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深夜之中,居然會有船在這裡停靠,這是林庶靈等人萬萬沒有想到的。不隻是林庶靈,就連碼頭上見慣了各種風浪的船工,也沒想到,居然揮著這時候又來了一條船隻。這大晚上的,大部分船工都已經休息了,隻有幾個值班的船工還在這裡守夜。看到黑夜中來的這艘大船之後,本來在碼頭邊上的小屋裡休息的船工們,全都湧了出來。此刻,船隻也在緩緩靠岸了。岸上的船工大聲的喊道:“誰家的船啊?怎麼這麼晚了才靠港?”此刻,江上的大部分貨車和遊船都是由一些大公司所壟斷的,因此,床工們也早就對這些各個不同公司之間的船隻,了解他們各種船隻簡不同的特點。就在說話的時候,一條纜繩便從船上丟了下來,正好落在了碼頭之上,一個身材消瘦的小夥子順著那繩子劃了下來後,焦急的說道:“唉,再彆提了,娘的,我們都快到上海,他娘的居然打仗了,媽的,那滿天的炮彈差點沒把老子們給整死,還好我們跑的快,這才跑回來了。”“啥?“船工抹了抹腦袋,驚訝的問道:“又打起來了?唉,一天到晚就沒個好!”林庶靈聽了這話,心中一驚,急忙走過去向那船工和水手問道:“兩位,上海是怎麼了?是在打仗麼?”船工和水手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接著,水手向林庶靈笑了笑,說道:“這位老爺,瞧您這話說的,什麼叫打仗啊?不過隻是一些壞人在惹事生非罷了。”在林庶靈的追問下,這水手和船工才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向林庶靈緩緩道來。原來自從洪袁亮倒台之後,一些靠著這江岸吃飯的大小幫派,總是因為分贓不均的原因,打來打去的,尤其是最近的一段時間,更是誇張,更是不惜的動用上了火炮這樣的東西。不過那些幫派手裡的火炮,大都是格爾沁朝遺留下來的一些的東西,打起來雖然熱鬨,但是倒也沒有造成什麼太大的麻煩。隻是,這卻是讓這航道之上來往的車船,吃了不少的苦頭。林庶靈聽完了這一番話後,不禁有些惱火的說道:“那麼當地政府呢?政府怎麼就不管呢?”“嘿嘿。”水手臉上露出了小心的笑容,說道:“這些事情,小人不敢說。唉,那個,鄭伯,快來幫我,船要靠岸了。”水手說完話後,便和船工兩人忙著自己的事情去了。林庶靈見這些人不願意和自己說,但其實他心裡已經稍稍有一些答案了。此刻,正是城頭變幻大王旗的年頭,那些割據一方的勢力,全都把心思放在了互相從對麵的手裡爭搶土地這樣的事情,至於江上這些遊船的利益,他們不在乎,也看不上。韓霜兒走到林庶靈的身邊,看著林庶靈那一臉憂愁和鬱悶,便笑著說道:“林公子大可不必為這些事情費心。有關於江上的這些事情,我原先也聽說過不少,隻不過是綠林好漢罷了,原來他們之間也是水火不容的。隻不過此時沒有人管了,才這般混亂的。但這混亂從來也是維持不久的。” “哦?”塗丹感興趣的向韓霜兒問道:“這是因為什麼呢?”“嗨。”韓霜兒語氣稍帶輕蔑的說道:“他們打來打去,鬨來鬨去,不過隻是為了圖財罷了,說到底也是在一口鍋裡吃飯的,隻不過是吃多吃少的差彆。他們若一直這樣打下去,鍋都被打爛了,他們還吃什麼呢?”林庶靈聞言,不禁歎了口氣,說道:“興百姓苦,亡,百姓也苦啊。”說完這話之後,林庶靈就也沒有了遊玩的心思,便選擇打道回府了。幾人回到了旅館之後,發現李文龍不知道何時已經被放回來了,此刻正在與自己妻子坐在一起吃飯。看到林庶靈他們回來之後,李文龍忙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飯菜,向林庶靈打招呼說道:“林公子,哈哈,我還正想著你去哪裡了,沒想到你這就回來了。”林庶靈見到李文龍後,心情也不禁好了許多,他向李文龍微微一笑,問道:“李大哥,你被帶進去,沒吃什麼苦吧?”“若要說皮肉之苦的話,唉,一頓板子是免不了的。”李文龍輕描淡寫的說道:“不過我這人皮厚,讓他打打也無所謂。至於那個周長官嘛,嗬嗬,打我一頓之後氣也就消了。再也就調查了我一番,發現我沒問題,也就把我放了。”林庶靈聽他說的輕巧,隻覺得這李文龍雖然脾氣不怎麼好,但也是個通透之人,說起這些事情,也不往自己的心裡去,雖然傻氣,卻也透露著幾分可愛。林庶靈便讓塗丹他們先各自回去休息,至於他自己,則是留在了李文龍的身邊,和李文龍攀談了起來。正好就聊到了今夜之中的那一艘大船。李文龍聽了之後,納悶的說道:“怎麼又打起來?唉,那一些人,這些年來,可真是沒變什麼樣子。”林庶靈聽了這話,不由得好奇的問道:“聽李大哥這意思,您和他們之前也是有過來往的麼?”“我也不瞞林兄弟了。”李文龍坦**的說道:“我早些年也曾在江上討過生活,隻不過我實在看不上那些江匪,不敢惹當官的,也不敢惹洋人,隻敢欺負欺負老百姓。我看他們不順眼,也就沒呆多久就走了。”“原來李大哥還有這般經曆。”正所謂英雄不問出處,林庶靈從不看不起這些出身草莽的當人,實際上,林庶靈與這等人相處的時候,反倒更為輕鬆一些。李文龍見林庶靈依舊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便寬慰著開口說道:“行了,林兄弟,放心吧,那些人雖然在江上打的熱鬨,但是卻從不敢去上海那般大城市去惹什麼麻煩。隻要上海沒事,咱們隻要不走水路,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嗯。”林庶靈點了點頭,說道:“上海沒事,就好了。”但多事之秋,身處於亂世之中,誰又能獨善其身呢?上海此刻也是亂糟糟的一片,童曉馨坐在汽車之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窗外熱絡的上海灘似是與她沒有任何的關係。童曉馨的眼眸之中,藏著數不儘的悲傷與哀痛。.自從得知了,林庶靈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女友之後,童曉馨有種自己被背叛的感覺,於是一段時間內,自己整個人的狀態非常不好,每日看上去都十分的陰鬱,正所謂哀莫大於心死,大概就是這般了。童曉馨的父母何忍看自己女兒每日消沉成這副樣子,於是便打發童曉馨去上海遊玩一番,對此,童曉馨也沒有表示拒絕,於是,這兩日便才到了上海。在上海灘,童曉馨有一個親舅舅,在上海灘也是個有名的富商,在童曉馨來之前,他也給童曉馨安排了住所的公寓。童曉馨按照舅舅給的地址,找到了自己的住所、接著,她連口水都沒顧得上喝,就風風火火的去拜訪童舅舅。去之前,她還在家旁邊的商店裡買了兩個品質不錯的白酒,打算送給童舅舅。童曉馨記著,在她以前來到這裡的時候,曾經去過一次童舅舅住的地方。童曉馨的舅舅雖然年齡大了,可還是個獨身一人。想到這裡,童曉馨就又去一旁的飯店裡買了些下酒的小吃,心說:我舅舅一個人呆在家裡想必也很是孤獨,我今天過去就陪著老頭子喝喝酒吹吹牛,倒也不錯。就這樣,童曉馨手裡提著各種大大小小的包袱,坐進了一輛黃包車裡。黃包車在童曉馨的提醒與指揮之下,終於艱難的找到了林舅舅棲身的那間房屋。這倒也不怪人家司機不認識路,主要是因為童舅舅住的地方,童曉馨記得是實在的不清楚。童曉馨提著手裡的大包小包從黃包車裡下來後,側著身子撞開了厚厚的房間大門,這是一處精致的宅子,住起了也是非常的合適。童曉馨放開聲音在房間裡大聲喊叫道:“舅舅!我來看你啦!!”“什麼人來看我了啊?”童舅舅的聲音從房間深處傳了出來。童曉馨聽著童舅舅的聲音,又向房間裡走了幾步:“是我啊,舅舅!”“你是誰啊?”童舅舅的身影顫顫巍巍的從一排高聳架子的陰影中,緩緩走了出來。剛一看見滿臉堆著笑容的童曉馨,童舅舅臉上就閃過一絲高興的神情,可是又很快拉下了自己的臉。童曉馨看到自己舅舅這副樣子,心裡好笑,她從小就和自己舅舅關係非常好,隻不過前一段時間,童舅舅曾給童曉馨介紹過一個對象,不過童曉馨沒給那個對象太多的麵子,讓童曉馨的舅舅有些尷尬。“舅舅,是我啊,你怎麼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童曉馨笑嗬嗬地迎了上去。童舅舅卻是把自己的眼睛一瞪,十分不客氣地說道:“呦~這不是童姑娘嗎?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破地方?不嫌臟了您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