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一條人命就值這麼一點錢兒,簡直是又荒唐又悲哀。然而所有人其實心裡都明白,那瘋子的家人可能還樂得見到這樣的結果……就看麵前這瘋瘋癲癲的女人,除了可能知道餓了該吃飯困了該睡覺,在農村這樣的地方出不了一點的力,而且整天晃**還會敗壞家裡的名聲,無論走到那,人人背後都會閒嘴一句這家裡有個瘋子。而這鄰裡鄰外的,所有的行為又都會被放在放大鏡下邊觀看,這瘋子好似又是這家裡人哪個老人家的小女兒,輩分似乎還蠻高的樣子,又不可能真的不管,給口飯吃給個位置睡,卻還是要的。之後除了車禍,對於所有人來說可能反倒是最好的結局了,那家人沒了一個累贅,多了一筆補償,村子裡邊少了一個整天晃**的瘋子,至於那個女瘋子本人作何感想,那根本就不重要了,死都死了,那家人要是真的在意她的話,就不會放任她這樣出現在楊草他們麵前,而且也顯然沒有那個意願和錢財帶她去醫院看病。楊草望著仍直勾勾得盯著他們的女瘋子,咽了咽口水,他知道這個女瘋子也是有自己的名字的,好像是叫“熬子”,楊草小時也是跟著彆人這麼叫她的,就跟“牛欄下”一樣,隻知道那音,並不知道具體的字到底如何去寫,而這些在這山邊小村,也並不重要,有個稱呼,便已經能熬掉這一輩子了。然而在最初的陌生感與恐懼感消退之後,楊草內心中隨著回憶一同湧現出來的,是一直埋藏在內心中對著熬子深深的興趣和探索欲。要知道,像他這般大小的娃兒,雖說也還沒到鬨騰得雞飛狗跳的年紀,但是對於世界有著濃厚的探索欲望的時候,暑假在老家玩的時候,知道隔壁就住著這麼一個神秘的瘋子,怎麼可能會不感興趣?隻不過小時候即便問大人,大人也要麼因為晦氣不願多和他說那瘋子的事情,要麼就乾脆自己也沒了解多少,而楊草當時那麼小個人,也沒有膽量自己跑過去問瘋子的事情甚至直接跟瘋子講話,再加上楊草也不是定居在這兒,若乾年以後知道了這瘋子的死訊之後,一切也就不了了之。正當楊草困惱自己和雲悠悠到底還要和這熬子隔這耗多久的時候,那熬子居然忽地自己主動轉了回去,又慢悠悠得繼續往前走了起來,而就是這麼一轉身,也讓楊草瞬間回憶起了不少小時候自己栽在這家夥身上得問號。就比如她那根長長的木棍,天天背著就不累嘛?這人都已經瘋了,應該不會在考慮啥塑造形象的事情吧?聽彆人說這棍子好像是她用來打狗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楊草倒是覺得她會用來打人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一些。她那破舊臟汙的薄棉襖楊草倒並不覺得意外,本來瘋子嘛……而且楊草倒是覺得,這夏天穿著就是受罪,冬天又完全沒啥用的棉襖,可能這熬子穿著也是知道難受的,隻不過是因為家裡人不管,她並沒有其他的衣服穿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