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氣!乾脆!強勢!彆的話沒有,乾一架先!這話,聽起來有點像是街頭小混混們的叫陣,似乎有點上不得台麵。但是,在場所有人都不會這麼認為,而是覺得說這話的方元愷夠風範。沒辦法,誰讓人家是方家家主呢!喊好聲此起彼伏,群情激昂!畢竟,寧縣最有權勢的兩大家主打架真的可遇不可求啊!不過,這種事也不是有人喊好就行的。還得看另外一個人的意願。馮家家主,或者是方元愷嘴裡的馮二。作為馮家家主,馮二當然不二。彼此鬥了三四十年,馮家家主非常了解方元愷,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想法。方元愷絕對不是來打架的,至少這不是他的目的,他之所以這麼直白而又狂放的挑釁,完全是想把這趟水給攪渾了,將方漠從當前的局麵中給摘出來。想明白了這些,馮二怎麼可能還願意打這一架?不打!堅決不打!更何況,夠嗆打得過啊!“方元愷,要打有的是機會,今天卻是不行!”馮二也沒有弱了氣勢,直言自己並不怕方元愷,想打的話,隨時都行,唯獨今天不可。方元愷非常堅持,說道:“我就想今天打!”說著,方元愷開始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圍觀人氣看得一愣一愣的,心想:“這……怎麼看起來真的有點想街頭小混混的作風啊!作為一家之主,你方某人這樣真的好嗎?就連馮二都無語了,道:“方元愷,我知道你想乾什麼,但是今天由不得你,我一定要替我兒報仇!”說到這裡,馮二的眼睛已經充血,怒火宛若實質一般,幾乎要將整個風林軒都給燒個乾乾淨淨。白發人送黑發人,太痛!或許,有人會心疼馮二。喪子之痛的他,的確很容易讓人生出同情來。不過,方元愷非常了解馮二,知道這個家夥跟他那個天才兒子一樣,其實是個囂張跋扈的貨,隻不過隨著年齡的增加而變得沉穩了許多,更是多了一些奸猾。所以,此時馮二雖然的確經曆著喪子之痛,但同時也是在利用大眾的同情來掌控輿論。對此,方元愷當然不依,說道:“你要替你兒子報仇,我可以理解,但是,你為何要對我方家小輩出手?”這句話,就有些明知故問了。今日清晨,方高遠明確對方元愷說過方漠已經去殺馮安平,而現在馮安平死了,凶手也就不言而喻了。好在,馮二並不知道這事,方元愷可以接著裝下去。隻不過,馮二有自己的理由:“我為何要對你家小輩動手?你家小輩殺了我兒子,你告訴我,我為什麼不能對他動手?”說到最後,馮二幾乎是吼出來的,瞪著冒火的眼睛怒視方漠。 方元愷往旁邊移了小半步,將方漠嚴嚴實實的護在了身後,說道:“就憑方漠曾經說過要殺馮安平?”馮二眼皮子直跳,喝道:“這難道還不夠嗎?”“不夠!”方元愷非常嚴肅的搖了搖頭,說道:“說過了話,並不代表就做了事!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我知道你想儘快找到殺你兒子的凶手,但你也不能隨便找個人就殺了!除非你能證明方漠真的殺了你家安平,如果真是那樣,我絕對不會護著他。”馮二眼睛一眯,想要發作,卻又實在沒有證據,隻能退而求其次,說道:“現在,我的確沒有真正的證據,但是,方漠毫無疑問是最有可能的凶手。好,我暫時不殺他,不過,他要跟我走回馮家,待我確認他的清白之後,必然會將他平安送回來。”平安送回來,這話聽起來好像特彆有風度有擔當。隻是,這裡有一個前提——確認方漠的清白。最重要的,其實是這個確認的過程。聊天談心?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抑或是用父子情深來感動?當然不是,必然不是,肯定不是!方元愷很清楚,那個確認的過程必將是很痛苦的,各種刑罰都會用在方漠的身上。在那些殘忍而又痛苦的刑罰下,彆說是方漠這個少年了,就算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綠林好漢,就算是意誌堅定的亡命之徒,都不可能撐得下來。所以,方元愷當然不可能答應這個要求,斷然拒絕道:“不行,絕對不行!”馮二以為自己終於抓住了對方的把柄,說道:“怎麼?你方家怕了?”方元愷搖頭,道:“當然不是怕,而是沒有必要。”說到這裡,方元愷刻意頓了一下,緩緩道:“因為,馮安平絕對不是方漠殺的!”馮二喝道:“你說不是就不是?”“我說的自然不算。”方元愷再次否定馮二,又道:“這種事情,自然是要講證據的。既然你沒有證據證明方漠殺了人,那我就來證明方漠沒殺人吧。”馮二冷哼一聲,道:“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證明。”方元愷沒有直接拿出證據,而是看向身邊的方錢錢:“還愣著乾什麼?證據呢?”“啊?哦!”方錢錢本來正在專心致誌的看戲,沒成想自己居然一下子被推上了戲台,不免有點驚慌,但卻也很快鎮靜下來,說道:“回大伯,我其實也沒什麼證據,但是我能說的是,自從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的時候,我就和方漠還有若風一起來到了風林軒喝茶聊天,期間連廁所都沒去上過,更彆說殺人了。”方元愷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故事一般,有些滿意的點了點頭,對馮二道:“你都聽到了吧!”馮二當然不信這一麵之詞,說道:“故事,誰都會講,並不能證明什麼。”聞言,方錢錢再次開口,說道:“這並不是故事,而是事實。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早上我們進風林軒之時,曾經有很多人都看到了我們,自然能夠證明這一點。”說著,方錢錢看著圍觀人群裡的某些人,說道:“各位,如果有誰親眼目睹的,麻煩吱個聲,還方某一個公道。”“我看到了!”“我也看到了!”“對啊,清早時分,錢錢少爺三人的確進了風林軒,然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直到現在。”“確實啊,人家三個人既然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風林軒,那又怎麼可能殺死馮安平馮少爺呢?”……陸陸續續的,有不少人出聲支援。這些人,有的是出街小販,有的是胭脂大娘,有的是店鋪夥計,還有的是臨街走卒……這些人,跟方錢錢並沒有關係,說的也都是眼見的事實。他們,的確是看到了方錢錢三人於清晨時進入了風林軒,而後再也沒有出現過。當然,身為當事人的方漠知道事情並不是這些人所看到的那樣。這些人看到的那三個人,也根本不可能是方錢錢三人。因為,當時的他們正在數十裡之遙的青林山脈裡殺人或者圍觀殺人,自然不可能待在風林軒。那麼,這些人所謂的看到了“方錢錢三人進入風林軒”當然也不可能真的是方錢錢三人,而是方錢錢找來的那三個替身——為了偽造不在場證明或者在場證明而請來的那三個替身。現在,這三個替身的作用終於顯現。不止是方漠和方若風,就連方錢錢自己都覺得他自個兒真的是太英明神武未雨綢繆了!“這下子,對麵那個老貨就沒話說了吧。”方錢錢甚至有些洋洋自得,昂首挺胸的樣子就像是一條剛剛成功偷了一窩雞的老狗。隻是,馮二的表情卻是出乎了方錢錢的意料之外。沒有惱羞成怒,沒有忿忿不平,甚至都沒有一絲的波瀾。“什麼情況?”方漠有些愣神了,覺得節奏有些不太對。不應該啊!這個老貨不是應該狗急跳牆破口大罵嗎?抑或著唉聲歎氣最終無奈認了這無解的局麵?但是,都沒有啊!馮二就像是根本就沒有聽到那些人的證詞一般。“難道我算錯了什麼?”方錢錢左思右想,還是百思不得其解。這時,馮二終於開口,道:“方元愷,這就是你所謂的證據?”方錢錢很想理所當然的接一句“是啊”,但又覺得有哪裡不對。至於方元愷卻是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馮二的話還沒有說完。果然,馮二又接著說了:“這種人,我馮家可以找出成千上百個來,隻要願意出錢就行。既然如此,他們的話又有什麼可信度?”聽到這話,方錢錢終於明白自己算錯了什麼——這些人都太普通,普通到誰都可以出錢讓他們出來作假證,那麼他們所謂的證詞就算再真實也沒辦法被人當作真正的真實。既然如此,這些證據還有個……屁用啊!方錢錢眉頭皺了起來,突然發現自己好像還是太年輕了,差得還是太遠。最讓人鬱悶的是,他此時依然找不到彌補的辦法,也來不及彌補。想到這裡,方錢錢有些心虛的看向方元愷,卻是發現家主依然淡定從容,非常胸有成竹。“難道家主他有所安排?”方錢錢突然這般想著,繼而意識到他自以為是的作局人身份其實也隻不過是一個局中人罷了。隻是,家主的安排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