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峰山。因形似手鐲,且山上溪水環繞,大大小小的湖泊隨處可見,蒼翠的樹木隨著溪水肆意生長。天氣晴朗時,波光粼粼的溪水和青蔥的樹木交相輝映,如同一塊質地通透的玉石,因此世人稱呼這座山為玉峰山。玉峰山沒有恢弘的山脈,也沒有雄偉的山峰。與中原腹地那些名山大川比起來,它像是個溫婉可人的女子,又像是個不出世的隱士,自甘偏安一隅,遠離塵世中的喧囂與繁華。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生活在玉峰山附近的人們也大都過著閒適安逸的生活。王老五就是這樣一個樵夫,他每天都會進山伐木,再等到每月中旬時把砍來的木頭拿到附近的鎮子裡賣掉,以此來維持家用。倘若運氣好了,還能在伐木時找到些藥材或捕獲些山中的野獸。若有時乾活乾累了,想偷懶那麼一兩天,他就會帶著魚竿和自家釀的清酒,在山間的溪水或湖泊邊一坐一整天,邊喝著酒邊等著那些饞極了的魚兒們上鉤,真是好不快活。王老五家已不知有幾代人都是過著這樣相同的生活。他年輕時也曾想過離開大山,走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可是心裡卻又偏偏放不下湖裡的魚和家門口的幾顆杏樹,所以到底沒有離開過大山一步。如今他已年逾古稀,想走也走不動了。這天,他又提著魚竿和酒壺一大早就去到了他常去的那片湖邊,也和往日一樣,他隨便的拋竿到湖裡,淺飲上一口清酒,悠然得斜靠在湖邊的大石上,等著魚兒上鉤。即使今天沒有一條魚上鉤,王老五也不覺得有什麼可惜,因為他還可以明天再來。來的多了,總能掉上來魚,雖然有些浪費時間,可在他眼裡看來,時間怕是他最富裕的東西了。蜿蜒的山路一直通到山腳下,路上荒草叢生,布滿落葉。倘若是不熟悉玉峰山的人想要上山,都要花些時間才能找到這條路,可就算找到了路上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因為誰也不知道這些荒蕪的山路到底是通向哪裡的。“庶靈哥,你確定蛇仙山莊真的在這座山裡麼?”一個嬌俏的聲音在山中響起,不用看隻是聽這聲音就知道說話的人是個妙齡女子。“蛇仙隱居在玉峰山,這是鄭雲親口告訴我的。”被妙齡女子喚為庶靈哥的人用頗為篤定的聲音說道,不過下一秒他就有些遲疑了:“可,蛇仙莊到底在哪裡就沒人知道了。”“那怎麼辦?”妙齡女子皺著眉頭看著四周:“難不成咱們要尋遍這整座玉峰山麼?”這玉峰山雖不算大,可若要走遍山中的每一個角落,卻還是要花費上一段時間的。“是啊!毫無頭緒的瞎找總不是個辦法。”林庶靈也一籌莫展的皺起了眉頭:“可是鄭雲的父親,這個忙又不能不幫。” 塗丹聽到他提起鄭雲的父親,不由得有些默然,聲音也稍稍溫柔了許多,說道:“鄭雲的忙自然是不能不幫,可是,可是全天下,難道隻有那位什麼蛇仙才能給鄭雲父親治病麼?”“唉!你也知道,鄭雲父親得的病實在不是什麼好治的病。”林庶靈話說到頓了一下,似乎是不願再讓塗丹煩惱,他又說道:“不過塗丹你放心,隻要能找到傳說中的那位蛇仙,蛇仙他老人家肯定能幫咱們治好鄭雲父親!”“恩,可是那位蛇仙真的有那麼厲害麼?”塗丹有些好奇的問道。庶靈哥點了點頭:“那是自然的了!反正鄭雲說,蛇妖一族誰人不知蛇仙的威名?反正,鄭雲是不會騙我們的吧!”聽了這一番話,塗丹的心情似乎能稍稍好一些了,她急忙說道:“好了好了,庶靈哥。我也隻是稍稍抱怨一下吧了,你總是那麼激動。倘若真的見到了那位蛇仙,你怕不是要高興的暈過去了?”“哈哈!”林庶靈頗為不好意思的笑了兩聲,說道:“隻是蛇仙的風采實在是令人神往,我倒還真想見識見識,這蛇妖族的蛇仙,是一位怎麼樣的人物。”塗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隻是這神仙般的人物,真的肯幫咱們二人為鄭雲父親看病麼?”“那是自然的。旁人的事蛇仙或許不會管,可鄭雲父親與蛇仙有舊!如今鄭雲父親遭如此大難,想必蛇仙肯定不會不管的。”林庶靈說著話,就又用手裡的長刀劈開麵前的雜草,繼續說道:“塗丹,咱們快繼續找吧,早日找到蛇仙,就能早一日為鄭雲父親治病!”“好的,庶靈哥!”塗丹應聲答道。兩人繼續沿著蜿蜒的山路向上爬去,一路上的困難險阻自不必多說,可卻始終沒有看見蛇仙莊的一絲蹤跡。直到正午時分,二人決定先暫時歇歇,於是就找了一個陰涼之處,取出乾糧吃了起來。填飽了肚子後,林庶靈取出水壺,站起身來對坐在一旁的塗丹說道:“塗丹,你先休息一會。我去附近的湖邊給咱們打些水來。”坐在一旁的塗丹聽到這話,站起身來拍了拍雙手說道:“庶靈哥,我不累,我跟你一起去吧。”林庶靈聽到這話,微微一笑,欣然應允了。兩人結伴而行,沒過多久就找到了一處小湖,正待取水時,就聽見湖邊有人悠然唱道:“莫笑農家臘酒渾,豐年留客足雞豚。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兩人先是一驚,然後循聲望去,隻見有一老翁,正背對著二人,斜靠在湖邊的一塊大石上。念完這四句詩後,老翁頗為自得的拿起身邊的酒壺淺飲了一口,真是說不出的悠然自得。林庶靈心中暗暗想到:“看樣子是住在附近的樵夫,也不知這樵夫從哪聽來的這四句詩,用在此時此景倒也牽強得很。”不過他心中一動,又想到:“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難不成這樵夫早知我二人的來意,特意來此為我二人指路?”於是林庶靈把手中的水壺交到塗丹手裡,自己獨身上前,衝著樵夫抱拳朗聲說道:“打擾老先生了!”老人聞言轉過身來,看到穿著錦衣華服的兩人,頗有些驚訝,然後站起身來說道:“不打擾,不打擾。二位是?”林庶靈略一遲疑,才說道:“老先生,我與我塗丹從鬆江城是來此,是為尋找一位故人的。”老人說道:“故人?我王老五世代在山中討生活,附近的樵夫獵戶我也大都認識,卻不知誰有您二位這樣的故人。也不知您要找的那位故人姓什麼?”這次不等林庶靈繼續問,塗丹就在一旁急忙說道:“姓張!王老先生,您知道這人麼?”王老五皺著眉頭思索了一陣,開口答道:“姓張的???這......老頭子還真不知道了。這山裡似乎沒有哪家人姓張。”“沒有?”林庶靈二人微微一驚,相互對視了一眼。林庶靈眉頭緊鎖躊躇了會,接著似是想到了什麼,撲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這把王老五與塗丹都嚇了一跳,他們兩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聽跪在地上的林庶靈說道:“老先生,鄙人姓林,是蛇妖族族長,南山鄭氏家獨子的結拜兄弟。前段時間鄭伯父遭歹人暗害,此刻卻已經是病入膏肓了,所以應了我結拜弟弟的話,故此我林庶靈夫妻二人來玉峰山找蛇仙為他父親治病,我二人不遠萬裡來貴寶地尋找張蛇仙,可惜我等夫妻二人在山中苦尋多日無果。方才聽老先生念詩似乎意有所指,這才敢上前打擾老先生清淨,還望老先生能念在我林庶靈夫妻二人一片赤誠之心的份上,為我二人指出一條明路啊!”聽見林庶靈如此陳懇的說話,旁邊的塗丹也臉色一急,也跟著跪在地上,說道:“望老先生指條明路,得以讓我們二人早日找到蛇仙!”這一下王老五徹底懵了,什麼鬆江城什麼南山鄭氏什麼張蛇仙,他真是連聽都沒聽過,他急忙有些慌亂的解釋道:“這個,二位怕是誤會了什麼。我王老五這輩子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山那邊的小鎮,你們說的那些人我一個都不認識啊。至於那首詩,也是我從我友人那裡聽到的,剛才無聊時順口念了念,絕對也沒有什麼深意啊!二位快起來,你們這般可是折煞了王老五啊!”聽到王老五這樣說,林庶靈一臉茫然,他頗為不甘心的問道:“老先生,你說的是真的?”“千真萬確!絕無一句虛言!”林庶靈依舊不甘心,他又追問了一句:“那麼您真的不認識一戶姓張的人家?”王老五斬釘截鐵的說道:“不認識,真的不認識!這山中我還真想不起來,哪一戶人家是張姓人家。”王老五話音剛落,就聽從山坡上傳來一陣爽朗得笑聲:“哈哈哈,王老頭,虧我平日裡一直以為你是個老實人,怎麼今天卻對著外人撒起慌來了?”王老五聽見這人說話,頗有些不忿的爭辯道:“我王老五一輩子的清白老實人!什麼時候乾過騙人的事情?”隻見一個身穿白色長衫的年輕人從山坡上走了出來,這人皮膚白皙,一頭黑發隨意的散落在肩頭,看起來不修邊幅,他手裡拿著一把精致的扇子,腰間掛著一枚玉佩,十足的貴家公子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