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強者來書寫正確!(1 / 1)

車出多加巷。入城南。路越來越偏。最終,在一座兩層小樓前停下。白衣人消失在車前。那一盞慘白的燈籠,插在長街青石板中。小樓大門打開,一道光散散落落,照在門外。一個麵容八十多歲的管家,顫顫巍巍站在門口:“周鳴州請!我家少爺在樓上等您!”周大顧跳下車,朱小五跟在他的身後:“我可以破例出手幫你一次,擺平他們,你不會有任何事!”周大顧回頭看他:“那我還是周鳴州嗎?”“你知道他們的目的!他們可不止要你的錢!”周大顧冷哼一聲:“我可以把自己當成棋子,但我並不願意給自己找個主子!”他心裡明白,彆看朱小五在他家這麼久,兩人處得跟哥們一樣。可皇家從不輕易出手,要他出手救自己的命,是需要代價的。皇家人骨子裡留著的血液就帶有製衡的味道,周大顧成為棋子是自己的選擇,但他不願意成為彆人的狗。項圈栓脖子上,給你再好的衣服,再好吃的狗糧,你也隻是一條狗!他不想爬在地上,這輩子他想直著腰走路!朱小五擺擺手:“隨你!”“我更欣賞你現在說出的答案,隻有這樣的你,才是我喜歡的周大顧!”“而且,我真的很好奇,你繞這麼大一圈,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最大的愛好就是看熱鬨!”周大顧走在前麵,沒有回頭:“我知道,所以才帶你,我今天帶你看這麼有趣的事,你算不算欠我一次?”朱小五愣神,抬起腳上兩個台階,他突然開口:“算!”“憑借這一次,你可以向我提一個不是太過分的要求!”老管家二樓台階上:“少爺說了!隻能你一個人進去!這個房間備的有吃食,三位可以在此休息片刻!”周大顧回頭指著二樓打開的房間:“典哥,王安,你們先在這待著,我不會有事,放心!”許典點頭,先一步走進房間。王安走在周大顧麵前時候回頭,手握在自己腰劍:“顧哥,有事叫我?”朱小五奇怪:“沒有兵刃利氣?那是啥?”“木劍!”周大顧如實回答。“拿著一把木劍,就想從青雪府楊家闖出去?他一直這麼勇嗎?”朱小五發現自己,還真的沒有完全認識過周大顧這一群人。他以前隻覺得一個周大顧很奇怪,現在發現他這一群人,都很……有趣!周大顧在前麵走著,朱小五抬腳腰跟在他身後。老管家搖頭開口:“少爺說了,隻能周郎君,一人前去!”周大顧沒回頭:“他不是我的人,我管不了他,你自己跟他說吧!”老管家看向朱小五。老管家行動緩慢,可也是個武者,從麵前這年輕人身上的氣來看,他能一拳打死自己。 老管家低下頭。二樓裡屋傳來楊德祖的聲音:“再叔,讓他進來吧!”老管家抬手邀請:“請進!”周大顧突然停在他麵前:“管家,有沒有說過,您的生意還挺好聽的!”朱小五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向調戲老年人的周大顧。楊德祖打開門站在門口:“周郎君,我知道你身邊的人跟朱家有關係,我廢了很大的氣力,可還是沒有調查出他的身份!”“他就好像從來都不存在一樣,可笑得是,我又能看見他!”“我很好奇,你是誰?”楊德祖看向朱小五發問。周大顧沒理會他,走進房間,路過時候開口:“想知道?你自己問他,問我乾什麼!”楊德祖低頭拜禮:“這位郎君,敢問您是?”朱小五跟在周大顧身後進門:“我是聽書人!剩下的自己去查!”他從來不隱瞞自己的身份,可彆人也沒辦法查出他的身份,身為皇室中人,有人專門複雜遮掩他們的身份,不是誰都能查出來他的身份。此刻,他正好不想說!楊德祖麵露不善:“既然您不想說,那我就不問了,我知道您跟朱家有關係!”“我也知道周鳴州你跟朱家沒關係,希望先生能跟自己的名號一樣,當個聽書人!”朱小五點頭:“放心,我的身份不會允許我隨意出手!”一個隨意出手的人,怎麼能當閒散王爺。自由需要一些東西來換,這是這個世界的規矩。哪怕王爺,也沒辦法從這個規矩裡麵逃出去。楊德祖坐在主位,周大顧坐在他對麵,朱小五拉一把椅子,坐在旁邊,真的好像一個看戲的人。而最奇怪的是,在場的人,並沒有人因為他感覺奇怪。楊德祖單刀直入:“周鳴州,我就直說了!”“你拒絕了我的請求,我很不高興!”“不過,我這個人大方,我再一次給你一個合作的機會,隻要你願意入股我的生意,我們之前的隔閡就煙消雲散!”“從此以後,你不再是我的敵人!”“你知道的,王氏不過是我一個遠方表姑,這樣的親戚我有很多!隻要我們合作,你我之間的關係,是要比這些遠房親戚的關係親密的!”周大顧疑惑開口:“你的生意?楊少爺,不清楚,你有什麼生意?”楊德祖大笑,拍拍自己的腦袋:“實在抱歉,我忘了,現在這門生意還是你的!”“我還沒從你手裡,把生意奪過來呢!”楊德祖臉上的笑容滿滿燦爛。這世界的規矩很簡單,大魚吃小魚。楊德祖覺得自己是一條大魚,所以他吃定周大顧這條小魚!他知道朱小五是一條更大的魚,可自己身後也有大魚的陰影,朱小五不敢拚命的時候。那這場魚吃魚的遊戲,就隻有他跟周大顧參加。就如同兩個不同國彆的人,在街頭鬥毆,不可能驚動核彈,所以他們比的隻是兩方的肌肉。楊德祖有信心,一口吃下周大顧,連骨頭都不剩!周大顧也很熟悉小魚的遊戲規則,所以他在讓自己發光,以求吸引來另一條更大的魚庇護。同時,讓自己從金魚,變成河豚,想吃掉自己,也要付出半條命的代價。楊德祖看不到這些,他隻看見周大顧身上的光很亮,那些閃閃發過的金錢,亮到他沒辦法思考。他站起來靠近周大顧開口:“周鳴州,怎麼樣,你有沒有考慮好?”“你我可以合作,然後一同分紅,大概是我占九成,你占一成!”周大顧怒目以視:“這是我的生意,我就占一成?”“對,我今天心情好,所以,我願意給你一成!”“倘若我不願意呢?”“這事情不由得你的意思,你要清楚一件事,這是青雪府!”楊德祖搖頭,遺憾開口:“周大顧,我承認你很有詩才,你很厲害,可你隻是個軍戶的兒子!”“你現在還太弱了,你沒有自己的力量,借來的力量,終究是需要代價的!”“我是楊德祖,我生出來就是要讓楊家先祖有德的,跟我拚,你有這個實力嗎?”“你身後有郭府君的影子!”楊德祖看著朱小五開口:“也有你們朱家的影子!”“可,他們隻能幫你一時,我卻能讓你一輩子都直不起腰身!”“你的生意,一天就掙了十萬兩,無本的生意,這份生意太大了,你把握不住,交給我,我來當你真正的靠山!隻有這樣,你才能在這個混亂的大贏積攢自己的力量,才能一步一步成為人上人!”“當初,左相不就是這樣,成為一國丞相的?”“怎麼樣,跟我合作?亦或者,讓周鳴州在今夜,變成一個被蓮花教殺死的人!”老管家推開門,雙手放在身前,麵容帶著奇怪的微笑。可他的眼睛撐不住,內心的恨意完全掩藏不住,對著周大顧直射而來。楊德祖指著帷幕,帷幕慢慢被拉起,露出一個黑包袱:“又或者,我告訴那些人這個秘密!”“周鳴州,你也不想被他們知道,你所謂的生意,其實隻是你騙他們的借口吧!”“你猜猜,那些商賈,知道你的消息,他們會怎麼對付你?”“我知道,你肯定會說你不怕,可你還有妹子,她……”楊德祖惡心地舔舔舌頭:“她還小,還很漂亮啊!”周大顧憤怒地雙手拍在桌子上:“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真以為沒有王法?”楊德祖歪著腦袋:“你還是個孩子啊!竟然相信王法這種東西!”“我告訴你,你來這裡時,至少有三路人在跟著,他們都知道你的結果,你的下場,可又能怎麼樣!”“就算,他們聽見,我現在說的話,又能怎麼樣?”“你傻了?真以為書讀多了,就相信這世界,一切公平?”周大顧明白他說的對,這也是自己一直掙紮的原因,趙司戶能直接到府學衙門指鹿為馬,就已經告訴自己青雪府的規則。大贏是文人為先的世界,可這個世界,這片大陸最大的規則就是……力量!強者來書寫正確!“你想要如何?”周大顧無奈開口,此刻的無奈不是演的,是他身處這種世界,由心的感覺無奈。重生一世,他本以為,自己從一個沼澤裡離開。可世界一樣,他不過是踏入另一篇沼澤。楊德祖倒在椅子上:“我就喜歡這種掌握一切的感覺!”“周大顧,從我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不喜歡你,你太聰明了,讓我感覺到壓力!”“不過,聰明有什麼用?出來混,要看家世的!”周大顧大聲發問:“難道,一個軍戶的兒子,就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朱小五愣住,呆呆地看著周大顧,他突然明白這個少年一直以來的命運。楊德祖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在說什麼天方夜譚,你知道我楊家今天的地位,是多少代人的努力結果?”“你一個人的十年寒窗,憑什麼比得上我幾代人的努力!”“周大顧,你太天真了!我現在才覺得,你並不聰明,隻是你的家世限製了你的格局,才讓你看起來聰明!”“我已經沒有興趣,跟你說更多,關於理想,關於現實,這些不切實際的話了!”楊德祖是秀才,能考上秀才,走上儒道之人,沒有蠢蛋!他指著周大顧:“我現在要你全部的生意,交易品是你們一家人的性命!”“你可以選擇拒絕!”“隻要你能承受得住,這個代價!”周大顧瞪著眼盯著大。楊德祖微笑地看著周大顧的憤怒,滿是蔑視。“吱!”二層小樓的大門打開,周大顧快步走在前。他望著,一臉擔心的許典王安,開口:“回去,再說!”朱小五跟他坐在一輛馬車上。他想開口,可他並不覺得,此刻自己的語言能安慰到這個少年。他就像隱藏在暗處跟著他們的人一樣,看著周大顧走向死亡,卻因為自己的利益,而選擇袖手旁觀。這樣做沒有錯!可對,周大顧來說,很殘忍!車行長街,朱小五聽見遠處樹葉搖動,他大聲叫出自己的憤怒:“滾,再敢跟上來,死!”周大顧回頭看他一眼:“你為啥如此生氣,為了我,還是自己?”朱小五強裝鎮定:“我有什麼生氣的!”“你是王爺,你不是皇上,你憑什麼不生氣!”朱小五麵容不再鎮定,他望著周大顧的側臉:“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一個書生膽敢議論皇權?”周大顧自顧自開口:“你生來就是王爺,我生來就是軍戶,他生來就是皇帝,他生來就是楊家少爺!”“你我他他,都是一樣!”“五王爺,知道我為什麼不生氣嗎?”朱小五從周大顧身上感覺到害怕,疑惑地搖頭:“為什麼?”“因為,我一直都明白這個規矩!從我……五歲那場大雪開始!”他想到那場刺骨的大雪,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周大顧笑了!他明白,青雪府要從今夜不一樣了!這一切,從這個寒顫開始。中街,車馬過。跟在車馬後的人,對視一眼。“還跟嗎?”“你是州牧府的,我是府衙的,你問我,咱們倆不沾,我回去複命了!”府衙。郭府君望著下跪探子,疑惑開口:“二郎,你推舉的蔡縣周大顧,到底是什麼人,是個詩人,還是個官啊!”州牧府。杜州牧欣慰點頭:“周鳴州,我期待你的另一首鳴州之作!”“隻有,這樣的人,才能擔得起……我要壓在你身上的重任!”他低頭,書桌上赫然放著一封書信。“聖上,臣杜子美,離京五載,感念恩師,請求回京!”一封信簡簡單單,落在京都,卻是一場血雨。自大贏建立以來,州牧掌管一州軍政。無昭,不得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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