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獸,酸與鳥。”隨著眾人的離去,陸一鳴依舊坐在那沒動。北山次經中有雲,其狀如蛇而四翼,六目三足,名曰酸與,其鳴自詨,見則其邑有恐。此妖與異獸旱魃屬於一個類彆的,皆為凶獸。凡其出,絕無好事。深受其害者,也多為天下百姓。陸一鳴不急著出手,自也有他自己的考量。許多人都不知道‘酸與鳥’的特殊之處,陸一鳴在乎的不是酸與鳥的強大,而是它的能力。其六目,攝魂而奪魄。陸一鳴元神受損,哪怕是噬魂珠的力量也並沒有讓他完全恢複。若這個時候對上‘酸與鳥’,即便對方難以破開他的肉身,但勢必會再一次影響到他的恢複進度。最主要的是,以他的實力,若是殺個六品妖獸都慢吞吞的,那簡直就是一種羞辱。“先試試水,看看化龍宗的實力如何。”陸一鳴輕舒一口氣,若他們實在不行,自己再出手也還來得及。至於那個什麼血妖宗,一個邪修勢力,斷然也不會在個時候冒出頭來。小毛驢刨蹄,還是很不安。陸一鳴笑了笑,“你就放寬心吧,看把你都嚇成什麼德行了。”小毛驢仰頭叫了一嗓子,卻不願意回自己的驢棚。“陸先生。”沈悅出現,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陸一鳴頷首,“有事?”沈悅道:“在下不是故意要偷聽的,隻是六品妖獸……茲事體大,但鄉村之地,儘皆不知其危害。要不……”陸一鳴笑道:“讓大家背井離鄉?”沈悅麵露遲疑,她確實有這麼個想法。弱小者遇到了這種辦事,搬家就是最好的做法。這也是他們唯一能做的事情。“背井離鄉……”沈悅低語,“雖這很難,但總好過丟了性命。”陸一鳴笑了笑,沒接話。見狀,沈悅再度道:“除非,我還有一個想法。”陸一鳴哦了一聲,“是嗎?”沈悅道:“我夫婦二人昏迷的這段時間,都是依賴村中人的照顧。我也無以為報,為今之計,我原因催動噬魂珠前去一拚,若是運氣好,或許有用。”陸一鳴輕笑,“在你告訴我之前,或許可以。”沈悅一愣,“什麼?”陸一鳴手中多了噬魂珠,看起來平平無奇,再無之前那般凶厲的模樣了。沈悅瞪大了眼睛,這還是她認識的噬魂珠嗎?難道說……沈悅目露驚恐之色,“你……你吸收了噬魂珠的力量?”陸一鳴淡然道:“不過就是一些凶魂厲魄,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沈悅倒吸一口冷氣,嚇得冷汗直冒。她真的是搞不懂眼前這個人到底是正是邪了。說是邪吧,對方的身上還流露出一股純正的正氣。說是正吧,但對方做事的手段,不經意間就展露出邪修的手段。 陸一鳴掃了沈悅一眼,“還有事嗎?”沈悅躬身,“小女子鬥膽,敢問恩人,到底是正還是邪?”陸一鳴淡然道:“這個問題我從來都沒有考慮過,也懶得考慮。”沈悅身軀一顫,這話是幾個意思?完全搞不懂啊。陸一鳴沉默了一會才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害怕我把你的兒女帶壞了吧。放心吧,他們對我有一次幫助,即便這個幫助對於很多人來說,不值一提,但對於我來說,是需要回報的。”封印萬年是什麼感覺?被人幫了一下,然後脫困,那又是什麼感覺?不經曆過這種事情的,自是無法理解個中感受。不管外人理解與否,姐弟二人對於他陸一鳴來說,都是真正的恩人。甚至,還包括這頭小毛驢。沈悅低聲道:“我夫婦本意……隻是希望他們能夠平安度過此生。”陸一鳴語氣冷漠了幾分,“隻要這個天下還有紛爭,就不存在平安渡過此生的可能。再過一段時間,我會按照他們的靈根傳授他們相應的術法,這就是我對他們的回報。待他們擁有真正自保之力的時候,我便也就可以安心離開了。”沈悅吃驚看向陸一鳴。陸一鳴嗬嗬笑道:“怎麼?你覺得我做不到讓他們有自保之力?元嬰期足夠他們好好的生活了。”沈悅遲疑,“怕是他們會辜負前輩的希望。”“哈哈哈哈。”陸一鳴大笑,“你是看不起他們,還是看不起我?身為邪修,你應該是明白的。隻要我到時候給他們奪得一元嬰進行煉化,祛除內中意識,自可達到元嬰期。即便遠不如真正苦修來的強大,但也可在這小地方逍遙度日。”聞言,沈悅臉色一白。元嬰期……哪怕是在魂天宗,也沒幾個啊。但聽對方這語氣,說殺就殺?最重要的,這口吻,這做法……邪修無異啊。陸一鳴直接看穿沈悅的心思,“我素來認為,做人不該太過古板。人的正邪之分,取決於內心,不是冠名一個‘正’就是正了。在我的人生中,正道可以做的事情,我可以做。邪修做的事情,我也可以做。邪修奪人根基,提升自己,我自可奪他們根基。故此,你將我歸為正也好,邪也罷,我自身並不在乎。”沈悅嘴唇發顫,實在是說不出話來。隻覺得眼前這人,何止是看不穿他的實力?你連他在想什麼都看不懂啊。“你且退下吧。”陸一鳴擺手,不願再談。沈悅硬著頭皮道:“那這六品妖獸……”她不得不考慮這個問題,就算是這一刻,她隻是想想六品這兩個字,都覺得毛骨悚然,頗為有一種馬上就末日來臨的感覺。“還用不著你操心。”陸一鳴淡然道:“你還是慢慢修養吧,他日換個功法吧,否則你一出手,就立即被認定為邪修。我可不希望我有一天彆人說我和一位邪修混在一起,這對我來講……”陸一鳴目光落在沈悅的臉上,語氣也冷漠了幾分。“就是一種羞辱!”沈悅駭然後退,急忙道:“是,小女子明白,絕不敢隨意露出邪修功法。”此時,在她的心底,已確鑿的將陸一鳴歸為邪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