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側目一看,幾個互相攙扶,踉踉蹌蹌的背劍之人也來到了這裁雲閣。看衣服,這幾個人倒像是城池附近的散宗門人,兵器製式不一,但無一例外身上衣著和護甲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破損。就跟鬥敗了的蛐蛐似的。“周掌櫃,來幾副上好的護腕,奶奶的,明照門這幫缺德玩意……”一個胡子劍客罵罵咧咧地拆下了自己手上破損的護腕,臉色顯而易見地差。明照門?捕捉到了這一點信息的秦玉,與九兒眼神對了一眼,他不動聲色,接著朝那位裁雲閣的女掌櫃說道:“有沒有能便於攜帶,又不容易被撐破的衣服?”周掌櫃對待其他男子,態度就冷淡了許多,示意侍女招待了那幾位劍客後,朝秦玉點頭微笑道:“公子既有金葉信物,裁雲閣莫敢不從,稍等。”就在周掌櫃命人按秦玉要求去拿新衣物時,秦玉也在靜靜聽著身後那幾個豪客的談話。“大哥,都說流年不利,咱們出門遇見炎州明照門弟子也是倒黴得緊。”“是啊,那明照門人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外頭遠遊四方各地的都開始往炎州聚集回山,一條大路朝天,咱們不過多看了他們幾眼也要與我們為難。技不如人,還白白折損了這一套護具也隻能認命了。”“哼,我們兄弟三人都是開陽階的好手,那明照門的一個下院弟子竟也目中無人,實在讓人惱火!”身後這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言語裡對明照門的不滿毫不掩飾,秦玉暗自聽著,也在琢磨:“這幾個人說明照門近日在集結各地弟子,看來門中應該確實是有什麼事發生……”不多久,幾個侍女都各自捧著幾套形製各異的服飾走到了秦玉兩人身前。周掌櫃依次介紹道:“公子,這幾套都是可以收納於腰帶之間的流風長衣,形製各有不同,但都可以抵擋一般兵刃與靈氣傷害,公子看看如何?”秦玉摸著下巴目光巡回於這幾套整整齊齊的衣服之間,以他的眼光而言,這幾套也確實稱得上是美觀與實用兼具的服飾,用料華貴,紋路精致,手腕與雙肩上都配有起到防禦作用的金飾,類似護腕與護肩,要是穿上去不知情的人見了,隻怕會以為他是哪個大宗門出來的俊傑。他也不知道這些材質能不能禁得住他的變身,就隻好道:“那就這三樣都要,各來十件吧,哦,男女各要一半。”一口氣要三十件,這話一出也讓不遠處剛進閣不久的談話幾人都暗自側目。他們都知道,在裁雲閣要三十套衣服,這不是一般的大手筆,更何況還是有收納作用的衣服。周掌櫃也很是恭敬地點頭微笑:“好,公子稍後。”秦玉眼神微動,嘴角輕揚補了一句:“對了,再要兩副麵具。” 不消多久,秦玉與九兒就都換了一身全新的服飾走出了裁雲閣,有金葉子作為憑證,原本需要重金才能購得的一身長衣,隻消得一枚金葉,就讓秦玉得了三十套衣服。攜手九兒走在大街上的秦玉,一身雲水繡紋長衣穿在身上,金色腰帶明晃晃襯得整個人也是英武瀟灑,氣宇軒昂,真宛如一個春遊浪**的宗門貴胄,一旁的九兒雖然還是那一頭亂發不經修飾,但換上了一身珠光流動的緞紗流裙,同樣麗容生光,令人莫可逼視。兩人走在街上,不多時就拐了個彎,行到了一處長長的巷子裡。走到四下無人時,秦玉與九兒都很默契地停了步。他們身後,那三個在裁雲閣的豪客不知何時起已經跟了一路。“哎,公子哥,咱們兄弟幾個近日流年不利,這幾身衣服不錯,介不介意送給我們?”為首的一個虯髯大漢帶著貪婪的目光肩扛一把長刀說道。從他們看見秦玉隻花了幾片金葉子就買下了如此貴重的服飾,自然而然就起了半路截下獨占的心思。“我去教訓他們。”九兒輕抿薄唇,像是還沒完全從前日殺人的陰影中走出來,語氣頓了一下才冒出這樣一句。秦玉卻抬手扯住了她袖邊一角,輕聲道:“不用,你看著就行,我來。”然後他就換了一副很是和善的笑容,攤開手邁開步子,慢慢地走向了那三人:“巧了,我也有些事要找你們幾個。”以他現在被平天蝗改造後的肉體,要對付這三個開陽階的酒囊飯袋,已經不需要動到什麼特彆的武功招式。幾聲慘哼。在其餘兩人光速變成了癱倒在地上的兩坨肉後,那個前一刻還氣勢洶洶的虯髯大漢,一顆頭顱已經被秦玉的大手死死摁在了牆上,砸得身後大牆裂紋漫開。秦玉五指指縫之間,那大漢被死死箍住的眼神中所映那副麵孔笑得如沐春風,他卻宛如看到了死神。“接下來的問題,我隻問一遍,你要是不好好回答,我捏碎你的腦袋。”……一段時間過後,兩眼翻白的虯髯大漢被扔下到了路旁,他的雙手手骨已經被捏碎。秦玉帶著九兒走出了巷子。需要問的都已經問了,秦玉也算是對明照門當下的情況有了些了解,那個南宮龍飛說的話未必是空穴來風。就在這幾日內,明照門人似乎都在往炎州的劍雲峰回趕,以至於像這三個小角色,僅僅是因為對上了眼,就被一頓教訓打壞了兵刃和護具。不過,這三個角色雖小,名頭倒不是不能利用。秦玉隨手拿出了在裁雲閣順手買的銅麵具,他轉向九兒:“九兒,接下來咱們就去一趟明照門,看看那所謂的二小姐踢館的事是真是假,要是那明照門有什麼圖謀不軌,我們就乾脆出其不意,鬨他一通,怎麼樣?”此時九兒在經曆了那些事後,心情還猶自低沉,對於秦玉的要求也是默默答應,並沒有太多的意見,雖然這事情以她往常的性格也會欣然答應,但現在卻答應的異常乖巧。秦玉知道她這一節不能真的說忘就忘,也輕輕牽起了她的手,繼續前行。要去明照門,自身也不能毫無準備。秦玉帶著九兒出了城後就尋了陽州邊境一處無人深山裡,準備調息一夜再出發。白日高懸,九兒依然用那倒立的姿勢靜思調息。秦玉則坐在離她十幾丈外的一塊石頭上,借著調息的名義,查看自己體內帝神石的狀況。現在帝神石吸收的平天蝗,讓他的肉體各方麵都得到了難以想象的提升,但經過阻止九兒發瘋的那一戰後,秦玉也發現了這個蝗蟲肉身的弱點。肉體強了,體內的靈泉之氣反而不夠用了。當時打完那一拳之後,雖然秦玉還有餘力堅持不倒,但要再想作戰,顯然也是做不到的。明照門上下人數眾多,萬一真動起手來,僅憑這個模樣變數多多。雖然他也喜歡刺激,但他更不喜歡輸。要想短時間內增加靈泉之氣的儲備,秦玉也不是沒有辦法。黑極浮屠。這門從金風盟黑閻羅那個禿頭吸收來的奇功,秦玉自從把它刻印在帝神石裡,還沒有將三重全部修煉完成。靈泉之氣走遍四肢百骸又複歸於腹部神石周圍,黑極浮屠這種功法對於打基礎增長靈泉之氣來說快得非比尋常,內含妙理遠超過秦玉在關家收集的那一大堆武學。他甚至已經有點想看看,這門功法最高的第九重究竟是個什麼層次,以秦玉的眼界預測,這門黑極浮屠若練到極限,即使放在他那個時代也會是非常難得的程度。時間靜靜流轉,白日又換了黑夜,當秦玉完整地按照黑極浮屠運轉完一個周天時,他眼皮溫熱,第二重已經達成,終於修煉到了第三重黑極浮屠的門檻,現在的秦玉,體內一顆魂種已經如旭日初升,緩緩在水麵探出頭來。這也正是開陽階大功告成,邁入升陽階的門檻的證明。睜開眼發覺九兒正站在自己身前。“你……這副樣子,有沒有想過到時候要是遇見二小姐該怎麼解釋?”她咬著下唇,眸光在夜裡神采如星。秦玉望見星輝當空,浩瀚又深邃難明,也悠悠一笑:“隨緣吧,她到時候要是受不了把婚約取消了也是沒辦法的事。”他答得很是輕鬆,事實上他也能感覺得到,這個迄今為止還未見過麵的嶽家二小姐,對婚約也許並不是太過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