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怎麼回事!?”青年剛回過神來,便被眼前的一幕嚇到。可雲千秋此時哪有解釋的心情:“不想死就趕緊幫忙!”“噢噢……”見那人雖然畏懼,但終究握著兵刃抵禦行屍,少年才暗鬆口氣,卻沒想柔若無骨的玉手拍在自己肩膀上。“臭 ,有這種底牌,你怎麼不早用!?”蕭洛顏的俏臉轉喜,好似忘了現在的處境。因為少年的這一手,讓他看到了曙光!能將魔氣逼出體內,再來幾次,那些行屍就不攻自破了。然而她卻沒想到,自己原本不輕不重的一拍,竟讓少年身形踉蹌,腳步不穩。“蠢貨,你想拍死我麼?”雲千秋的語氣十分不快。剛才動用弑魔印的消耗,實在太嚴重了。不僅是靈力,最關鍵的是耗費的精血,可不是尋常血液能比的!就如能助武者修行的靈獸精血一般,人類的武者同樣稀少且珍貴。剛才為了斬殺餘獅,動用梵雷滅魂吼,本就耗費了近一半靈力,鏖戰至此,全靠靈丹和毅力支撐。事實上,抵禦行屍,雲千秋可謂一夫當關,承受的壓力,遠超蕭洛顏幾人。至於蕭洛顏的心思,他如何看不出?可這蠢貨也不想想,若弑魔印能輕易動用,自己何必藏拙到現在?更何況,廝殺到現在,放眼四周,哪還能找出一具完整的屍體來讓他將魔氣逼出?“那個,臭……雲一,你把剛才那招教給我,總不能讓你一人承擔!”到了此時,蕭洛顏也顧不得細節,任由雲千秋靠在自己玉背,揮劍抵擋,急忙喝道。傳授弑魔印?恐怕也是現在唯一的辦法了。弑魔印並不難,況且此印本是人族大能所創,為了抵禦魔族,雲千秋也沒必要藏拙。然而正當兩人以為抓住希望時,卻忽然感覺腳下一顫,好似整座聖山都躁動起來。“轟!”腳下踉蹌,可雲千秋放眼四周,原本還強撐著戰意的星眸中,此刻,竟流露出和倒於血泊的眾人一模一樣的絕望!沒錯,就是絕望!雲千秋絕望了。因為剛才那陣顫動,不是彆的,正是那矗立於四周,封印石棺的皇階兵刃被動搖了!“不好!”少年最不願看到的一幕,終於發生了。隻見那被古陣擋於洞口的漫天死氣,此時竟猶如驚濤駭浪,席卷入洞天當中!幾乎是刹那間,眾人的視線,便被黑暗籠罩……少年周身的三丈之內,好似是眾人最後的淨土。然而這片淨土,此刻卻也風雨飄搖,搖搖欲滅。“啊!”一位武者鏖戰之餘,忘了分寸,一道死氣順其足底,侵濁吞噬。腳掌傳來的痛楚,讓其渾身一顫,下意識的想要彎腰,卻被行屍掠入了那黑暗當中……慘叫聲僅僅持續了刹那,便戛然而止。被拽入這無際的死氣,苟活一秒鐘,好似都成了奢望。洞口,死氣仍舊在看不到儘頭地狂湧而至。甚至在那黑暗當中,還傳出一陣陣淒厲的聲音,讓眾人聽得深陷絕望。這一次,所有人都絕望了。麵對那十幾具行屍,他們還有掙紮的機會。可此時的死氣,隻要稍微沾到,下場便是死路一條!甚至方圓三丈,早已難以容身,死氣雖然無法逼近,但那些行屍早已不用殺戮,隻要三兩成群的將武者拖入無儘的黑暗當中即可……慘叫聲,不絕於耳。蕭洛顏俏臉蒼白,手中的佩劍也已黯淡無光:“咱們,真的沒有活路了麼?”那婉音中的無助,惹人憐惜。若是以往,雲千秋定會出聲安慰,可是現在,他的臉色也慘白如紙,緊咬嘴唇,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苦苦支撐著,可對這一切來說,好似都是徒勞。剛才那武者被拽入死氣時,少年隱約看到一道可怖猙獰的五官。那一幕,他在壁畫當中見過。漫天的死氣當中,不知隱藏著多少死靈,道道淒厲怨嚎,令雲千秋心顫不已……如今,真的沒活路了麼?不到山窮水儘,少年尚有一絲生機,也斷然不會放棄。可現在,他真的無力回天了。哪怕還有嗜靈寒炎,哪怕還能強行動用一次弑魔印,但麵對眼前的一切,就猶如江海中的浪花,可憐又渺小。生平第一次,雲千秋感到了絕望與無助。在那石棺中的魔族麵前,自己拚儘一切,都隻是被貓戲謔的老鼠般,可笑至極。他很清楚,死氣湧入代表著什麼。代表著兩重古陣被侵濁了!雲千秋身旁,一柄塵封的利劍嘶鳴抖動,發出清脆又悲決的劍鳴,和少年一樣,都在苦苦支撐著。天罡地煞陣的根基雖未動搖,但隻要被侵濁分毫,甚至隻要能讓石棺中再湧入一道魔氣,雲千秋便必死無疑。雲千秋笑了。笑容五味陳雜,甚至還夾雜著自嘲。他嘲笑自己,憑區區武煉境,就妄想改變一切,挽救同伴的性命?能活到現在,靠的就是這令牌和古陣的封印!在石棺中那魔族眼中,說自己是螻蟻都是抬舉。他也笑世人的無知。放眼兩大地域各處勢力,將絕命之穀當做曆練的寶地,可殊不知,這一切都是其中鎮壓的魔族玩弄於股掌間的算計罷了!每一甲子的死氣削弱,並非死氣憑空消失,而是全部被聚集於此,以侵濁天罡地煞陣的封印!雲千秋回想起牧隆的一句話,讓他後脊發涼。“少主,有件事老朽很好奇,此次絕命之穀的開啟時間,提前了幾個月。”提前了幾個月!那正是陣法一點點被侵濁的征兆啊!從當初的百年一次,直到現在的六十年,可想而知這石棺被封印在此多少歲月!同樣,究竟是怎樣的存在,能數萬年光陰不滅,也要妄圖顛覆這封印?而那魔族重見天日之時,可想而知會是怎樣的生靈塗炭……透過死氣,雲千秋仿若想看穿那石棺。“嗡!”漫天的死氣之下,使得少年腰間的古樸令牌好似都支撐不住,發出近乎碎裂的爆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