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林庶靈的身體總算是好了,-雖未痊愈,可好歹是可以下床走路了,於是周亨書便和林庶靈開始做離開的準備了。其實倒也沒有什麼好準備的,因為倘若此處距離鬆江不遠的話,兩人怕是當天就能回到鬆江,就算有些距離,也不過兩三日的路程。但為了保險起見,周亨書還是帶上了一些乾糧和草藥。至於要往什麼方向走,周亨書卻是心裡早就已經有了數,這幾日給林庶靈采藥的時候,他已經走遍了周圍東西北三個方向,卻沒有看到任何的村落或是城鎮。隻有南邊,周亨書一直沒有去過,而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有很大的可能,在南邊會有村落或是城鎮之類的地方。一切準備妥當之後,林庶靈便和周亨書兩個人向著南邊前進了,兩人先是跨過了河流,就頭也不回的向前進發著,因為林庶靈身體的原因,所以兩人步行的速度並不算快,中午時才走了大概二十多裡路。烈日高掛,曬得地麵都開始滾燙了,林庶靈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火辣的太陽,對走在前麵的周亨書喊道:“周公子,休息一會吧,避過這種最熱的時候。”周亨書也有些疲憊了,他回頭看了一眼林庶靈,點了點頭,然後舉目向前望去,忽的臉色一喜,又回頭衝林庶靈喊道:“前麵有個破廟!咱們可以到那裡去休息!”有廟的話,就應該會有人。當下林庶靈也來了精神,便一語不發,和周亨書一起卯足力氣向著那破廟跑了過去。那破廟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四處透風,可用來乘涼卻也是夠用了。林庶靈推開了破廟的木門,隻見這廟裡麵也不大,隻擺了一個香案,香案上供奉著一個林庶靈從未見過的佛像,那佛像大肚喃喃,看上去像是佛教中的彌勒佛般,隻是這佛像的表情不似彌勒佛般慈祥,倒是有著幾分邪氣。饒是林庶靈這樣的人物,看了後都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可林庶靈和周亨書到底不是一般人,他們兩個確定了這座破廟裡沒有了妖氣之後,便就在廟裡呆下了。兩人喝了點清水,吃了些乾糧,精神頭都恢複了不少。周亨書四處打量著破麵,接著手指著那怪異的佛像,笑道:“也不知道這位是個什麼神,我到還是第一次見。”見周亨書言語之間充滿了不恭,林庶靈便說道:“你這個人真是的,咱們好歹也是彆人的地盤上休息,還是放尊敬些的好,小心惹到些不必要的麻煩。”“林公子信佛麼?”周亨書並不計較林庶靈的話,而是饒有興致的反問道。林庶靈自然是不信的了,先不說林庶靈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光是他這個半妖的身份,就沒法讓他信佛,畢竟,在很多普通人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林庶靈卻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我也不信佛。”周亨書繼續說道:“但是不少同族之人借著法術在民間裝神弄鬼這一類的事情,我倒是見過不少。嗬嗬,說不定被供奉起來的這位,沒準就是這樣一位裝神弄鬼的大神呢!”“哦?還有這樣的事情?”林庶靈不由得有些好奇,雖說他半妖血統覺醒也有些時日了,遇到的妖怪也不在少數,但對半妖族內的情況了解的卻還是不多,比不上周亨書這般的世家大族。“這樣的事情絕不在少數!”周亨書麵色一整,嚴肅的說道:“尤其是到了一些饑荒或是戰亂流行的年頭,更是多不勝數,不少妖怪自稱是神仙下凡,以救苦救難的名義在人間大肆斂財,騙食騙色,城市裡或許還能好些,但是這般鄉村卻成了重災區……”聽了周亨書的話。林庶靈忍不住歎了口氣:“唉,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啊!”“說來,這些事情倒也該是你林大局長的管轄範圍內的事情吧?”周亨書揶揄著林庶靈。不過倒也確實是給林庶靈提了一個醒,這樣的事情確實該是自己妖管局應該管理的事情,像張智林等大奸大惡之輩,自然是要徹底除掉,以絕後患的。可林庶靈明白,除了張智林以外,這些散布於田野鄉間心懷不軌的妖族才真是這個民族最大的危害,他們像是寄生在這個國家身上的病菌,一點一點的掏空這個國家!林庶靈還是頭一次意識到,擴張妖管局來說有多麼重要,畢竟隻憑自己還有塗丹幾個想要管理這麼龐大的國家中的妖怪,無異於癡人說夢。周亨書看到林庶靈不再言語,還以為是自己說的話惹到林庶靈不快,於是便笑道:“行了,我也隻是說說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沒事的。”林庶靈衝周亨書笑了笑:“而且你說的也有道理,以前沒有妖管局的時候就不說,可是現在成立了妖管局,這樣的事情確實是在我的職責範圍之內。”就在二人談話之間,破廟的們啪的一聲打開了,一個農夫模樣的人探頭進來,看到廟裡的兩人後,先是一愣,接著臉色一急,轉身就要跑。許多天來,頭一次見到其他活人,周亨書怎麼肯輕易的放走他,於是急忙厲聲喊道:“站住!”周亨書久居高位,發起怒來確實有幾分駭人,那正要逃跑的農夫竟被他一聲給喝在了原地,不敢再多動彈。周亨書看到農夫的表情,心下這農夫是被自己嚇到了,於是急忙走上前去,衝那農夫笑道:“大叔,見到我們你跑什麼啊?我們都不是壞人?”那農夫這才回過神來,聽了周亨書的話後,農夫上下打量了一番周亨書,見這位公子慈眉善目,而且身上的衣物都還比較講究,才有些放下了心來,口中卻是說道:“這荒郊野嶺的,誰知道你們是什麼人。”“倒是在下唐突了,還請您不要見諒。”周亨書這人身上倒沒有什麼紈絝的作派,當即就向這位農民大叔道了歉。大叔的表情略有緩和,他看了看周亨書,又看了看林庶靈,開口問道:“兩位似乎不是本地人吧?”“大叔好眼力!”林庶靈從一旁走上前來,向這農夫笑道:“我們兄弟二人前兩日不慎掉入水中,不知怎麼地被水給衝到這裡來了。說來慚愧,來了這麼多天,還不知道貴寶地到底叫什麼名字。”被水衝下來的?農夫聽了林庶靈的話,哈哈大笑:“這位小兄弟,我雖然隻是農民一個,沒見過什麼世麵,但你也不要覺得我好騙,這河水是會經常從上遊衝下來一些東西,但是兩個大活人?哈哈,怎麼可能!”周亨書瞪了一眼林庶靈,示意他不要說話,接著自己衝那農夫說道:“大叔,我這兄弟沒事就是愛開開玩笑,你彆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不會的,不會的。”農夫擺了擺手:“我隻是來這裡歇歇腳,正巧遇到二人,聊聊天也算是解個悶了,行了,既然二位已經在此休息了,我也不打擾二位了。”農夫說著話,轉身就要離開,周亨書急忙擋在了農夫的麵前。農夫的麵色不由得緊張了起來,握住了自己腰間的柴刀,問道:“你還想乾什麼?”“不要誤會!”周亨書急忙笑了笑:“是這樣的,我兄弟二人在此人生地不熟的,現在想回城裡,也回不去,不知道大叔您可方便送我們一程?”農夫聽了周亨書的話,臉上露出抹猶豫:“縣城……距離這裡還有些距離,而且跟我也不順路。”“那不妨把距離這裡最近的村落告訴我們,我們去村子裡找人帶我們去縣城。”林庶靈急忙在一旁補充道。可是沒想到,一聽林庶靈說想要去自己的村子,這農夫臉上露出了抹厲色,大聲喝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去我們的村子想要乾什麼?”這過於激烈的反應,嚇了林庶靈和周亨書兩人一跳。真是古怪!林庶靈不由得在自己心裡想到:自己原來也在小鄉村裡住過一段時間,遇到陌生人問路,大家一般都是很熱情的,可怎麼這個人對外人如此警惕?難不成是這裡的風俗不成?“我們隻是想問個路而已……”“問路找彆人問去!老子要走了!”農夫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就要奪門而去。這裡荒郊野嶺,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碰到第二個人。周亨書咬了咬牙,意識到自己必須得駛出殺手鐧了。隻見周亨書把手伸進自己的口袋裡,飛快的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了一些亮晃晃的東西,放在了那農夫的麵前。原本還不管不顧,一心想要離去的農夫看到周亨書手裡的東西後,整個人先是一愣,接著臉上露出了糾結的表情。周亨書掏出來的東西不是其他,而是一塊金閃閃的金錠!“隻要你肯帶我們到人多的地方,不管是村莊或是縣城,這塊金錠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