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巧瓊璣玉,乃是靈機墨家至寶,是進入雲上仙塞的法寶。夜鶯找上薑赤雲,和他說自己有了拯救童方的方法,當時薑赤雲也很替她高興,於是就問了究竟是什麼法寶可以救人於死亡之中。於是夜鶯向他透漏了那個法寶的名字,並要求他對外保密。薑赤雲自然是一口答應,但同時,他心裡還有一個疑問,那就是,在提到那個寶貝時,夜鶯的表情並沒有顯得那麼僥幸,興奮,而是有些淡然。薑赤雲隨後就響起了夜鶯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對任何人和事情都要抱有一定的好奇和質疑態度,這樣才能使自己立於不敗之地。因此他就長了心眼,喬裝一番之後去到方舟城最大的寶器行當,找到了那裡最有名的鑒寶大師。那個鑒寶大師除了往常的鑒寶事務之外同時還是一個銷贓人,年輕的時候就在為暗拘門效力,後來受傷退出了,就乾脆在方舟城裡乾起了自己最擅長的事情。當薑赤雲穿著一身漆黑衣服站在對方麵前時,對方很是謹慎地看了他一眼。後來他就把有關千巧瓊璣玉的事情告訴了對方,那個老頭一聽是千巧瓊璣玉登時臉色大變。“你確定真的是瓊璣而不是璿璣或者璞璣?”薑赤雲自然忘不掉那個鑒寶大師當時的表情,震驚,難以置信,然後一副看死人的表情看著他。“你知道這東西是誰的麼?”“不知道。”“不知道你也敢打這東西的主意?”那個老頭的唾沫都快飛到薑赤雲的臉上了。“那可是靈機墨家的開門玉,是去往雲上仙塞的鑰匙,你這是送死!如果不是看你的裝束,信不信我直接把你給舉報了!”鑒寶大師又氣又惱,把他給訓斥了好一陣之後,最後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臉上掛著因為煎熬和緊張而流下來的汗珠。“哈!你說吧,你們拿那種到底是為了做什麼?”“救人!”“救人?”鑒寶大師明顯一副不信任的樣子,最後他還是搖頭了。“隨你們便吧!這事我就當從來沒有聽說過,另外你們暗拘門的事情我也不想多摻和,你回去告訴童方,如果他在這麼胡鬨下去,你們暗拘門遲早會出事的。”直到最後,薑赤雲也沒有告訴這個老頭,童方已經死的事實。一方麵這是他們暗拘門的秘密,他不過是一個外人。另外一個原因就是,薑赤雲心裡多了一些疑慮。夜鶯可能對他撒了謊,他根本沒想到這個千巧瓊璣玉竟然和墨家有關,而且會是雲上仙塞的門玉。但是身為他的姐姐,薑赤雲本能地選擇信任她,所以直到回去再見到夜鶯的時候,也沒有把自己見過鑒寶大師的事情給講出來,而是心中抱著一些憂慮。最後他們的計劃如期進行,那一次在出發之前,他本能地問了夜鶯一句。 那個心事已經糾結了他許多個晚上,一想到自己的姐姐很有可能有事情瞞著自己,他就覺得很不是味道。當時夜鶯隻是笑看著他,沒有言語,臨到走時,在他的後背上輕拍兩下。“不要多想,就算有危險,這也很正常,畢竟我們的身份本就是富貴險中求。”薑赤雲知道自己也沒辦法說服她,但是他知道,隻要夜鶯有事,自己全力支持就好。無論是動手,下黑手亦或者勾心鬥角都可以。不為彆的,隻為了當年,他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施以援手。光是那一份恩情就足以自己銘記終生,而他薑赤雲也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一旦認定了某個人,他就會誓死不會回頭。所以,自那件事之後,當麵對一臉凶殘甚至意圖要自己性命的夜鶯時,對他的打擊不可謂不恨。這也是為什麼赤雲剛見到薑赤雲時,他會如此沉寂的原因。一個人的心被傷透的時候,就會陷入一種毫無依戀的狀態就像是一張掛滿了水草的漁網被太陽曝曬之後,躺在乾涸的地麵上,垂死且無人關注。“所以從哪天之後,我就誰都不信了,所以我留了一個心眼。在你讓我下墓的時候,我問了你一句話,你還記得麼?”夜鶯捂著胸口,摸著自己漸漸微弱的心跳,臉上露出一絲慘白和一了百了的笑意。“所以……那個時候,你就是想問我,會不會……害你?可你還是下去。”“是的,那是因為我傻,不過我也很慶幸,我現在還能活著站在你的麵前。”薑赤雲說著,一邊將手中的瓊璣玉放在他的眼前,輕輕地晃了晃。“這就是你一心想要的東西,現在它就在我的手,就是這麼一個東西,招致我們的殺身之禍!”他一邊說著一邊將瓊璣玉湊到夜鶯的臉邊,讓他能夠感受到上邊的瑩潤涼意。“你什麼意思,是來羞辱我的麼?那……你贏了!”夜鶯用最後一絲力氣死死地瞪了他一眼,然後用力地咳嗽幾聲,從口中噴出一大片鮮血,裡邊還帶著些臟器的碎片。“不……這件事中,沒有一個人會是贏家,我不過是一個還算幸運的人,僅此而已!”薑赤雲收回了瓊璣玉,這個東西還是很燙手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薑赤雲在扭頭的同時,還看到了剛剛停雨之後的濕潤地麵上,貓咪正站在樹下,踮著腳尖看著自己,他探頭探腦的樣子像極了小時候等候家人回來的自己。“我比你幸運,也比你幸福,因為我是一個有良知的人,但你不是!夜鶯,你一從開始就是在利用我…… 對麼?”如果不是她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薑赤雲還不想用這樣的話語來刺激她。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夜鶯不是這種人,他是知道的。果不其然,在他問出這句話之後,對方突然大笑起來,一邊笑著,一邊從口中咯血。“你就是勝利者,現在,你有這個資格來嘲諷我,我無話可說,但是沒有我,你出去之後也是一個可憐蟲,沒人要的……可憐蟲!”夜鶯發出瘋狂的笑聲,而她的聲音斷斷續續,氣息也變得極其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