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森森,廣闊如海。方漠當先而行,小心謹慎。林秋雨和林冬鬆跟在後麵,距離略遠。方漠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能不能離我近點?”林秋雨:“那麼近乾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方漠:“……我是說稍微近點,沒讓你抱著我。”林秋雨:“怕什麼!我們都在你後麵呢,放心好了。”方漠搖頭:“我就是不放心啊!靠近點吧,我更有安全感。”林秋雨無奈,隻能與林冬鬆快走兩步,到達了方漠身後一步距離左右。方漠得寸進尺,道:“要不,你們跟我並肩而行,咋樣?”林秋雨果斷懟回去:“不咋樣!你還真是得了便宜就賣乖啊!”方漠感覺好委屈,嘟囔道:“又沒讓你們走在我前麵,真是的。”抱怨歸抱怨,方漠腳下卻沒停,漸漸走到了骨海區域的邊緣。“罪過罪過,各位,對不住了,實在是沒處下腳,隻能借各位屍體踩踩了。”方漠煞有介事的禱告了半天,最後還是抬起了腳,輕輕落下,踩在了一具屍體上,發出“嗤嗤”的聲響,特彆刺耳,讓人毛骨悚然。這些屍體至少在這裡躺了上千年,早已變得脆弱不堪,沒踩一腳,便有骨頭斷折,濺起蓬蓬骨粉,就跟踩炸了一團雪一般,竟然有些好看。隻是,此情此景下,沒人有心情去欣賞這種美景,倒是覺得非常詭異,恨不得快點離開這片骨海。可惜的是,骨海寬闊無邊,根本看不到儘頭,一時半會是沒法脫離出去的。三人悶頭往前走,越走越沉默,顯得越來越壓抑。林冬鬆實在忍不住了,抱怨道:“這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兒啊。”林秋雨本來準備一巴掌拍過去的,但想著實在太壓抑,還是接了話:“往前走,總能到的。”林冬鬆:“……但是,放眼望去,全是屍體,無邊無際啊!”林秋雨無奈:“那也沒辦法,繼續走就是了。”“可是……”林冬鬆還準備再說些什麼。“噤聲!”這時,方漠突然低喝一聲,打斷了林冬鬆的話。林冬鬆當然不爽:“喂,你乾嗎呢?管這麼寬?”方漠看向林秋雨:“你不拍他一巴掌?”“……”林秋雨瞪了他一眼:“為什麼要打他?你沒事大驚小怪什麼?”方漠已經停下來,全身緊繃,聲音壓得很低,道:“我看起來像是吃飽了沒事乾的人嗎?”林秋雨眯了眯眼,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低聲問道:“怎麼回事?”方漠把一根手指豎在嘴邊,做著小聲些的動作,道:“你聽!”林秋雨側耳傾聽,隱約間聽到了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就像毒蛇在草間輕輕爬行一般,聽不真切,但卻是真實存在的,根本無法忽視。“蛇?”林冬鬆想問題一向很簡單,直接開口。方漠搖頭:“不像!這裡怎麼會有蛇?”林冬鬆:“……這裡怎麼就不能有蛇?”“啪!”林秋雨終於出手,一巴掌拍在了林冬鬆的腦袋上,一下子把他給拍老實了。“……”林冬鬆不敢怒也不敢言,隻能委屈地閉嘴,老實得跟個孩子似的。方漠看著林冬鬆可憐的樣子,想笑又不得不忍住,對林秋雨道:“你這姐姐當得挺有威嚴的嘛,閒著沒事就是一巴掌,簡直不能更瀟灑了啊。”林秋雨斜了他一眼,道:“彆扯那些沒用的,談正事。”方漠點了點頭,道:“聲音越來越近了。”林秋雨環視四周,卻是沒有發現任何動靜。但是,這聲音卻是真實存在的,那麼,來自何處呢?想到這裡,林秋雨非常不解,問道:“在哪裡?”方漠搖頭:“好像在四麵八方。”林秋雨秀眉微蹙,道:“你不會告訴我我們被包圍了吧?”方漠真不想這樣說,但事實卻擺在麵前,他實在無法欺騙自己。於是,他隻能點頭,道:“好像真是這樣!”林秋雨拔出了手中的長劍,真元激出,揚起丈許劍芒。林冬鬆有樣學樣,重新恢複到了興奮激動的神色。這貨一看就是不甘寂寞的家夥,這一有架打,立馬躍躍欲試了。人家姐弟倆都拉開架勢了,如果方漠再不做點什麼的話,指定又被認為不積極。最重要的是,這個危險是未知的,誰也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情況,還是早做防備得好。於是,方漠也拔出了劍,全神貫注地聆聽著越來越近的聲響,真元激發而出,隨時準備出手。三人,不再說話!三人,沒時間說話!他們,都在了聆聽異響。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三人感覺那異響已經到了近前,但卻還是沒有危險出現。“嗯?”方漠眯了眯眼,有些不解。按理說,危險已經到了才對。但是,卻沒有任何異常發生。除了異響還在繼續之外,一切如常。平靜!如水一般的平靜!就好像亙古如此一般。“什麼情況?”林冬鬆同樣不解,忍不人住開口詢問。可惜的是,不論是方漠,還是林秋雨,都無法給出回答。因為他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或者說正在發生著什麼。林冬鬆隻能自言自語,自己來回答自己的問題:“難道說這種異響是這片空間本來就存在的,並不是什麼危險的征兆?就好像一些山川中總是有空靈的山音,其實就是風吹過某種天然的洞穴所產生的。你們說,這些異響會不會也是這樣的情況呢?”林秋雨有些異樣的看著林冬鬆,覺得這種說法好像有那麼點兒道理,似乎可以解釋眼前發生的一切。然而,方漠卻是不同意,非常肯定地否定道:“不對!這並非天然而生,而是後天危險的跡象。”林冬鬆有些惱怒,覺得方漠這個家夥肯定是故意跟自己過不去,道:“喂,我說方漠,你彆以為我姐想跟你合作,你就順竿往上爬啊。論武道實力,你不如我;論煉藥,你更是一點都不會。說到底,你唯一比我們強的不過是略微懂一些陣法而已。但是,這裡明顯不存在陣法,你最好不要不懂裝懂。”方漠不惱不怒,瞥了一眼林冬鬆,淡淡道:“如果你覺得我是在胡扯的話,大可不必信我的,直接往前走就是了。反正按照你的推論來說,這隻是一種自然現象,前方理所當然不會有危險發生。林少爺,請啊!”說著,方漠伸手指向前方,身體微微側開,給林冬鬆讓路,意思再明顯不過——“你小子不是很有理嗎?那你就先走吧,反正哥正愁沒人探路呢,肯定不攔著!”林冬鬆哪裡受得了這種氣,當即就準備往前走,一定要給方漠好好瞧瞧。“小鬆,彆衝動!”林秋雨一把攔住林冬鬆,阻止了他。林冬鬆:“……姐,我心裡有數。”林秋雨搖頭:“不,你心裡沒數。”林冬鬆:“我覺得我分析得是對的。”林秋雨再次搖頭:“在這裡,你就算分析得再頭頭是道,都不要妄下結論。你我初入江湖,不懂的東西太多,不可魯莽,一切聽方漠的。”“嗯?聽他的?”聞言,林冬鬆當即是不舒服了,就跟吃了個死蒼蠅似的。他好想反駁,但是卻被林秋雨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隻能慫了下來,鬱悶得要想抓狂。方漠也懵逼了:“嗯?聽我的?”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姑娘居然直接說聽他方漠的?林秋雨看著方漠,道:“我雖然不了解你,但我知道你是一個很謹慎的人。在這種未知的環境中,再謹慎也不為過。再者說了,你的江湖經驗比我們豐富,我不會與你爭,既然你說有危險,那我就信。”方漠看了林秋雨好久,也無法確定這姑娘到底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但是,至少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這姑娘暫時是信了他方漠,願意聽他的安排。方漠並沒有得意,也沒有倚老賣老,而是認真道:“你們用‘星意’感應一下附近一丈的白骨之下,便知我說的是真是假。”“嗯?”林秋雨當然有“星意”之力,隻是她很少用這東西,因為太玄幻,太虛緲,總覺得不太真實。然而,既然星意是星骨境界的強力神通,那麼當然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更何況方漠此時特彆提出此事。林秋雨與林冬鬆動用星意,略作感應之後,頓時為之一驚:“下麵……下麵好像有動靜!”方漠點頭:“是的,而且它們已經集結成功,將我們完全包圍在了裡麵,隨時準備發動襲擊。”林秋雨麵色凝重,問道:“它們是什麼?”方漠搖頭:“不清楚,但絕對不是好貨。”林秋雨:“它們在等什麼?”方漠:“等我們。”林秋雨眯了眯眼:“那我們怎麼辦?”方漠想了想:“我們也等。”林秋雨問道:“等什麼?”“等它們!”方漠微微一笑,眼中有精光暴射,殺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