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丹庶,的確不是那種東西。經過王一一的解釋,方漠終於明白了。這丹藥隻有唯一一個作用,極速補充體內真元。一般而言,真元是飽和的,自然不需要額外的補充。就算平時的戰鬥,真元消耗也是不快的,雖然需要補充,但也不至於到極速的程度。除非一個人的真元會在瞬間被消耗一空,那麼,他才會需要極速補充這些真元來保證後續的戰鬥。也就是說,這種丹藥是完全衝著真元瞬間被消耗一空的情況而生的——比如說破鈞神劍出鞘時——怎麼看,這丹藥都像是為了方漠而煉製的,就像王一一說的那樣。方漠直直地盯著王一一:“你是怎麼知道的?”王一一表情不變:“在你殺聞人銳傑的時候,我見過你出劍。”方漠微微皺眉:“當時你就看出來我的真元都被大劍抽光了?”王一一有些小驕傲:“或許彆人以為你是受傷了,但我是個煉藥師,對真元消耗的感應更加敏感,所以立刻就猜出來了真正原因。”方漠抿了抿嘴,問道:“還有誰知道這事?”王一一搖頭:“這是你的秘密,我怎麼可能告訴彆人?”“多謝。”方漠點頭致謝,真的感激。破鈞神劍是方漠最大的秘密。而神劍出鞘會抽走全身真元,則是這個秘密的核心。若是讓人知道這一點並且利用這個漏洞的話,方漠就非常危險了。“好了,出發吧,上山。”方漠收起丹藥,背起破鈞神劍,開始上山。王一一緊隨其後,有些緊張,又也有小興奮。藥山已經沒有其他人,顯得非常安靜,甚至有些死寂。一路上,方漠也沒跟王一一怎麼說話,隻是靜靜的行走著。他在計劃,在思考,在想象,一切都隻針對即將到達的藥橋以及即將麵對的王景思興。方漠沒有太多的信心,所以他甚至祈禱這條路可以更遠一些,最好永遠不要到達終點。隻可惜,但凡你往前走,終會到達。大概中午時分,方漠二人終於登上了山頂。山頂上也是一片林子,很繁茂,看不出什麼特彆。方漠看向王一一,問道:“往哪走?”王一一在前麵帶路,領著方漠穿過了林子,來到了山邊。麵前,是一座很長很長的橋,橫斷在空中,延伸向好遠好遠,仿佛進入了雲霧中。橋,與眾不同,上麵布滿了花草,看上去就像是一條長長的花圃一般,溢出濃濃的香氣。方漠雖然不認識這些花草是什麼,但他卻能夠聞到原始的藥香味,大概明白了,問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藥橋?”王一一點了點頭:“是的,這就是藥橋,一直從藥山延伸到藥殿上空,過了這藥橋,便可進入藥殿。” 方漠更關心另外一個問題:“你師兄呢?”王一一指了指藥橋:“在前麵。”方漠再問:“這橋要怎麼過?”王一一:“走過去。”方漠忍住揍人的衝動:“我是問有什麼注意事項沒有。”王一一攤了攤手:“我也是第一次走藥橋,不太清楚。”“好吧!”方漠感覺這貨實在不靠譜,於是非常明智的道:“你先請。”“好!”王一一沒有拒絕,邁步踏上藥橋。方漠緊隨其後,小心翼翼,謹慎到了極點。反之,王一一走得很隨意,就像是在走一條普通的橋。而且,每走一段路,王一一就停下采摘幾株草藥,很是認真。方漠不解:“采這些藥乾什麼?”王一一覺得這問題簡直太白癡,道:“當然是煉藥啊。”方漠佩服的道:“你還真有心情。”王一一搖頭,道:“與心情無關,需要而已。”方漠懶得跟這貨再聊這個,乾脆閉嘴,跟在他後麵繼續前行。走了一段路後,王一一突然停下來,不解的看著方漠。方漠更加不解,以為是危險即將到來,原本就緊繃的身體立刻彎成了弓形。王一一緩緩開口,問道:“你為什麼這麼緊張?”方漠看著王一一淡然的表情,反問道:“你為什麼這麼不緊張?”王一一也反問一句:“我為什麼要緊張?”方漠道:“高長老說藥橋危機四伏,你怎麼可以不緊張?”王一一道:“還沒到時候呢,你大可以放鬆些。”方漠明白了,有些憤然:“你不是說這是你第一次走藥橋嗎?”王一一點頭:“是啊,這的確是我第一次走藥橋。”方漠道:“既然是第一次走藥橋,你又怎麼知道現在還沒到時候?”王一一:“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嗎?我雖然以前沒走過藥橋,但我看過書啊。”“不早說!”方漠恨不得把這個家夥暴揍一頓,有話不早說,害得他一路走來都緊張兮兮的,都快成神經病了。“走吧。”王一一繼續前行,仍然時而不時的采摘幾株草藥,樂此不疲。方漠也放鬆了下來,開始觀察這藥橋,覺得簡直鬼斧神工,就像是掛在天空中一般。如此走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時間,前方雲霧中隱隱出現了一座小亭子,仿佛歇息之地。方漠猛地繃起身體,眼睛微眯,緊緊的盯著亭子裡那道人影——雖然還未靠近,看不太清,但方漠卻是知道那人是王景思興。不管是氣勢,還是坐姿,那人都透出一種特有的驕傲。在方漠認識的人中,隻有王景思興的驕傲才像這般讓人討厭。既然王景思興出現了,那麼前路就注定不會平靜。方漠一把拉住王一一,沉聲道:“我先走。”王一一有些感動,不過卻是拒絕了:“我很感動,但是沒有必要。”方漠搖頭:“你不用感動,我隻是不想下山後被白醉冬追殺而已,所以,為了少些麻煩,你還是跟在我後麵比較好,要不然我不保證一定能保護得了你。”王一一道:“我知道你要保護我,但現在真沒必要。師兄雖然來了,但不用在這時出手,放心吧。”方漠不解,但他知道王一一不是傻子,既然所言,必有緣由,隻是他方漠不知道而已。“好吧,既然你堅持,那就走吧。”方漠繼續讓王一一在前麵走,而他則是取出了棒槌,緊緊的握在了手裡。在破鈞神劍和棒槌之間,方漠選擇了後者,隻因前者無法拔出——即便在有魂元珠的情況下,破鈞神劍每隔十二個時辰也隻能拔出一次。從昨夜到此時,遠遠不到十二個時辰,方漠是注定無法出劍了。也就是說,王景思興在前,方漠卻無法出劍。形勢非常不好,而這也是方漠一直沒有信心的原因。王一一帶著方漠走進了亭子,站在了王景思興的對麵。王景思興坐在石凳上,看著石桌對麵的王一一:“師弟,好久不見啊。”王一一想了想,道:“成人禮那天才在中心廣場上見過,並不久。”王景思興點了點頭,說道:“倒是好記性,隻是,你確定要過這藥橋?”王一一眼神堅定:“是的,我一定要過這藥橋,進藥殿。”王景思興歎道:“其實藥殿並不好,沒必要非進不可。”王一一反問道:“那師兄你為何要進藥殿?”王景思興:“因為那是我的藥殿。”王一一:“師父還在,藥殿隻能是師父的。”王景思興直直地盯著王一一的眼睛,擲地有聲的道:“以後,藥殿便是我的。”王一一知道他在想什麼,說道:“我隻喜歡煉藥,對權力之類的東西並不感興趣,所以師兄你大可不必防著我。就像你說的那樣,以後,藥殿便是你的。”王景思興搖頭,道:“但是,若是你進了藥殿,藥殿便不是我的了。”王一一歎了一聲:“師兄緣何如此不自信?”王景思興道:“因為你的天賦太高。”王一一想了想:“這不是我的錯。”王景思興點頭,道:“但這是我要解決的問題。”王一一明白了:“所以,師兄想要除掉我?”王景思興不置可否,道:“你也可以下山而去,離開王家莊。”王一一又想了想,搖頭道:“我是師父撿回來的,自小就在王家莊裡長大,我的朋友們也都在王家莊裡,這裡就是我的家。隻要師父不開口,沒人能把我趕出自己的家。”“我懂了!”王景思興點了點頭,隨手一揮,附近空間隨之震**了一下。王一一眼睛眯了一下,知道剛才那是某種結界,想來應該是可以防止之前的交談傳到中心廣場上的光幕去,不由得歎道:“師兄做事還是如此縝密啊。”如今結界已散,王景思興自然不會再說那些敏感的話題,而是變得和藹起來,緩聲道:“不是縝密,我隻是希望師弟你認真考慮一下而已。”王一一搖頭,道:“不用考慮了,師弟我心意已決,過藥山,進藥殿,不死不休。”“好,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王景思興微微一笑,王一一眼角微眯,方漠手中的棒槌就欲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