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密雨,狂風大作,似天地在咆哮。煙霞客棧內,封古獨身一人,坐在床榻上,屋外大雨連天也抵不過內心莫名傷感。四周的環境極其微妙,仿佛陷入一陣寂靜中,那是一種內心枯寂,也一種被拋棄的感覺。十三年光景,從記事起,封古便視老頭子為父,平日裡老頭子極為嚴厲,甚至可以說苛刻。對封古卻是傾囊相授,根本沒有任何的隱瞞,恨不得將肚子裡的東西全都灌輸給封古。若非這樣子,封古不可能在短短的十三年的光景中,將市井中流傳所有青烏之術融會貫通,甚至在青烏術上的造詣,直逼修士界中的“大地之師”,這是一份師承,也是一份濃於血的情。他有些迷惘,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老頭師傅這一走了,自己身世便撲朔迷離,不知從何得知了。封古盤坐在床榻上低著頭,微酸的眼睛,沾血的雙手,緊緊握著信件,渾身還在滴血,似乎很痛,卻抵不過老頭子悄無聲息的離開,所帶來的失落。封古拆開信封,將信件沒的東西全部都抖出來。內部有一塊龍形玉佩,還有信。信的內容牽扯到他撲所迷離的身世。“小古,你入了修真界,我老頭子也該走了。剩下的路,該你自己走,我如護犢子般護你十三年,該教的都教了,不該教的你自己也學會了,市井三教九流,皆是小道,修行才是大道,等你成為“大地之師”後,你會有所感悟,窮天地之無奇不有,人之輕微如纖塵微末。這塊“龍符”是你父親留給你的東西,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知道。等你到了一定境界之後,內部的禁忌會自動解開。修行之路終究靠你自己,日後我們能否再見,一切看你了。該了結的,終究要了結。還有……去年你帶回來的瘦馬還是可以的,我試了一下,味道十足,王寡婦都擋不住,所以你彆來找我了,我先去會會瘦馬,再去……了結!”封古握著信,微微發酸的眼睛。看到最後不禁一笑,揉了揉眼睛,一掃霧霾之色。老頭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猥瑣,所謂的煽情,不過三秒,失蹤了還不忘記找瘦馬。難道口中改了結的事情!?還沒瘦馬重要嗎?想到此處,封古一怔,愣了愣,趕緊去翻行李。“大爺的!死老頭,走就走了,你倒是給我留點盤纏,褲衩都給我順了,你的道德呢?人品去哪兒?白瞎了我養你八年,臨到頭,你倒坑我一把,你這個死老頭。”封古苦著臉大罵,心中憤憤不平,瞬間對老頭子無感,恨不得揍一頓。父親的玉佩!?封古對於父親一詞充滿莫名的陌生感,從記事開始就沒有念叨過父親一詞,顯得非常陌生。三歲之前發生的事情,也不可能會記住,他隻記得從記事起就跟著老頭師傅生活,直到今日。 封古手中握著如兩指大小的“龍符”,青翠欲滴的玉佩,內部流動著點滴的血滴,非常鮮豔,似紅寶石般晶瑩耀眼。這枚“龍符”一握在手上,一股冰涼交織溫暖的氣流,順著掌心傳到封古的識海中,這種感覺非常舒服,整個都有一種沸騰的感覺。特彆是神魂,仿佛遭遇某種神秘的能量洗滌一般,頓時一掃陰翳之氣,眼清神爽,神魂舒服無比。“這是!?……血淚玉竹!”封古驚訝。血淚玉竹,天穹大陸有數的珍物之一,乃是天頂五十四玉之一,十分珍貴,對於凝練神魂,聚氣養神都有極好的效果,比碧玄玉更加珍貴。這種玉,不蘊生於深山中,不長於石頭裡,而是一種植物,血淚玉竹,三十年生根,六十年化血,一百二十年凝玉,其凝玉時間狹長,悠久。可見,多麼珍貴,普通的築體境修士,不見得能夠活的兩百歲。封古細細感受“血淚玉竹”內部傳遞而出的靈氣,手掌浮現靈力,彙聚於掌心中,猛地衝入“血淚玉竹”中,試圖打開師傅老頭口中的禁忌。封古對於師傅老頭的話語,將信將疑,所有還是得試試才知道真假。嗡!血淚玉竹輕微震顫,龍形玉符發光,傳出淡淡的龍吟之聲,內部的血滴宛如一顆顆晶瑩的紅寶石,血色光暈熾盛,外部浮現條條詭異的紋絡,令“龍符”有些發燙,符文蔓延,綻放刺目光芒。這是一種陣紋,也是一種的奇特的封印,融合龍脈地氣銘刻的,十分驚異,外力難以摧毀,若不是封古的實力的弱小,方才的靈氣衝擊,隻怕會令“龍符”直接爆開,整個毀掉,同時也將他的手臂炸的稀碎。“融合龍脈地氣銘刻而出的封印,果然奇特,要不是以前偷偷翻過老頭師傅的書籍,根本不會了解這種神秘的東西,看來我所學尚淺,還得多走走,多學學,曆經千萬,才能集大成。”封古悻悻的握著“龍符”,齜牙咧嘴,麵色痛苦,不斷自語,同時,他掌心在冒煙,靈氣在蒸騰,體內的靈氣不斷湧出,將他手臂包裹,恢複力不算驚人,也超過一般的修士了。“既然是父親留下的東西,想必是珍稀之物,非比尋常,隻有境界到了自然會打開,免得內部的陣紋自行炸裂,浪費父親一片苦心。”封古自語,內心似乎對這個莫名的稱謂,有一絲的莫名感慨。我的父親?是誰?跟著師傅老頭十幾年,從未提過“父親”,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一連串的問題,從封古的腦海中飛出,持續不斷,如電轉一般,難以停止。“雨停了?!”這個時候,外邊傾盆大雨,停了下來,陰雲散去,皎潔的月光灑落,天地少有的清明。封古望著外麵,奇峰異石,虯龍古樹遮掩天地,透過重重的山脈古崖,似乎看到一座充滿荒涼氣息的古老城池。赫然是荒原古城,東玄幽境六城之一。“雨停了 ,該上路了,老頭走了,剩下的路也該自己走了。”封古呢喃自語。拖著滿身傷痕,疲倦的身體,走出了煙霞古鎮,向著荒原古城而去。他仿佛出籠的鳥,天高任其飛。八年市井,養了一身市井之氣,也就是他口中的俠氣,在這一刻,終究綻放出璀璨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