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亦不知道什麼叫趕屍人。”老者顫著胡子說道。“我不需要你承認,我對你們趕屍人也不感興趣,我隻想知道這次暗殺是誰在主導,否則趕屍人一族的藏身處下個月就會出現在水鏡錄上!”李天良淡淡說道。路上羅斯已經給他解釋過何為水鏡錄, 這是一本用於通報大陸的小冊子,它會讓某些秘密變得不再是秘密。“老夫說過不知道什麼趕屍人,你就是殺了老夫,不知道也還是不知道!”老者乾脆閉上了眼,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李天良一點不著急,臉上露出一抹神棍般的笑意。“你聽說過算命師吧?”一句話說出,老者的身形微不可查地顫動了一瞬。他的額角有汗滴落下,卻還是忍住沒有出聲。“你以前沒見過我吧?算人姓名不必消耗功德壽命,是算命師展現身份最常用的小把戲。”李天良接著說道,語氣從容不迫。老者臉上的汗珠越發濃密,他在聽到算命師的時候,就不由自主地開始腦補起最壞的結果。此刻聽李天良一副從容不迫的語氣,心頭更是慌忙。“何九照,吾再予你最後一次機會,老實交代,或者死,然後趕屍人一族儘數為你陪葬!”李天良盯著老者,口中聲音如同魔音一般吐出。老者身體徹底僵住,接著沉沉一歎,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你們為何要如此趕儘殺絕...”李天良愣了愣:“隻要你說出我想要的,我又何必費心費力去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才說完他就反應過來:“你是說讓你來的人也知道了你們的藏身處?”老者不再說話,麵如死灰地斜倚在破舊的泥牆之上。“李兄弟,給老夫一個麵子放他走吧,他們這一脈...不容易。”突然,巷中多出一個年輕的身影,誰也沒有發現他是何時到來的。李天良瞳孔猛然一縮,他沒想到鎮元明竟是強到了這種地步,剛才他若是要殺自己...“沒錯李兄弟,大陸百族都欠他們一族很多,放他們走吧。”這時幾輛馬車也到了巷外。車上傳來羅斯有些歎息的聲音。李天良沒說話,轉身就走向了馬車。既然兩位前輩都這麼說了,他自然不會拒絕。越是了解這個世界,他就越是明白自己從前認知的淺薄。很多時候,英雄不一定光芒萬丈,而惡魔,也不一定手染鮮血。“幾位,前方路不通,還是繞行吧。”何九照的身體如同鏡麵般破碎開來,一道微不可查的聲音落入李天良幾人耳中。他給出了自己最後的善意。轉身往回走的李天良和鎮元明都沒有回頭,隻是他們的嘴角同時勾起了一抹笑意。映著落入巷中的殘陽,這抹笑意變得有些猩紅。 “鎮前輩,繞路嗎?”“函穀關兩旁都是平坦的大道,你說呢?”函穀關一役,鎮元明以一己之力拖住一位深淵大統領三天三夜,其中艱辛自不必說。既然函穀關這樣艱難的要塞他都是橫推過去的,在這種小地方自然不存在繞路保平安的可能!......車隊中的氣氛略微有些沉悶。不需要如何嚴謹的推理,到了現在,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這件事情中 藏的蹊蹺與複雜。僅是開頭試探,就是這樣一位能力詭異的帝級強者。毫不誇張地說,他的實力完全可以媲美一位半步聖者!那麼之後的路途之上,又會有什麼在等待著他們?“鎮前輩,此次路途諸多危險,何苦帶上兩位將軍?”李天良不是聖母,但對於皮特和卡克斯這樣勉強算是半個自己人的人,他還是很樂意考慮周到一些的。“不是我要帶上他們,而是他們需要這次險途,成則君臨天下,敗則白袍裹枯骨,他們是軍人,很明白這個道理。”鎮元明一邊處理著手上的雕花,一邊說道,他仿佛時刻都在擺弄著食材。李天良彎著腰走進去坐在一旁,毫不客氣地拿起一朵雕刻得栩栩如生的不知名花朵,一口丟入嘴中。微微一泯,那花朵就彌散開來,一股甜意遍布了他的味蕾,就好似小時候偷吃的白糖一般甘甜...李天良不動聲色地抬手如風襲向剩餘幾個雕刻,卻被一陣無形的力量擋了下來。鎮元明抬頭瞥了他一眼,一副老前輩的口吻說道:“白鴻果,用於清心明意,多吃當心無法入眠。”“切,說得跟誰沒失眠過似的。”李天良不屑地說道。而後他神色突然一肅:“恐怕不止這麼簡單吧?”鎮元明麵色一僵。李天良繼續說道:“前輩此次到來想必也不是偶然吧?”鎮元明臉色再變,即便以他的城府也是掩飾不住自己的失態。“帶著兩位妖族五佬家族中最為天才的人物,鎮前輩想做的,恐怕不僅僅是探查銀月帝國異動這麼簡單吧?”李天良繼續逼問道。理智地來說,他其實不應該表現得如此強勢,畢竟無論是從輩分還是實力上來說,這位都高得可怕。但他有些急了!他想了許久,總算是想明白這件事哪裡不對勁兒了。從遇見到現在,鎮元明都仿佛是在完成者一個固定的流程,即便是自己的加入,也僅僅是略微對他的行動有些改變罷了。就好像...他有著完善的計劃!合作的時候,信息的不對等最容易造成誤會和差錯,而在這種危險的事上若是出了差錯,那是會要人命的!所以他必須搞清楚鎮元明真正的目的,若不然,他寧願自己一行人前往也不會再和他合作!轟!一股絕強的氣勢自鎮元明身上一閃而沒,雖然李天良沒有受到任何實質的傷害,但還是忍不住臉色一白。對方畢竟是前輩高人,哪裡容許這麼一個小輩始終如此肆無忌憚。“小輩,知道得太多並不是什麼好事,你我皆人族,我不會害你就是了。”鎮元明袖袍揮動,一層隔音禁製遍布在馬車四周。“若是前輩不肯說,請恕晚輩不能再繼續同行了,我們會自己去帝都。”讓鎮元明沒想到的是,他話都說道這個份兒上了,麵前這個小輩還是如此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