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你們這般愚笨,我連換衣服的功夫都省了。”林庶靈嘀咕一嘴。在他看來方才一幕著實可笑,從奉天來的格沁士兵滿打滿算不到一百人,居然連張生人麵孔都認不出。彆說當兵了,給大戶人家看大門都欠火候。林庶靈不知道,格沁朝為防止南方士兵到故地後叛逃,特意分彆從奉天各大營抽調人手編成壓糧隊伍,目的是讓士兵互相監督,防止下船時出現逃兵。士兵上船時錯開時間,逐批送進不同船艙。下船前,這些人沒有聚在一起,根本就不認知對方。他們臨行前從各自上峰那得到的命令,隻認衣服不認人。這才給了林庶靈鑽空子的機會。搬運好昏倒的格沁士兵,他下手不重,朝著人後腦打出,能讓人昏睡三五時辰。不知怎麼回事,有一名格沁士兵提早醒來,這士兵也機靈,繼續裝睡,隻是他睜眼皮的小動作逃不過林庶靈的雙眼。林庶靈對這格沁兵有點印象,名字好像是叫陳二蛋,他本就不是嗜殺之人,人醒了也就醒了。他從老兵腰間拔出匕首,刀尖貼著陳二蛋身上劃過。隻見士兵一陣輕微的抖動,牙關緊咬,拚命克製,卻抑製不住內心的恐懼,這模樣實在好笑。捉弄到此結束,他還有要事。林庶靈望著滿倉糧食,麻袋堆積如山,裡麵裝得是滿滿的稻穀和小麥。他揮刀切開一麻袋,嘩啦一聲,積蓄的稻穀破洞噴出,濺得滿地都是,接著又動手,劃開四五袋,稀裡嘩啦,如瀑布下瀉,金黃色的稻穀流出。他咧嘴,露出笑意,這一趟沒有撲空。此前一直擔心,七萬石糧食可能是個幌子,不然為何會走路消息。以格沁朝的謹慎,不應該有此疏漏,當看到稻穀如瀑布一般噴湧而出,一直懸空的心算是落地。林庶靈伸手隨意抓來一把稻穀,把玩在手。“嗯?”他感覺到不對勁,將稻穀放在鼻尖聞一聞,沒有陳味,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稻香,心中疑惑加重,右手取出一粒稻子,搓開稻皮,將生米吃下肚。“怎麼會是新米?”他是地道的鄉下人,農忙時會回村幫忙,下地乾活。常年務農,對田間地頭的事再清楚不過,新米和陳米,一嘗便知。林庶靈覺得不可思議,連忙雙手揉搓,將手中的稻穀搓成米粒。米粒顆顆飽滿,呈半透明色,腹白處為乳白色。絕對是新米沒錯。陳米質地發軟,顏色偏深,為帶有一股子黴味,不可能有這等色澤。六號倉庫中裝得竟然是夏糧!現在是五月末,夏初時節,當季夏糧成熟收獲的時刻,本該在各家米缸窩棚中存放的新糧卻出現在了格沁人的倉庫中。格沁朝在五月初一正式完蛋,早兩個月前其勢力逐步退出江南,基本喪失對大江以南的控製。倉惶撤走,來不及帶走的糧食應該是去年的秋糧不應該是當季新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