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佛樂會(1 / 1)

噬天神帝 日月無礙 1825 字 2個月前

秦玉出屋看見樓下之景,第一眼看見的並不是明妃宮的人,而是一群和尚,明蓮寺的和尚。沒辦法,想不注意到都難,這幫和尚的陣仗是在太過顯眼了。白玉雕飾的輦駕抬進了廣闊的東華樓中,能入住東華樓的無一不是這摩震城的富家子弟,達官貴胄,舉目所見都是錦衣為妝,金玉滿堂,而明蓮寺的和尚在這幫人裡更是尤其顯眼,雖然不帶金飾,但身上僧袍可謂鑲珠佩玉,金線密如星羅,如果穿的樣式不是僧袍,估計都可能會被認為是哪家王孫貴胄。這群天神宗的和尚還真講排場……秦玉和葉雲蘇站在二樓,俯瞰樓下盛景,除了明蓮寺僧眾之外,他也很容易就發現了極樂明妃宮等眾。不得不說,極樂明妃宮的人無論到哪,都真的完全沒有半點遮掩自己行頭的打算,雖然秦玉不是第一眼就看見的明妃宮人員,但也很快就從底下這烏壓壓一片群席之中找到了她們的所在,沒辦法,自從有了《萬象潛龍訣》之後,他對彆人的靈氣感應得異常敏銳,即使對方有意隱藏他也能感覺出來。是那個水憐星?她也來了?一樓中非常顯眼的席位一角,明妃宮的幾個女弟子穿的廣袖流紗,足佩金環,玉帶繞身而遊,個個身段都宛若盤蛇,婀娜有致,就是傻子都能看出來這些女子所聚,必定非凡。明妃宮等眾中,衣著最為華貴的是一個金色流雲廣袖,頭佩流蘇,落落大方的女子,那女子眉目清雅,雖然麵容比水憐星這種有些差距,但看上去像是眾人中地位最高,年紀也最長。而秦玉之前見過一次的水憐星,倒是坐著比那女子更靠後一些,一襲寶藍水色袍裳,雙肩微露,青絲挽起的釵飾相比較為首的女子繁雜華貴都顯得小巧了不少,就連臉上也是蓋上了麵紗,當然,精致依然是極精致的。“這下麻煩了……那厲老妖婆本來就對明妃宮仇怨不小,現在這明妃宮的女弟子一來,搞不好下一刻這樓裡就要腥風血雨了。”秦玉有些無奈地回望二樓走廊儘處厲暮雲的方向,那裡依舊沒有動靜。極樂明妃宮來的人數並不算多,算上秦玉認識的水憐星也不過五六人,但個個都是眉目生光,揮袖拂雲,顧盼之間神意自然勾動,全場為數不少的貴客青眼,個個都為之側目私語。明蓮寺輦駕之中,為首的一個僧人生得儀表堂堂,眼眉溫潤,他朗聲朝向明妃宮方向席位道:“驚鴻樓妙樂坊的諸位,紅塵紛擾,讓各位相聚於這東華樓佛樂會,還望各位不棄。”“驚鴻樓妙樂坊?”秦玉一聽這和尚如此稱呼也不免奇怪,自然看向了身邊葉雲蘇。葉雲蘇解釋道:“極樂明妃宮雖然是西南大宗,但在俗世裡也並不是沒有勢力,驚鴻樓就是早年明妃宮中脫離出來的宗派,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明妃宮的人為什麼會用驚鴻樓的名頭行事?” 水憐星前頭那個金衣女子起身微微還禮:“哪裡,哪裡,我等巡遊列州,久聞天神宗大名,今日恰逢盛情相邀佛樂會,哪有不赴會之理,小女錦瀾,攜眾位妹子見禮了。”對麵那名天神宗的僧人也欣然相應,展開大袖提聲道:“諸位善信,小僧崇繼,值此本宗齋浴全城之日,在這摩震第一名樓東華樓開此佛樂會,不為其他,正是為了能讓菩薩妙樂,與諸善信共享功德,他日諸位也能功行圓滿,事事順遂。”這番演講其聲清朗,遍徹全場,再加上這僧人崇繼本來也形象頗佳,當即就博得滿堂貴客喝彩。明妃宮諸女中,水憐星的眸光本來平靜如水,但在這盛會在即的諸席裡,瞥見了一處令她留意的角落。是他?她看見了二樓欄杆處與葉雲蘇一道的秦玉,不由得多留眼了一二分,鶴雲莊的人也來了旻州?還有那個女的……由於葉雲蘇此時通過《萬象潛龍訣》隱藏了自身靈氣,改換了衣著,又多了一層麵紗,水憐星一時間竟也無法判斷這女子是誰。不過疑惑也隻維持了一瞬間,水憐星日輪深處就忽地靈光一閃,她如水瑩眸就像撥雲見日,瞬間洞徹了葉雲蘇真身。是她?黑龍衛的那個女的?他們難道也是來……“黑繩菩薩普照!”妙音奏響,在崇繼一聲響亮的佛號後,天神宗的僧團帶來的奏樂僧人,就在這廣大東華樓一樓之間,梵音妙樂響振悠悠。這天神宗的佛樂會一如其名,樂器奏響,那一樓坐著的各種富賈豪紳,達官貴客,也都合眼享受的享受,傾聽的傾聽,更有虔誠者也開始隨著節奏雙掌合十,默誦佛號。這氣氛寧靜悠揚,但樓上原本精神高度集中的秦玉也不敢稍有放鬆。明妃宮的人為什麼會假扮驚鴻樓的人,難道說是為了金風盟的事?秦玉想起當日那個女弟子偷襲盧照影的事,金風盟和驚鴻樓算是結下了不小的冤仇,但極樂明妃宮真的會因為驚鴻樓的事而用她們的名頭遠走旻州嗎?他記得極樂明妃宮的作風以張揚為要,即使暗殺人也要留下是自己殺人的證據,是什麼事需要出門借用驚鴻樓的名頭呢?還是說有彆的原因?秦玉又偷偷望了厲暮雲的房間處一眼,仍然沒有動靜,在看到自己那根絲線依然指向房間儘頭裡,他才確定對方確實沒有出來,多虧了這道細線,否則以《萬象潛龍訣》的神通,他可能連厲暮雲如何出手的都沒法發覺。這音樂悅耳歸悅耳,但秦玉也沒發現什麼異常狀況,直到敲鑼鼓奏之聲止歇,餘音繞梁仍舊不絕。佛樂終,而掌聲雷動。“好,崇繼大師座下弟子不光佛法精湛,所奏妙樂也是沁人心脾,大有洗滌雜慮,安靜寧神之用啊。”席間已有一位金袍高冠的富貴男子擊掌而和。僧人崇繼欣然受著讚賞,口中卻十分有風度地謙讓道:“胡將軍言重了,隻要心誠則佛音自妙,並非小僧之能。”他轉向水憐星所在的一群明妃宮女子座前,遙相立掌:“妙樂坊的各位,如今一曲奏罷,有請了。”錦瀾會意,從容不迫地也指揮起身後眾女,水憐星與其餘女子一道,都從包袱裡取出樂器,在眾目睽睽之下啟奏雅樂,眾人之中,水憐星拿的是一支綠玉打造的簫管。錦瀾為首持一根長簫,朗聲道:“今日既為佛樂會,那小女子與眾師妹當奏一曲《清音普善曲》,”樂聲隨之響動,明妃宮上下一共十幾個女子,各都持管拿簫,撫弦鼓瑟,一齊按音律節奏而動,妙樂如綢綾飄於回廊諸座之間。“久聞明妃宮有音律和咒術兩道,沒想到還有能聽見完全不含靈氣的樂律的時候。”秦玉身邊的葉雲蘇也漸漸識得這音律妙處,眉間也隨著節奏變得舒緩了幾分。秦玉雖然並不精通音律,但也能聽出來,這演奏諸女手法精妙,世間少有,所奏的樂器音色醇厚,清潤如珠,泠流如飛泉,時如鬆濤鳴壑,時如空穀傳音,抑揚起伏之間,了無一絲雜音,如果單論樂曲的調律精妙,無疑已經勝過剛剛彈奏的明蓮寺僧團。這曲子縱是沁人心脾,也終有儘時,一曲奏罷,以諸女紛紛停落了一段空寂時間為收尾,在寂靜過後,自然又是滿堂喝彩。僧人崇繼拍掌高讚:“小僧所想不錯,妙樂樓的諸位女施主樂曲造詣果然非凡,妙音如甘霖,尤其是那位藍衣姑娘的短簫,可謂發如清泉,尤有點睛之妙。”這一番點評朗朗傳於一樓之間,聲量清澈,錦瀾靜靜聽罷,眸光閃過一絲不為人知的驚異,但卻沒有表露,隻靜靜保持微笑:“大師過獎了。”隻有秦玉在樓上暗自有了一點計較,這個和尚不簡單。剛剛那一曲,眾人所奏之樂和諧精妙,但因為樂器眾多,交織在一起,水憐星的短簫音色反而不怎麼突顯,就像是被眾多師姐妹有意保護起來一樣,其作用雖然重要,但反而不容易被察覺,這和尚能聽出來,看來也是頗有造詣。不巧的是,就在這誇獎才出不久,座上眾多達官貴人裡,就有一聲粗獷明顯的冷哼了一聲。“哼!這曲好則好矣,隻是流於表麵,不過靡靡之音,哪裡能作為佛樂會的調子?”說話的人,正是剛剛那位金袍高冠的富貴男子,他虎須如墨,雖然衣著華貴,卻不掩武將氣概。此人也是在場諸客裡身份最為顯貴的,摩震城守將,胡德成。崇繼慢慢看向來人,不見有任何喜怒,微笑道:“胡將軍是賞樂的行家,莫非彆有洞見?”錦瀾眼神閃爍,悄然回望了一眼水憐星。座上胡德成也完全不留情麵:“剛剛一曲末尾空白息音時間太長,不符我旻州一帶樂理習慣,再者,更重要的是,這幾個姑娘的樂曲聽起來怎麼有些西南地浪音邪曲的感覺,幾位說這曲子叫《清音普善曲》?”“是。”錦瀾目光露出一絲不悅,但還是柔聲以答。胡德成拍掌道:“哈,普善?是了,原來是西南一帶那些信仰佛母流傳之地的民間調調,難怪如此之俗,。”水憐星一聽此語,眉目中已是利芒微動,但還是被身邊師姐妹悄然握住了手。錦瀾低頭道:“胡將軍,小女子不知道什麼佛母,隻是這是我等家鄉村莊一帶常用做法事的曲調,不知有何不妥?”胡德成擺手嗬嗬道:“想來你們區區樂坊民女,沒接觸過宗門人士也不會懂,隻是在旻州這兒,凡是跟你們那佛母有關的東西,摩震城都不大歡迎,還是換一曲熱鬨些的吧。”“可是……”錦瀾目中像是強自隱忍,還試圖辯解。“不用可是了,難道各位姑娘是想用這曲臟了黑繩菩薩的耳朵嗎?”胡德成冷眼道。這罪過在摩震城可不小。“要我說,不是曲不行,是聽得人耳朵不行。”一道清朗之聲不合時宜地從樓上響起。其時,所有人都不禁目光移去。秦玉坐在了二樓欄杆上,一把跳了下來,用手指扣著耳朵,一臉地不耐煩:“你說她們那一曲末尾空音太長,戛然而止,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人家奏了妙音,但你卻聽不到呢?”胡德成全沒把這人放在眼裡:“胡攪蠻纏,你懂樂理?剛剛末尾哪有樂聲?”秦玉也不正眼看他,繼續道:“《樂古經》有雲:唱大風,決青雲,引吭九霄,以乾坤為肺腑,化虹霓為喉舌,吐龍吟,鳴鸞歌,聽無韻之雷,小音可聽,大音希聲,末端之律,猶如藏於江海風雲之間,我等身在其中,卻又了無知覺,你聽不到,想來是格調未至,惟雅士能聽。”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