驚訝。這實力,好像回到了萬年之前,最巔峰的狀態。明明他醒來之後,幾乎就沒有再修煉過,可是在這裡,卻能施展出如此威力的槍法。他看著自己手掌,其中的古藤聖冕隱隱發光,他閉上眼睛,就感受到周圍空間之中,好像又一陣似有若無的搏動。那似乎是地脈的搏動,它是大地的血脈,每一次的搏動,都好像在對自己發出一聲呼喚。這呼喚像是來自洪荒時期,攜帶著太古的記憶,猶如古聖賢的諄諄教導,又像天音一般,繚繞不絕。就在這聲聲呼喚之中,他不由自主地再次升華,實力也更進一步。想到這裡,他不禁一喜,閉上眼睛,嘗試著放空靈台,然後去感受著那股搏動。他的靈魄離體,然後向著狹境的深處慢慢飄去嗎,循著搏動的源頭追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