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庶靈聽了這位白老的話,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他搖了搖頭,緩緩開口說道:“白老爺大概是沒有研究過我新政府的律法,律法之中明文規定,凡是襲擊政府官員者,輕則入獄,重則槍決!庶靈雖然人微言輕,但大小也算是個政府官員,因此,白公子之事雖然有些不符合程序,但結果來看,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其實林庶靈那天砍斷了那白公子的手後,回來還專門研究了一下這方麵的法律。新政府的法律對於官員保護這一方麵製定的比較模糊,隻寫了一條:凡敢襲擊政府執法人員者,輕則入獄,重則處以槍決!但是這條法律裡沒有說,到底什麼程度才是輕的,什麼程度才是重的。既然法律沒有規定尺度,那麼林庶靈隻能認為是,如果那個官員感覺自己受到了嚴重的攻擊,那麼就是重的,反之亦然。但白老爺很明顯對林庶靈這話並不滿意,他瞪著林庶靈,顫顫巍巍的舉起了自己的手,罵道:“無恥狗官!草菅人命!老夫今日與你沒完!”罵完之後,白老爺就舉起了自己手裡的拐杖,向著林庶靈抽打過來。林庶靈也不閃躲,隻是冷眼看著憤怒的白老爺,但是白老爺的拐杖到底還是沒有抽打到林庶靈的身上,趙祥生急忙擋在了林庶靈的麵前,把白老爺手裡的拐杖給奪了過來!“老白!”趙祥生一臉嚴肅的看著白老爺,說道:“你想乾什麼?還以為這是在格爾沁朝呢?你要是打了林局長,不怕落得和你孫子一樣的下場麼?”白老爺看了看趙祥生,又看了看林庶靈,咬牙罵道:“好啊!趙祥生!我和你相識這麼多年,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物。官官相護?嗬嗬,我姓白的也不是好惹的!你們給我等著瞧!”白老爺罵完這一句話後,轉身氣呼呼的衝出了門外,趙祥生看著憤然熱去的白老爺,臉上露出了焦急的顏色,他急忙向林庶靈賠禮道:“唉,林局長,我今日本想帶著他來和你調節一下你們之間的誤會,實在是沒想到居然會這樣,唉,林局長,在下先告辭了!”趙祥生急呼呼的向著林庶靈抱了下拳,就趕緊追著白老的屁股後麵跟了出去。林庶靈看著他們二人遠去的身影,歎了口氣,回頭對著寧塵說道:“行了,彆看戲了,去把塗丹叫過來吧,咱們要開會了。”寧塵哦了一聲,就轉身離開了會客廳。林庶靈自顧自的坐在椅子上,隻覺自己心生一股悶氣。一時間會客室的陷入了沉默之中,袁休大氣都不敢出一個,隻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把現在生悶氣的林庶靈給點著了。韓霜兒美目左右來回看了一圈,卻是開口說道:“這個白老頭,真是好生的不講道理,明明是他孫子做錯了事情,怎麼到頭來卻像是我們才是壞人一般,實在是想不明白。” “也沒有什麼想不明白的。”袁休說道,臉上露出了一副鄙夷的表情:“這些鄉紳富豪,平日裡最在乎的隻有三件事情,一就是怎麼搜刮百姓,二是麵子,三是傳宗接代,庶靈哥這一下即不給他麵子,又斷了他孫子的手臂,他當然是沒法忍受的了,不過要我說,平日那些被白家欺壓的百姓,肯定在暗地裡給庶靈叫好呢!”林庶靈聽了袁休的話,似是悟到了什麼,沒錯,自己為生民立命,何須在乎這些塚中枯骨般的舊貴族的臉麵?世上之事,凡事都求個心安理得,如果當日見了那被欺負的百姓,自己無動於衷,自己的內心才會更加的不安吧?想到這裡,林庶靈瞬間覺得自己胸口的悶氣舒適了許多。但白家雖然是舊貴族,但也絕非林庶靈所想的那般如同塚中枯骨。實際上白家一直都是南拜縣最有勢力的家族,就連縣長趙祥生都不得不給這白家老爺幾分薄麵。在白家老爺心裡看來,趙祥生隻不過是自己的一個管家罷了,像他這樣的縣長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退休,就會從南拜縣調離,而白家則是永遠會在南拜縣紮根!不隻白老爺是這樣想的,南拜縣裡有句人人口口相傳的俗語:就是百年的縣長,千萬的白家。對於此次事情,白老爺一方麵生氣的是林庶靈居然敢動自己的孫子,而另一方麵生氣的則是,自己的“大管家”趙祥生,在這件事情上立場卻是模糊了起來。所以白老爺今日來尋林庶靈,明麵上是給林庶靈一個下馬威,而更深一層,則是為了好好的敲打一下趙祥生,給趙祥生提一個醒,自己是不怕林庶靈的,也希望趙祥生不要站錯了隊。從某種程度上講,白老爺的目的也答到了,自己和林庶靈鬨掰之後,趙祥生沒有留在林庶靈身邊,而是跟在自己的身後,這就說明趙祥生起碼現在還是跟自己走的。白老爺氣呼呼的走回到了車裡,趙祥生便也急忙的跟了上去。兩人剛一上車,趙祥生就苦笑著對白老爺說道:“白爺,您這是何必呢?他林庶靈雖然是從燕京來的官,可到底還不是不值當您親自上陣動手,這不壞了您老的名聲麼?”“哼。”白老爺瞥了一眼趙祥生,說道:“老朽身為南拜縣的民眾,遇到了這不平的事情,縣長不給我主持公道,那我也就隻能為自己主持公道了!”“這叫什麼話啊!”趙祥生搓著自己的手,有些尷尬的說道:“我是真的有心為您出頭,但是您不知道啊,這林庶靈他不歸我管,而且官也比我大,我是有心無力啊!”看到趙祥生一臉痛苦的表情,白老爺臉上的表情稍稍柔和了些,隻是嘴裡卻還是不依不饒的說道:“倒也不指望您趙縣長能幫我多少,隻求趙縣長您彆拉偏架就行了!”“哎呦,白老啊,您真是愛開玩笑!”此時趙祥生的表情看上去都要哭出來了,他唯唯諾諾的說道:“我怎麼敢拉偏架啊!不瞞您說,我的手下也被這林局長給抓去了,要說咱們縣誰最希望這林庶靈趕緊滾蛋,您排第一,我可就得排第二啊!隻不過您也知道,這官場上的事情,你不虛與委蛇是不行的,您可千萬要理解我的苦衷啊!”趙祥生這一番話可謂是說的真情實意,就差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了。白老爺到底人老成精,他聽了趙祥生的話,立刻就抓到了趙祥生話裡的重點,問道:“怎麼,你也不喜歡這個林局長麼?”“不不不!”趙祥生用力的搖了搖頭:“這人實在是討厭至極,王虎您是知道的,被這林局長抓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這麼長時間音信全無,您說我能高興麼?”白老爺聽了趙祥生這話,冷哼一聲,說道:“既然你不喜歡,我也不喜歡,就把這林局長趕走就行了,這南拜縣到底還是我們的天下。”“可不是麼!”趙祥生拍了下手,叫道:“我早就想把他趕走了,可是他這人吧,趕走還是有些難度的,畢竟人家有上麵的命令,我是想動卻不能動啊!”“小趙啊!”白老爺用教訓的口吻說道:“你這個人,有時候就是太過於瞻前顧後了,又想讓人家走,又不想得罪人,天下哪有這般的好事啊?”趙祥生嘴角扯過了一抹微笑,卻又很快隱去,對白老爺微微低頭,說道:“還請白老爺指教。”“這位林局長喜歡斷案,我們就給他安排兩件案子去斷。”白老爺看著自己手裡的拐杖,似是不怎麼在意的說道:“隻要斷出了兩件冤假錯案,到時候搞的天怒人怨,嗬嗬,到時候他想不走都不行了。”聽了白老爺這話,趙祥生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望著白老爺說道:“秒啊!任他官再大,也頂不住濤濤民意啊!隻是,這到底應該怎麼辦,還要白老爺說的在詳細一些。”“嗬嗬。”白老爺自得一笑,說道:“這事就得從長計議了,說來,我府中正好來了幾壇好酒,不知趙縣長有沒有興趣和我過府一敘啊?”“顧所願,不敢請耳!”趙祥生急忙應道。於是乎白老爺便讓自己的司機開車,向著白府的方向開了過去。白府是整個南拜縣僅此於趙府的豪宅,雖然對於大部分南拜縣的民眾來說,趙祥生的縣長府要更闊綽一些,可是懂行的人都知道,白府才應該是南拜縣的第一豪宅,不管是從占地麵積來說,還是豪華程度。隻不過因為趙府比較顯眼一些,而白府則是更為隱秘一些,所以才不為外人所知。白老爺的車駛出了南拜縣的熱鬨地區之後,一路向著僻靜的地方駛去,可是走到一半之時,隻聽車裡的趙祥生驚呼一聲,指著遠處的一棟廢棄的彆墅叫道:“快看!那裡怎麼了?!”白老爺聞聲望去,隻見那廢棄的彆墅正冒出熊熊濃煙,看那架勢,一場大火似是難以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