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屏幕上放映著的是一個幽暗房間,裡邊沒有人兒,中央擺著一個高凳子,上邊放著個金魚缸,裡邊有兩天顏色鮮紅的金魚圍著中間的水草兒轉悠來轉悠去的,淡紅曖昧的燈光從上頭打下來,在魚缸的水中暈開。自己這和王銀剛上課開了一會兒小差,這咋突然就到了自己看不懂的展開了咧?楊草不由納悶得往上邊瞅了瞅,呃……這是啥藝術電影嗎?這光頭兒老師總是喜歡給他們整點兒雲裡霧裡的東西出來,越是看不懂的那種越好,還美名其曰為藝術啊文藝啊就是這樣的。班上跟楊草一樣納悶的同學自然是有不少,其中一個女孩兒便就抱著胸嚷嚷了起來道:“害呀,老李,你怎麼又酸裡酸氣起來啦?都不用猜啦,看你這猥瑣的笑容,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事吧?”聽到女孩兒的拆台,台上的光頭老李卻是不以為意,反而笑容更甚。雖然楊草班上的人都不得不暗暗承認,老李作為中文係的副教授確實是有幾分學識,不過這家夥在講課的時候總是扯東扯西的而且完全沒個正經,這點跟鄭海倒有幾分相似,甚至還顯得有些兒猥瑣。但什麼說呢,這也算是他獨特的上課風格吧?至少在他的課堂上氣氛確實是比較活躍的,楊草他每次上課的時候也能津津有味得全程聽完他在那兒扯皮,有時還能受益不少。不過由於他有時候過於放浪形骸實在是油膩得可以,楊草班上年輕的女孩兒們最是看不慣這種而出言譏諷幾句吵鬨上一番,這老李倒是沒有什麼老師的架子,也就這麼嗬嗬著受了,甚至還會反過來與女孩兒們鬥上幾句嘴,畢竟這樣子怎麼說也算是學生在關注他的課堂不是?再怎麼說也要比老師在上邊照本宣科得將,學生一進了教室就低頭在下邊玩手機的狀況要好上太多太多了。而楊草班上的女孩兒們正是抓住了老李的這股子尿性才敢這麼調皮上幾句的,否則她們雖然一個曬一個的活潑鬨騰,但在授業的老師麵前還是比較乖巧的,而這種所謂“尊師重道”的傳統在楊草他們學前教育這裡邊甚至還表現得格外突出吧。畢竟由於學前教育所學課程的特殊性,絕大部分東西都是技能方麵的,比如彈鋼琴啊,練舞啊,畫國畫啊之類的,很多東西都需要老師一對一得進行指導,比如剛才提到的鋼琴課老師要考察的時候一般都會把學生叫到身邊或是自己的琴房裡單獨考察你的指法,而且在鋼琴上若是有什麼問題請教一般都是因人而異具有特殊性的,這個要求了老師必須給個彆學生具體問題具體分析,這個是為什麼在外邊請鋼琴老師絕大部分的都是小課的原因了。而舞蹈課啊國畫課啊什麼的學前教育裡邊的專業技能課程也都差不多是這個理兒,舞蹈課一些基礎動作的規範還就必須得讓老師挨個過來調整,幫你壓壓腿啊,糾正一下背部的姿勢啊什麼的,還有國畫啊繪畫技能也是如此,初次的握筆這類事情真的得讓老師手把手教你。 或許正是因為這種單獨化的指導比較多,學生們跟老師的關係逐漸得也變得比較親近,有時候甚至還有些兒沒大沒小的,真的算是把老師當朋友處了,而學前教育的老師們往往也比較開得起玩笑,一個是因為學前教育這個專業由於整天都是在預備與進行式的和一群小魔怪們勾心鬥角,本來在氣氛上就要比一般專業活潑,這屬於心態年輕,每天跟小毛孩兒玩那能不幼稚麼……哦,年輕,叫年輕。更何況很多老師還真的是在物理意義上真的年輕啊,像楊草他們專業裡這個學期新來的兩個研究生講師,本來也並不比楊草他們班上的女孩兒大上幾歲,自己也就是個女孩兒,這在幼兒園裡的一線當中也是這麼個情況,畢竟幼兒園這地方屬實是比較特殊,像醫院啊工地啊這類的地方確實是年紀越大的經驗越豐富,也更會受到周邊人的尊敬。可幼兒園不同啊,那些小屁孩兒哪懂你什麼經驗豐不豐富,有多少榮譽有多少資曆什麼的,哪管呐?人家就是喜歡年輕漂亮的老師,這是事實。楊草猶記得自己小時候懵懵懂懂的那會兒,好像也很喜歡好看的大姐姐來著,或許喜歡年輕漂亮的事物這就是人類最原始的天性吧,這種天性在如白紙般純粹的小孩子身上那表現得自然是更加淋漓儘致。楊草承認,在自己聽過的課中,那些年紀比較大的特級教師學科帶頭人確實對課堂的掌握更好,但架不住小家夥們就是喜歡跟小年輕們玩兒啊?畢竟現實的幼兒園中那並不是簡簡單單得上上課就能完事的,年輕人確實更有精力去招架那群小不點們。一不小心扯遠了,總之另一頭,那老李雖然被班上的女學生出言譏諷了,確實一點兒也不在意的笑嗬嗬得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嘿嘿道:“唉,小夏,彆說得這麼難聽嘛,咱們現在可是在做藝術分析,大家都要有相應的心理準備的嘛,就算有啥過激的思想那都算是學術討論的範疇,藝術嘛就是這樣子滴~嗬嗬,既然看小夏你聽得這麼認真,那麼就你來回答回答我問的的這個問吧?”被稱為小夏的女孩兒不是彆人,正是班上唯二的心理委員之一,和楊草屬於難兄難弟,都是鐵打的“雞肋”職業,不過小夏這邊的情況卻還是要比楊草好上一些,畢竟她負責的女生的數量是男生這邊的多少倍呐?就算心理委員這個職位再怎麼沒有存在感,偶爾還是可以開開鍋的。小夏的頭發是天然的自然卷,甚至還微微呈現出一點亞麻色的感覺,用她自個兒在楊草麵前說過的原話來說,那是都省得去做頭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