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傲聽出了杜江月口中揶揄口吻,他並不是一個糊塗的人,心中自然清楚杜江月定然在責怪自己前一陣子沒有幫上忙,於是嗬嗬一笑,說道:“唉,不提這件事情了,在下今日來此,是為的另外一件事情。”杜江月輕嗯了一聲,示意讓王一傲將自己想說的話,繼續說下去。王一傲臉上帶著笑容,坐在了杜江月的對麵,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塊懷表。然而這懷表卻不是普通的懷表,乃是一實打實的純金懷表。純金的懷表在月光之下,光澤內斂柔和。杜江月低頭看了一眼那懷表,出聲問道:“哦?王老板這是什麼意思?”“不瞞杜老板。”王一傲笑道:“這懷表是我從一個洋人商人那裡買到的,雖然不怎麼值錢,可是在咱們大周,這樣的東西卻還是稀罕東西,正所謂寶刀配英雄,這樣的好東西放在我那裡實在是不合適,想來想去,整個上海灘能配上這東西的人,也隻有杜爺您了,還望杜爺您笑納。”杜江月從王一傲手裡接過那懷表,拿到眼前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笑了笑說道:“東西嘛,到還真是個好東西,隻是,無功不受祿,王老板,怕不是您這次是有事而來的吧?”王一傲微微一低頭,恭敬的說道:“嗬嗬,在下就知道在下的這一點小心思,是瞞不住杜老板的。今日,在下的確是有事來找您的。”“說吧。”杜江月一邊玩弄著那塊純金大鎖,臉上似乎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一雙眼睛更像是直直的看著前方,叫人捉摸不透他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但即便如此,王一傲卻感受到了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氣氛,正在兩人之間流淌著。王一傲悄悄的咽了口唾沫,便小心的開口說道:“不滿杜老板,聽說前幾日,杜老板有一船貨,在江上被一個治安官給人查封了?”“哦?”杜江月偏了下腦袋,說道:“這事這麼出名了麼?就連你杜老板都知道這件事情了。”“不不不。”王一傲急忙擺了擺手,笑道:“在下知道這件事情,實在隻是一個巧合。嗬嗬,杜老板也知道,在下手裡有那麼幾艘破船,做些租船的小生意。實不相瞞,那艘替您運貨的船,正是在下的船。”王一傲說完這話,便不再出聲了,隻是眼睛卻悄悄的打量著杜江月。杜江月摸了摸自己那一頭短短的發茬子,臉上露出了一抹疑惑的神色:“這,我倒是有些不怎麼明白了。我記得那船,是我手下一位兄弟借來的,卻實在不知道,原來是您王老板的船。嗬嗬,這不怪了嘛,當初,我也是找過王老板的,那時王老板卻還是百般的推辭,怎麼這一下,便就又答應了呢?”“這個,這個。”王一傲抱歉的笑了兩聲,就說出了自己早就想了的托辭:“唉,實不相瞞,那時,您與黃老板在這上海灘鬨得是劍拔弩張的。在下呢,隻是一個生意人,多少還有些膽小,故此才沒有乾脆的答應借船給杜老板,還望杜老板贖罪啊!” 聽了王一傲這番話,杜江月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他笑了兩聲過後,指著王一傲,說道:“王老板倒是個爽快人,這番話說的倒也坦承!嗯,既然如此,杜老板何以後來又借船給我,又何以今天要來見我呢?不怕這樣惹得黃老板不開心嗎?”“識時務者為俊傑。”王一傲淡定的答道:“在下雖不是什麼聰明人,但是眼色還是有幾分的。如今,黃金泉老板已然大勢已去,往後這上海灘,以後就是您杜老板的天下了,故此,在下才特地來此,想要拜入杜老板手下,往後,定為杜老板效犬馬之勞。”實際上,杜江月和王一傲心裡都明白,王一傲的這一番話,現在聽來是沒有任何的道理。此刻黃金泉在與杜江月的鬥爭之中,絲毫沒有落入下風,更談不上大勢已去。王一傲之所以這樣說,隻是為了更好的投靠杜江月,俗話說的好,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此刻,自己加入了杜江月,杜江月定然會以禮相待,奉為上賓。果不其然,杜江月聽完了王一傲這番話後,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他將那黃金表攥入手中,拿起桌上的紅酒杯,倒了兩杯紅酒,端起其中一杯,向王一傲說道:“既如此,我就代表我們恒社,歡迎王老板加入嘍!”“多謝杜老板賞識。”王一傲急忙端起酒杯,與杜江月碰了一下,接著便將杯中紅酒滿口飲下。心裡卻是默默想道:嗬嗬,有了杜江月做靠山,要收拾那臭小子,豈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就在他們二人飲酒之時,夜巴黎的舞廳之中,已然是人滿為患了。無數衣著光鮮的男女在這舞廳之中進進出出。一些未發跡的男男女女,經過這舞廳門口之時,臉上都不自覺的露出了羨慕的神情。人的欲望在這裡會被無限的放大,或許,這或許正是這裡存在的原因吧。在這樣的欲望麵前,人性是脆弱的,也是殘酷的。死神躲藏在那些最為喧嘩的地方,在每一個成功人士的身後,都有無數雙貪婪的眼睛注視著,等候著那人犯錯,自己再取而代之。杜江月明白這裡的遊戲規則,他明白,自己絕不可輕易的相信一個人。因此,雖然王一傲的話很具有說服力,他也接受了王一傲的投誠。但若要杜江月完全的信任王一傲,此時說起來還太早了。杜江月還需要一份投名狀。一份王一傲給他遞上的投名狀。可是,該讓這王一傲去做些什麼呢?杜江月略一思考,便就有了眉目。不如就讓他去試試,那個姓林的小子,到底有幾分能力。端坐在書房裡的林庶靈,是萬萬沒有想到,在這短短的時間裡,自己到上海後所遇到的兩大對頭,居然會迅速的聯手了。目前,林庶靈還麵臨著另一個問題。他坐在書桌後麵,愁眉緊鎖的看著自己麵前信誓旦旦的韓霜兒與塗丹。“林公子,你就相信我吧。”韓霜兒帶著幾分懇切的說道:“我這些日來,已經考察了很久了,肯定是沒有問題的。而且還有塗姑娘與我一起去,肯定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塗丹也附和著說道:“是啊。庶靈,你難道不相信我的實力嗎?”“不是不相信你們兩個。”林庶靈抓著自己的頭發,苦笑著說道:“隻是,你們兩個都是女人,如今外麵兵荒馬亂的,什麼人都有,你們兩個也都是頭一次到上海來,我實在怕你們出什麼意外。”“哎呀。”塗丹歎了口氣,走到了林庶靈身邊,看著他說道:“我們兩個是去找工人,又不是去什麼龍潭虎穴。就算是遇到了什麼壞人,我也能夠應付,你實在沒有必要擔心什麼。”“對啊,對啊。”韓霜兒也緊跟著說道:“而且,如果你不讓我們出去的話,外麵的情況都不清楚,那辦工廠又從何提起?”林庶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今日自己一回來,韓霜兒和塗丹便一臉神秘的找到了自己,說是有要事要說。林庶靈還當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於是便將二人帶到了自己的書房裡,沒想到居然是韓霜兒和塗丹決定去上海附近,去尋找工人。隻是林庶靈這樣一來,便有些糊塗了,按理來說,最好的工人都應該在上海才對,她們兩個去上海城外去尋找工人乾什麼?不過,韓霜兒卻是信誓旦旦的說,自己已經調研了多日,也有了目標,但林庶靈想要問的再仔細些,韓霜兒便不肯說了,隻是說要給林庶靈一份驚喜。這上海城外實在是不太平,若不是周亨書今日來信,說自己這幾日便會到達上海,林庶靈一時間實在走不開,不然他定然會陪著她們兩個一起去的。看著林庶靈一臉糾結的表情,韓霜兒思索了下,便笑道:“那這樣好了,我們會經過風陵渡,到了那裡,我們去找周衛國,讓他陪著我們一起,這樣你應該就能放下心來了吧。”“唉。”林庶靈無奈的歎了口氣,點頭說道:“好吧,好吧。你們兩個去就去吧。隻是,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有任何危險的話,我寧肯不要那什麼兵工廠,也要你們兩個安全的回來!”聽到林庶靈終於答應了,韓霜兒與塗丹二人,臉上都露出了開心的表情。韓霜兒喜滋滋的說道:“放心吧,我韓霜兒走南闖北這麼些年,什麼事情沒有見過,肯定會把你的塗姑娘,安安穩穩的帶回來的。”塗丹聽了這話,有些不服氣的說道:“我也不是什麼好對付的,真要碰到什麼事情,那時咱們兩個誰保護誰,倒還是不一定呢。”林庶靈無奈的看著這兩個女人,這兩個人有事時還能團結一些,這一但稍稍沒事,便就這樣不和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