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年的魔都灘，她是音容笑貌傾國傾城的絕世美人，更是在那個風雲際會的年代，以一介女流之身，幾乎可以肆意攪動魔都灘風雲的奇人。而當時的蕭晨呢？他幾乎是沒有任何顯眼之處，隻是一個整日無所事事，流連於梨園聽曲兒的老人。就是這麼兩個毫不相乾的人，最後居然走到一起。甚至最後，那奇女子，絲毫不介意外界流言蜚語，心甘情願為蕭晨誕下子嗣……原本，蕭晨以為，這或許就是命運的安排。直到今天器靈少女提起這件事，他才赫然發現。當初的自己，似乎完全忽略了這麼一個重點。“看來您也想到了。”器靈少女的聲音適時響起。此時的她，似乎進入了一種十分奇妙地狀態。恍然間，就連蕭晨心中也微微有些懷疑，此時自己究竟是在和器靈少女對話……還是和她？蕭晨忽然淡淡一笑，目光從器靈少女身上掃過，語氣十分平靜地說道。“老夫當年的確是忽略了一些事情。”“不過……”“老夫現在很好奇。”“此時和老夫說話的人……究竟是你，還是她？”蕭晨的問題看起來有些莫名其妙。可此時，器靈少女的身形卻是微微呆滯了半秒。她似乎被蕭晨的問題觸動了，不過旋即，卻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自然是我。”器靈少女淡笑著說道。“老爺子，不要忙著混淆視聽。”“我的問題還沒有問完呢。”說著，器靈少女的臉上，再度浮現起笑容。蕭晨的眼神略微有些複雜。原本，他以為今天器靈少女醒來之後，兩人之間的交流，更多應該是圍繞著之後的事情。可蕭晨卻沒有想到。器靈少女身上居然隱藏著這麼一樁秘密，甚至，此時的她，還大有一股在和自己翻舊賬的意味。器靈少女目光平靜地和蕭晨對視。見蕭晨的神色複雜，她卻是咯咯一笑，眼神略微有些挑釁地看著蕭晨。“還是說……您現在不願意，或者說……不敢回答這些問題？”器靈少女此時的語氣，和最初截然像是變了一個人。蕭晨在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意識到，此時在和自己交流的人，或許並不是器靈少女。而是......女子封印在至寶仙山當中的神魂。“有何不敢？”蕭晨思緒通達之後，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自信起來。他前後態度的變化，讓“器靈少女”微微錯愕，不過，她還是繼續問道。“那麼，我的第二個問題是。”“如果說，嗯，我是說如果……當初你知道了她的身份……”“你還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嗎？”器靈少女眼巴巴望著蕭晨。 此時，蕭晨正在和她對視。不知為何，蕭晨恍然間有一種錯覺。兩人如此麵對麵而立，恍然間，就像是回到了一萬年前的那一天。那時，修仙界還沒有舉世飛升。女子和陸乾兩位爭鋒者，也還沒有被蕭晨遠遠拉開差距。當年也是如今天這般。兩人麵對麵站著，女子一臉正經地看著自己，質問自己究竟遠不遠與她結為道侶。當然。蕭晨當時的答案很簡單，立場也十分明確。他所追求的，是無上大道，而不是兒女情長的瑣事生活。也正是從那天開始。蕭晨發現，女子發生了一些改變。原本性格開朗的她，變得沉默寡言，甚至開始籌劃，讓整個修仙界舉世飛升的事情。對此當時的蕭晨並沒有過多關注。現在想來。興許此時的情況，女子從當時，就已經開始籌劃了。“會。”蕭晨乾脆一笑，臉上露出一個誠摯笑容。若是他此時給出否定的答案，且不說違背了自己的本心，以蕭晨對女子的了解。興許她會徹底死心，然後這最後一縷神魂，也會自發潰散……聽到蕭晨的回答，器靈少女的身形微微顫抖了片刻，而後，蕭晨便看見，她以肉眼可見地速度恢複正常。甚至，那美麗靈動的眸子裡，出現了一絲茫然之色。似乎對剛才發生的一切，都一無所知。而這個時候，至寶仙山上，忽然有一道光芒射出，直直沒入蕭晨的眉心當中。蕭晨並沒有抵抗。他能清楚感覺到，這道光芒似乎對自己並沒有什麼惡意，相反，光芒入體之後，蕭晨赫然發現。自己的第九次紅塵劫之路，猛然踏出了數十步的距離。“這是……”蕭晨對此十分驚訝。他現在這個境界，想要再有突破，已然十分困難。可就在剛剛光芒入體的剎那，蕭晨的氣息卻再一次暴漲了許多。隻是這一次。他並沒有實力暴增的喜悅，相反，內心深處卻是有一絲沉痛。蕭晨深深清楚。從今天開始，除了器靈少女之外。那和自己愛恨糾纏上萬年之久的女子，和自己之間的因果，卻是已經完全了結了。仿佛是為了印證蕭晨的想法。紅塵劫大道踏出數十步之後，蕭晨的識海中，驟然響起一個聲音。“姓蕭的，你贏了......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糾纏你了，你我因果，從此……”“兩清。”海灘彆墅中發生的事情，並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就連身為當事人的器靈少女，對此也是一臉茫然。畢竟剛剛那一會兒，她的意識被女子殘魂所侵占，而她並沒有留下對此的任何印象。“老爺子，你這是什麼情況？”回過神來的器靈少女，看到蕭晨的氣勢驟然暴漲，心中頓時有些詫異。不隻是如此。她還清楚感覺到，原本女子打入自己體內的殘魂，就在剛剛，已經悄然和自己融為了一體。而更加神奇的是。她忽然發現，女子殘魂和自己融合之後，自己已經不再完全受到至寶仙山的限製。簡單來說。器靈少女現在雖然還擁有掌控至寶仙山的能力，卻不再僅僅是至寶仙山的器靈。此時的她，因為融合女子殘魂的緣故。已經真正意義上，成為了一道完整的神魂。若是蕭晨能夠幫她尋找到一具合適肉身的話，她便能真正脫離器靈的範疇，成為一名真正的修仙者。“沒事……”蕭晨搖了搖頭。他微微歎了口氣，心道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