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之後也有偶爾的哭鬨,但大致還真靠著這麼一盤豬油渣給熬過了那一下午。此後楊草他便成了這豬油渣的死忠粉了,現在想來,自己迷戀懷念的或許並不是豬油渣那油滋滋的味道,而是那小時候的味道,外婆家的味道罷了。而舅舅本身便就算是外婆家的人,此時帶著一袋子的豬油渣來看自己,不可謂不是份驚喜大禮,楊草笑著伸手正打算去接,陡然聽見耳邊的隱形耳機內傳來一陣迷惑聲:“楊草,你在那傻笑什麼呢?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嗎?還是看到了什麼可疑的人?”“哦,這個人是我的舅舅啦,不是什麼可疑人士哦。”楊草笑嗬嗬道。“你舅舅?”耳機中熊囡囡的聲音不僅更加疑惑,而且還帶上了稍許急切,“可是我們這邊並沒有看到什麼像是你舅舅的人啊?我們這邊看過來,隻不過是突然站起了身,而你周圍並沒有任何人啊,楊草你是不是眼花了,還是出現了什麼狀況嗎?要不要我們過來?”“沒有看到我身邊有人?”楊草的笑容與身型同時一僵,腦中不僅急速運轉了起來。沒看到旁邊有人?可是明明自己的舅舅就這麼活生生的站在楊草他的麵前,無論是音調還是笑容都是那麼熟悉自然,要說這是有人假冒的,他絕對不會相信,易容能易容到這種地步可能嗎?要是有人真的有這般神一樣的技術,那他寧願認栽了。但楊草之所以仍停下了腳步,開始對眼前的這位陡然出現的“舅舅”新生戒備,純屬是因為在熊囡囡這麼一打岔稍許冷靜下來了後,他陡然想到了一個至關重要同時也讓他覺得相當恐怖的問題……那就是……他現在明明是小孩子的狀態?舅舅是怎麼認出他的?退一萬步來說,就算舅舅確實是看著他長大的不錯,就算他仍記著自己小時候的樣貌並且正巧在這個公園“偶遇”了他,可他為什麼就跟以前來自己家串門般尋常自然,連一丁半點的驚訝與疑問都沒有?風兒刮來,拂過了站在空曠公園內的楊草與他的舅舅聲旁,本該是讓人心曠神怡的清爽夏風,此時竟感覺是如此冰冷刺骨。有問題,眼前的這位“舅舅”絕對有問題。自己由於變成了小孩子,思維情緒等方麵難免或受到一定量的影響,也就說,他剛開始的時候把一切都看得太“簡單”了,舅舅陡然提著自己最喜歡的豬油渣出現在麵前的時候,腦中隻有驚訝與驚喜,但此時再想,簡直是漏洞百出啊!先不說他是怎麼能夠這麼一眼就扔出小號版的自己並且還能這麼自然得便接受了,關鍵是他出現的時機是不是也太巧了點?自己這邊正和警方那邊合作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那誘拐犯撞上門來呢,結果舅舅好巧不巧得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偏偏在這個時候想起了自己要來看上一看? 這是不是未免也太過巧合了一點?楊草知道麵前的這位看著笑容滿麵的舅舅絕對有很大的問題,但一時間又不知道出在哪裡,莫非自己看見的是幻想?畢竟熊囡囡不是也說過,她沒有在公園裡看見“其他人”嗎?又或者說,麵前的這位舅舅乾脆就是那誘拐犯假冒的?畢竟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但仔細一想,他出現的時機未免也太“好”了一點。現在正值飯點,公園裡除了自己和躲在暗處的幾個女孩兒,偌大的廣場隻有零星的幾個人罷了,而且還都不在沙坑近處,再加上天色近黃昏,視線不明朗,自己又像是一個貪玩的小孩一個人賴在沙坑處,誘拐的時機簡直不要太好啊?這時候選擇靠近小娃娃的人,那便是無事也要惹得一身騷,可疑得簡直不能再可疑了好嘛?雖然這家夥看著是一副自己舅舅的樣貌,但顯然也是存疑的,楊草心中思緒紊亂,但還是險決定先試上他一試,正要開口,陡然又聽到耳邊熊囡囡壓低了聲音沉重道:“楊草,楊草,聽得見嗎?你先不要輕舉妄動,我剛才和依依她們確認過了,在你的附近我們確實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你、你會不會是撞鬼啦?”熊囡囡說到最後一個詞時聲音越來越輕,似乎自己先被嚇到哆嗦了一下,隨後又道:“而且、而且我剛剛突然聽到了這旁邊出現了另一個聲音,他心裡雜雜亂亂的一直在念叨著什麼又一個小孩,城堡什麼的,應該指的就是你,聽聲音好像是一個男人……嗯,中年男人,你是不是看到了這麼一個人啊?”中年男人麼……楊草聽著思索了一下,又看向了麵前的“舅舅”,要是說起來,他確實也算是一個中年男人,隻是不知道跟熊囡囡所指的那個人一不一樣,自己在這裡突兀得猶豫了起來,這位舅舅卻沒有任何不耐煩的樣子,仍是一副笑眯眯的親和自然的模樣,可偏偏就是這份自然,讓楊草毛骨悚然。果然,那個誘拐犯應該已經出現了麼?否則誰沒事會在心裡念叨著什麼“又一個小孩”什麼的,莫非……熊囡囡提供的線索以及之前高老頭所交代的一切在楊草心裡邊串聯了起來,使他陡然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那老頭不是一直說雖然在攝像頭處捕獲了那誘拐犯的行動方向,但是每次趕到現場時卻見不著蹤影嗎?會不會是那誘拐犯其實就在那個地方,但是彆人都看不到呢?就跟此時的狀況一樣,除了自己陡然間看到了自己的舅舅以外,其他的女孩兒明明占據了最有利的觀察地形,卻偏生連自己也不如,就跟那攝像頭一般“瞎”了一樣,莫非,那誘拐犯隻有特定的人才能看到?假設自己便就是那特定的人,可自己特定在哪裡呢?自己離誘拐犯比較近?自己是個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