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縷陽光,還未降臨到白萼村,天空也還是灰蒙蒙的時候,白萼村裡已經是熱鬨沸騰不已。敲鑼的、打鼓的、唱喏的、道賀的等等,各種洋溢著喜氣的聲音,可謂是此起彼伏,好一派歡騰的場麵。至於白萼村周遭,竟然在如此大清早的時候,也有不少人陸陸續續地前往白萼村。看眼前的情況,這要到日中的時候,不知得有多少人。而白萼村之所以有如此盛大的喜慶場麵,便是因為今日,正是白萼族族長,藍凰兒與揚雲行訂婚之禮的日子。由於白萼族一向以女子為族長,自然這族長的大婚,不可能像男子那般,一生之中有兩次以上。所以說,除了族中每隔十年,在除夕之時的大祭典之外,就以族長的婚禮為全族最盛大的典禮。而今日裡的訂婚之禮,雖然還不是最為盛大的正式婚禮,卻也是規模著實不小。訂婚之禮的具體舉辦位置,便是藍凰兒所住的一座莊園。這座莊園,是藍凰兒的母親,也就是白萼族的前任族長,傳給藍凰兒的,無論占地之廣,還是建築之多,都可以算得上是白萼族第一莊園。如此一座莊園,來容納來往的近千名賓客,問題確實不大。有了十年之前的慘痛教訓,白萼族此次的防衛工作,可以說是相當到位。整個莊園周圍,投入的護衛人數,足有三千餘人,比之莊園內賓客的數量,是隻多不少。莊園的前大門,則是兩隊紫瀾親衛軍守護著,前來恭賀的賓客,除了極為熟識的人之外,都要檢查此次特彆發放的請柬。無法證明自己身份者,一概不準入內。正廳之外,則是擺了百餘張大紅桌子,其上各放置著一份點心、瓜果,而在正廳裡麵,則是依次擺了二十張桌子,每張桌子上,也有四份點心、瓜果。除了少數桌子作為臨時急用之外,其它的桌子,都已經安排好來人的座次。莊園裡每進來一名賓客,都會被侍女接引到指定座位落座。即使在這等清晨時分,就已經來了十餘名賓客。而藍凰兒也在今日早早起了,一番精心打扮之後,更顯得猶如出水芙蓉一般。這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容貌,足以讓所有前來的女賓自慚形愧。匆匆用過早膳,藍凰兒也是由藍清茹陪著,在正廳的入口處,迎接著前來的賓客。能到正廳落座的客人,身份地位自然不低。藍凰兒在正廳口處迎接,既不顯得低三下四,也感覺不出任何倨傲之意,可謂是恰到好處。藍清茹這個位置,本來是應該由芮筱茗來做的,不過自從那日,藍凰兒將揚雲送到香池之後,就再沒看到過芮筱茗的蹤影。而這個事情,藍凰兒自己沒有聲張,那麼旁人也隻是微覺奇怪而已:大概是被藍族長派遣出去,去執行一些特殊的事情了吧? 藍清茹也知道,今天這件事情對於自己的姐姐,實在是太過重要。雖然近一年以來,幾乎一直沒有藍凰兒有過什麼接觸,可是在此時,藍清茹還是自己站出來,來幫著藍凰兒處理一些外人不宜處理的一些事情。畢竟,藍凰兒所在的這個家族,隻剩下他們姐妹兩個相依為命,再無彆人可以相助。隻不過,即使在今日,姐妹兩個依然彼此之間沒有多少言語。除了這一點兒瑕疵,其它的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進行著。隨著時間的推移,前來的賓客數量,也逐漸多了起來,到了晌午時分,無論廳裡廳外,所有的座位,幾乎都已經坐得滿滿的。眾多賓客之間,多是被安排在互相可能熟識的在一起,此時訂婚之禮尚未開始,便都在彼此閒聊開來。“小花,我說啊,這個即將要和白萼族族長,訂下婚約的那位,怎麼還沒有露麵?你看來迎接賓客的,也是白萼族藍族長本人,以及他的親妹妹,而我瞅了這麼久,卻還沒發現哪個男子,像是要訂婚的樣子。”“小李你著急什麼?反正這麼好的事情,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落不到你的頭上!”“你看你,又扯歪了不是?我的意思,是說這次訂婚之禮的男方,身份如何,可曾有過半點兒信息?堂堂蠻州一流大族白萼族的族長,要與人訂下婚約,對方是什麼人,卻一直沒有任何訊息,這就不令人奇怪麼?”“這個的確有些古怪,不過再等片刻,正式行訂婚之禮的時候,男方總不得不得出現了吧?”……賓客之間,互相寒暄了幾句,話題便多半擊中在了,即將要和藍凰兒訂婚之人的身份上。要是把藍凰兒換作旁人,肯定會有不少人會在心底猜測,婚約的男方,是不是臨時起了悔意,給逃走了。但是正是女方是藍凰兒,沒有任何人心裡產生這個想法。藍凰兒容貌之美,自然是不必再多說。隻要是個正常男人,誰會一點兒都不心痛地拒絕?藍凰兒的性格,也不屬於潑婦,抑或刁蠻公主的類型,成熟之外,最多隻能說稍有強勢,但這是一名族長所必須的,完全可以理解。藍凰兒的背景,蠻州第一流大族的族長,更是令不少心有野心的男子垂涎已久。有著以上三點,在眾人心裡,若是還有人會拒絕與藍凰兒訂下婚約,那隻可能有一個解釋:那人的腦袋,被驢給踢了。就在眾人互相笑談的時候,入口處響起一陣不小的喧嘩聲。整個莊園,立時因為這一陣喧嘩聲,立即變得安靜起來。畢竟這等大事情,在這個時候,倘若還有人到此處鬨事,無形之中就是與整個白萼族結下了不解之仇!惹上白萼族這種蠻州第一流的大族,恐怕也隻有另一個超級大族,才能乾出這種事情。而彆的人,若是還想來惹事,那多半是那人已經沒了回去的打算。正在眾人臉露疑惑之色的時候,正大門處突然響起一聲呼喝:“藍族長!如此大喜的日子,你真的要拒我這個鄰居於門外麼?”這個聲音,無疑是貫注了靈力。而且,還不僅僅是貫注了一些靈力這麼簡單,因為這聲音是無一遺漏地,十分清晰地傳入了,莊園中所有人的耳中!音質、音色,沒有絲毫的改變!“此人的修為境界,隻怕不低!”幾乎所有的賓客,再聽罷這一聲呼喝後,都是心中一震。但是,在藍凰兒,以及正廳中少數人的心裡,卻是比這更為震驚!來人,正是黑萼族的族長,黑魂!而黑魂此舉的用意,也是極為明顯,逼得藍凰兒放自己進去。他既然已經讓整個莊園裡的賓客,都已經知曉黑萼族族長來訪,若是藍凰兒再在眾人麵前,仍是阻止黑魂進來,那麼就會顯得有些膽怯怕事。同時,白萼族的在周圍臨近其它各族裡的聲望,也會由此大大降低。“他來乾什麼?難道是來砸場子的不成?”藍凰兒輕蹙秀眉,凝神微一思慮,便疾步走到距離正前門不遠的地方,朗聲回應道:“有朋自遠方來,豈有拒之門外之理?我白萼族幾個護衛眼拙,可能是把黑族長當成雞鳴狗盜之輩,才會舉止有些失措。我藍凰兒在此,給黑族長賠禮了!”藍凰兒這番話,明裡是責備幾個守門的護衛,其實是譏諷黑魂自己行止不端。眾白萼族的護衛,聽得藍凰兒這麼說,可謂是大快人心,那幾個本來阻止黑魂進去的,此時也是應和著道:“哎呀!原來是黑萼族的族長,小的剛才還以為是偷雞的呢!實在是對不住了!請進請進!”黑魂一腔惱怒之意,卻也隻能憋在心裡,發作不得。畢竟這裡是白萼族的地盤,太過分的事情還是不能乾的,最多隻能用言語來還擊。可藍凰兒這番話太過巧妙,讓黑魂一時找不到反擊之語。“哼!”黑魂一肚子的惱怒不滿,全都傾泄在這個“哼”字裡,所以旁人聽來,也是不由得渾身一顫。默然不語的黑魂,從莊園的正門通過,而在他身後,則是一十八名全身黑色鎧甲的將士,跟著魚貫而入。每一名將士,都是精神熠熠、氣宇不凡,一看就是千挑萬選出來傑出青年。也不與在場其它人寒暄,黑魂便直接自顧自地往正廳內部行去。黑萼族的強勢,隻要是身在蠻州的人,都是一清二楚。那些實力較弱的小族,平時一聽黑魂之名,都是談虎色變,更何況此時親見其人?一時之間,廳裡廳外所有人都是噤若寒蟬。黑魂也不客氣,一到正廳之中,立即往首席行去。而黑魂所過之處,幾乎所有賓客都是立即起身彎腰,生怕顯得對黑魂有哪怕一絲的不敬,以致由此得罪了黑魂。正廳裡的首席,按照原來的計劃,是藍凰兒、揚雲,以及白萼族的七大長老的座位。此時見黑魂前來,已經坐得穩穩當當的七大長老,幾乎同時站起身來,甚至下意識還朝黑魂笑了笑。黑魂狠厲地朝七大長老瞪了一眼,便自行坐在了右側首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