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蟒雀可吞龍(1 / 1)

趙二公子一腳將地上腥臭的軍戶屍體踹開,他拖著自己沉重的身子撲向血蛟穀中間的高台上:“來了,那本書沒有騙我!”“那家夥說的是真的,他不是妖道!”“我要……我要突破了!哈哈哈!我要破境,讓他們看看趙相的兒子不是廢物,我是三品!!”周大顧靠在石壁上:“難道,難道真的沒希望了!”“真是個簡短的體驗卡,就一天?”周武拉著他的手:“沒事啊!彆怕!”周大顧望著這個便宜老爹,有個人跟自己一塊等死,這感覺很奇怪,很不錯。“謝謝爹!”這一句,是他真心的。血蟒在大地上盤旋,它們相互之間,張開大嘴,互相吞噬,首尾連接,無數血蟒連接在一起。石壁上,血蛟虛影越來越亮。百蟒吞血。血蟒成蛟。趙二公子指著牆壁上的血蛟:“快!快點,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突破!”他搖頭望天,天空中血蛟盤旋。趙二公子身上白袍文字在遊動,他張開雙臂,文字彙聚在他衣袖之上。他身上竟然出現一隻裂口禿鷹。慘死同族,喂食血蟒。他從不覺得自己是惡人,誰讓我是公子!我們本就不是一樣的人。燕雀安知鴻鵠之誌!鷹唳,長空。血蛟擺動,地上,石壁上,無處不是鮮血。它仰頭吼叫,對著上蒼怒吼。兩界山上,一條長龍嘶吼。這才是血蛟真正的目的,它要吃的不是人族血氣,它要的是人族氣運。它要的,是燃燒了千百年的人族希望!血蛟困龍。禿鷹飛舞撕咬巨龍,它的身體越來越大。世有中庸,有平和,這世間陰陽變化,一者強必有一者弱小。蛟鷹拉扯出兩屆山上的人族氣運,血蛟怨恨,望著人族氣運撕咬。龍身萬丈,不可全出,若人族氣運儘數而出,則兩界山崩塌。妖蠻與人族之間失去隔閡,當年的慘狀將會再一次降臨世間。禿鷹飛撲,嘴銜巨龍鱗片,吞噬而下。趙二公子欣喜若狂:“就是這樣,吃吧!吃光了吧!”巨龍掙紮,卻無法翻騰,仰天痛苦長嘯。大贏皇宮。宮門正對,明堂,此地為朝堂議事之處。明堂之東有一座高聳寶塔,其名為天堂。此為大贏供奉之所,千年前死去的亡魂,還有儒家部分經典文籍都供奉此處。三百年前,有宦官當道。大宦官把持朝政,要主動出擊妖蠻,妖蠻竟然破開玉門關,踏破兩界山,進入大贏境內。三千妖蠻過象省,直搗京城。城內防備空虛,就是在天堂之內,於姓少保一朝頓悟,燃燒自身精血,以三品之境,駐不敗城池,守城三天,等來人族援軍。 至此之後,天堂可是整個大贏人族的信仰的象征之地。這裡跟京城文廟裡都存放著一隻大鐘。隻是,文廟的鐘因文脈而響。天堂的鐘聲,因大贏安慰而鳴!平日裡,沒有祭祀,這裡根本就沒有官員,可今天整個天堂一樓圍滿了人。剛剛十二歲的小皇帝坐在主位,他身邊站著的是他的養母於太後。麵容俊朗的文臣在左,他就是趙相。在他斜對麵是一個身著甲胄的白胡子將軍。他們麵前是一個年輕些的男人,男人容貌俊朗,看起來跟於太後有些相像。男人拱手:“太後,陛下,各位大臣,今日天堂鐘聲響,定是兩界山墨家長城出了問題!”大將軍拱手抬頭:“陛下,太後,諸位,既然是兩界山處妖蠻異動,應當由派兵前往,老朽雖老,但一頓也能吃上兩桶飯,我願意再征兩界山!”趙相搖頭:“我覺得不行,大贏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我們才安穩了多少年?”“隻是因為猜測兩界山上異動,就要出兵?”大將軍抬眼,鼻子出聲:“哼,你們文臣隻能在軍務上指手畫腳,兩界山之征,什麼時候停過!”趙相搖頭:“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更應該穩重,不能再給百姓增添戰亂之苦,於大人,您一直不開口可有什麼想法?”中間站立的年輕人搖頭:“我隻是禦史台的大夫,風聞奏事,祭祀祖先,我擅長,可是這種事情,我並不清楚!還是太後定奪吧!”“哈哈哈!於大人謙虛了,誰不知道先帝生前最信任於家,我記得先帝手中有一提燈人,不是在你手上!”於大人點頭:“您說出來,我也不隱瞞,可下麵的人,也確實不知道有什麼情況,倒是有一件事,前些日子,您家的二公子可能去了兩界山!”“哈哈哈,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大將軍捧腹大笑:“趙相家的二公子,可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天才,這件事肯定不會是他乾的!”趙相冷哼:“既然沒辦法,陛下,那不如按兵不動等等?”小皇帝從帷幔裡露出腦袋:“都聽相父的!”“唉!”小皇帝身後,響起長長的歎息。天堂剛靜下去,六樓之上,一聲鐘響再次讓在場所有人抬頭。大將軍驚恐抬頭:“二聲響?這怎麼可能,相傳當年於少保守城時候,也不過二聲響!”人們麵麵相顧,有言在口,可是無人敢說。畢竟,這可是國亡之兆。兩界山上。天地再次變化,血蛟分散,血蟒無數。禿鷹被巨龍身子撞擊,有羽毛落下,墨色羽毛幻化成無數小麻雀。蟒雀相繞,巨龍咆哮。大贏人族隻感覺天空暗淡,內心驚慌,好似當年末日。蟒雀身上金光現,巨龍腹部鱗片暗淡。“蟒雀吞龍?”周大顧望著手掌染上的鮮血:“或許我還有機會!”“血蟒成蛟,麻雀為鷹!”周大顧指著趙公子:“他想借助龍氣破境!”他低頭透過地上的刀劍,看見自己的樣子:“我呢?”“我為什麼不行,你是人族,我也是,你是讀書人,我也是!”巨龍掙紮,一塊鱗片落在周大顧麵前,他透過鱗片好像看見一個老人。一個白發童顏的老人,一個麵色蒼白的老人。妖蠻橫行,人為羊。蟒雀吞龍,想食人族氣運?兩界山上,山脈震動,有無數裂縫盤旋,一顆大樹紮根裂縫中,根莖顯露。殘花落地,白鳥飛鳴。趙二公子望天大笑:“就是這樣,有感覺,我……我真的要突破了?”他解開上衣,**胸膛,衣袖中藏著的寶貝落地。他全然不顧,他看著身上出現的才氣鱗片,存在與腦子裡的禁製,在這一刻變的薄皙可透。大風在兩界山上吹**,天空中陰雲盤旋,遮住太陽。血蛟穀外。阿三呆坐在地上:“娘嘞!這片天地是要完了嗎?”血蛟穀內。周武拉著周大顧的胳膊,驚恐地看著天地異象:“爹在,沒事!沒事,娃子!”風吹動一切,屍體的衣袖,佩劍的劍穗,落在地上的書,周大顧的眼睛。他眼睛不眨,看著麵前的鱗片,又看著遠處不斷翻動的書。他腦子裡出現一個奇怪的老人,老人白發仿佛也被風吹動,他指著遠處。周大顧疑惑。大風還在吹,天地越來越黑暗。是巧合,還是注定?一根毛筆在半空中飛翔,插在周大顧胸口。那本落在地上的書,也飛到他麵前,春風亂翻書。“這是?”周大顧疑惑,這不是書,是他寫的家信?他抬起頭,看著這片天地,想起一句話。在這個世界文采就是刀槍,文氣就是力量,詩詞可以殺敵,經文可以治國。周大顧伸手,握住胸前的筆,撿起地上的書,這本書還留有最後一頁空白,是他自己沒有寫。現在……血蟒歸蛟龍,麻雀歸禿鷹。血蛟盯著巨龍,露出更大的獠牙。禿鷹身長三丈,一飛衝天。大風有一瞬間停止。周大顧低頭,身旁的巨龍鱗片化為金色墨水,墨水從他筆上滴落。山穀中,第二個讀書人,動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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