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顯得很蛋疼了,楊草他也知道偶爾會出現的“似曾相識”的感覺那純粹就是大腦的記憶功能和感知功能作用的正常現象,自己以前偶爾在上廁所的時候都會碰到,所以之前也沒怎麼當回事,但問題是……這麼頻繁的似曾相似,不會是他腦子出問題了吧喂?楊草當然知道他現在所處的地方就是以他的記憶構成的虛擬世界,可以說到處都是似曾相識的影子了,但問題在於,要是說剛剛和雲悠悠一起皮的時候有這種感覺就罷了,可現在都已經開始跟著熬子上山了,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根本就不應該有啥見過的感覺的啊?因為他記憶中小時候並沒有跟現在一樣做出跟蹤熬子的選擇,所以按理來說也不可能上過這條小路啊?楊草瞅了瞅四周,想確認一下這旁邊的景物會不會是自己小時候跟著其他人來的時候見過的,但那轉瞬即逝的熟悉感消散後,入眼的隻有千篇一律的“正常灌木”,本來嘛,楊草他連小時候的玩伴長啥樣都能忘記,更何況是樹……哎,等等?楊草心中陡然閃過一些什麼,猛然看向一旁爬山的時候還不忘往嘴裡賽零食的饞嘴蟲,看著她那忽眨忽眨雖說被自己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仍然不停嘴裡動作的乖張模樣,楊草在啼笑皆非的時候心裡邊卻更是疑惑萬分。按理來說這麼個有性格的小姑娘,自己不可能會忘的啊?然而當楊草之前“第一次”見到坐在橋邊的這位小姑娘的時候,雖說也是有股“熟悉感”,但卻根本沒有認出她到底是誰,還是在她發著小脾氣又自我介紹了一波之後才升起好像印象中確實有這麼一個兒時玩伴的感覺,這……合理嗎?楊草又想起雲悠悠在自己身旁時候的親昵模樣,那直接就是從初見之時好感度就直接拉得慢慢的啊!那一口一個楊哥哥的叫著,搞得楊草好多次都有些臉紅,而如果人家真是女孩身的話,就以雲悠悠那本就精致可愛的容顏再加上俏皮活潑的性格,想來身旁不會缺男生追,怎麼可能像是沒見過男生似的就纏上自己這麼個陰暗係宅男了?所以唯一可以解釋的通的理由之一就是,自己真如長大後的雲悠悠所暗示的一般,是她兒時的玩伴,是她的“楊哥哥”,他們之前肯定是相處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至少在這個暑假也是天天在一起玩的。結果到頭來,人家女孩兒還記憶猶新,自己反倒忘得一乾二淨了?雖說女大十八變,楊草確實也很難將小時候的雲悠悠和長大後的樣子直接聯係起來,並且可能在連雲悠悠這個名字都忘了,但是他記不得“雲悠悠”,也應該記得“小土”這個玩伴的名字啊?楊草因為隻是偶爾會隨著父母回來的原因,在老家根本就沒有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他甚至知道長大後連老家話都不會說,所以老家能讓他念叨的朋友根本就沒有幾個,而一起至少耍過一個暑假的夥伴,還是個小女孩兒,自己怎麼就不記得了呢? 還是說,其實這小時候的玩伴雲悠悠,也隻是夢境虛構出來的呢?不對啊,可那鄭大不是明明介紹說,這過去殿裡邊的過去夢,完全是以過去的記憶建成的嗎?比如初見雲悠悠時她坐著的那座橋,現實中就是有的啊?那一大片稻田,稻田前邊的外婆家,外婆家鄰居養著的女瘋子……“瘋子……”楊草深鎖著眉頭,開始確認起了自己關於那熬子的記憶來,住在鄰居家,確實跟現在一樣喜歡到處亂跑,要麼背著個棍子沉默寡言,要麼嘴裡就神神叨叨得絮叨,自己好像還嘗試著和她一起玩過?村裡人乃至她的家裡人都很嫌棄她,這些都沒錯……但……後來呢?那熬子是什麼時候死的?好像記憶就在這裡中斷了一般,好似在童年之後便戛然而止了一樣。楊草記得自己好似是在外地讀書的時候偶然聽聞這熬子的死訊,但具體是在多大的時候聽到的卻是完全不記得了。童年所好奇的那住在鄰居家的女瘋子的記憶自己現在還相當清晰,但不知道是從那個節點開始,關於這熬子的麵容卻陡然間模糊了,要不是雲悠悠提起,和自己再一次和她“大眼對小眼”,自己居然幾乎想不起她了?自己的記憶力原來這麼不靠譜的嘛?不會是那啥多了的原因吧?呃……應該不是,難道是因為聽到熬子死了以後比較傷心所以不願再刻意想起?那就更不可能了啊!那熬子又不是自己的童年玩伴啥的,自己傷心個鬼啊傷心?楊草一拍腦袋,這推理來推理去的隻餘煩悶,偶然抬頭,卻猛然發現那一直在前邊“帶路”的熬子居然不見了!這在山上跟丟了那可更加麻煩了,嚇得楊草連忙往前找去,好懸在不遠處的這個山頭上瞧見了站著不動的熬子,這才鬆了口氣。那熬子正麵對著他們站著,看樣子似乎是在等他們跟上去一般。她早就發現了楊草他們兩個並且不介意他們跟著楊草倒是不意外,畢竟熬子雖然說是個村裡有名的瘋子,但在楊草看來卻並不是成天瘋瘋癲癲會打人會發狂的那種,反倒更像是一個比較自閉的小孩。所以低能歸低能,基本的能力卻還是有的,她會自己給自己洗臉,會到處溜達散心,楊草覺得她既然認識回家的路,那麼也應該認識村裡人,認識他這個住在隔壁偶爾才會回村的城裡小孩。但讓楊草看到非常震驚且詫異的事情是,那站在高處的熬子,似乎……似乎在衝他們笑?沒錯,那張滄桑的老臉上,皺紋疊起,嘴角扯起的表情,應該就是笑吧?這熬子真是個傻子,連笑也要笑得這麼努力,好像要讓彆人知道她是在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