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雨大驚失色,但卻沒有慌亂。儘管方漠到了近前,但還有半丈距離。領先這半丈距離,林秋雨馭空而行,向祭壇頂部掠去。與此同時,林冬鬆亦是持劍而來,追向方漠,想要再次阻攔。對於林冬鬆,方漠並不在意——儘管對方很強,但卻相距太遠。方漠對自己的速度有絕對的自信,他非常肯定林冬鬆追不過來。“秋雨,等等我啊!”方漠微微一笑,腳尖在地上連點,如箭射出。他的速度本就極快,雖然無法馭空,但卻絲毫不弱。林秋雨隻覺身後勁氣越來越近,深知方漠已經追了過來。眼角餘光瞥去,林秋雨驚駭發現方漠居然來到了一步之內,長劍已經攻出。她雖然不認為方漠會真的拿劍傷她,但她卻不敢賭這一把,因為方漠作事從來都是出人意表,沒人能夠預料到他的下一步行動。萬一真的方漠攻劍而來,她林秋雨必然受傷,而後會被方漠搶先登上祭壇。在這種情況下,林秋雨不得不擋。更何況,林冬鬆已經疾速追來。林秋雨相信自己隻要擋方漠一招就夠了。待到林冬鬆到來,方漠必將被拖住,這是唯一破局之法。唯一的就是最好的,既然如此,那就戰吧。林秋雨長劍橫斬,身體順勢後轉,帶著一道劍芒呼嘯而來。“來得好!”方漠淡淡一笑,長劍一往無前,轟擊而出。兩把長劍相交一處,激起強勁的衝擊力,如排山倒海一般。林秋雨悄悄鬆下一口氣,這股衝擊力想來應該可以阻止方漠一瞬了。隻要一瞬,應該便夠了!因為,林冬鬆即將到來。唰!突然,破空聲起。林秋雨看見,方漠的長劍被擊飛出去。這本來就是一件好事,代表著方漠落敗。但是,林秋雨卻猛然大驚,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的力量,也清楚方漠的實力。這一擊,她並不認為自己能夠讓得方漠長劍脫手。方漠沒有那麼弱,她也沒有那麼強——這是自知之明。事出反常必有妖,林秋雨心中大驚,長劍狂斬,在身前布下層層劍影。唰!唰!唰……又是一道道破空之音。林秋雨隻見殘影道道,四麵八方。那是方漠的殘影,這是速度過快導致的。隻是,林秋雨戰鬥經驗不夠,實在無法分清哪個是方漠的真身。“姐,左邊第三個!”林冬鬆大喊一聲,及時提醒林秋雨。不得不說,林冬鬆在武道上的天賦真心強,居然看破了方漠的流星步。隻可惜,林秋雨的反應終究是慢了一瞬,方漠的真身已經破開劍影,向祭壇頂部衝去。“沒那麼容易!”林秋雨也被激出了脾氣,長劍疊**,釋出烈焰劍芒,仿佛焚天之火,破虛而至。這一刻,這位姑娘被逼得竟然動用了玄階武技,可以得見她對那塊鼎片的重視程度。感受到身後強橫絕倫的劍氣波動,方漠並沒有停下應對,而是取出破鈞神劍,擋在了身後。破鈞神劍本就極大,就跟一塊門板似的,比方漠的整個身體都給擋在了後麵,甚至還綽綽有餘。而且,破鈞神劍雖然無法出鞘,但它本身就夠強,在此時用來作盾牌之用是再好不過了,簡直堪稱完美防禦。“轟隆隆!”焚天之劍轟然斬落,儘數劈在了破鈞神劍上,爆起九天驚雷之音。“噗”的一聲,方漠還是受到了衝擊力的傷害,吐出了一大口鮮血。不過,他的身體足夠強橫,再加上破鈞劍抵消了大部分的力量衝擊,所以他並沒有因此而受傷,反而還利用這股衝擊力加速向前,瞬間到了祭壇頂部,將鼎片取到了手裡。“方漠,交出鼎片!”林冬鬆終於到來,站在祭壇頂部,長劍指向方漠。方漠微微眯眼,盯著林冬鬆,沒有動手,也沒有說話。他在等。等林秋雨!他相信林秋雨是個聰明人。作為一個聰明人,林秋雨肯定知道這時應該怎麼做。“小鬆,住手!”林秋雨果然開口,製止了林冬鬆。林冬鬆不解,道:“姐,他不是我的對手。”林秋雨搖頭:“如果他不是你的對手,那餘飛就不會那麼看高他了。”林冬鬆:“那又如何?大不了我們姐弟聯手,肯定能打贏他,搶回鼎片。”林秋雨並不同意:“既然他搶到了,那就是他的機緣,收劍。”“……好吧!”林冬鬆很是無奈,但又不能不聽林秋雨的,顯得很鬱悶。方漠微微一笑,對林秋雨道:“多謝。”林秋雨:“你憑本事搶的,不用謝我。”方漠:“我謝的是你製止了他,要不然還得打一架,太費勁。”林秋雨:“我隻是不想他受傷而已,畢竟他的目標是燕院,而不是這鼎片。”方漠看了林冬鬆一眼,道:“他倒是的確有這個資格,也有這個實力。”林冬鬆:“我當然有資格,更有實力,至少比你強。”方漠淡淡道:“不裝了?我還以為你會繼續保持之前的魯莽形象呢。”林冬鬆:“你都看出來了,還有什麼好裝的?”方漠:“原來是衝著我來的啊。”林冬鬆:“隻是你運氣不好被我們遇上了而已。”聽到這個答案,方漠倒是比較能接受點,否則的話,如果林氏姐弟一開始就是衝著他方漠實施這個“陰險”的計劃的話,那他方漠真的就有些鬱悶了——這跟獵物,又有什麼區彆呢?下了祭壇,三人再次拜見西門奇甲。西門奇甲點了點頭:“你們該走了!”說完,西門奇甲手掌輕揮,開拓一扇傳送門。方漠沒有直接進入,而是對西門奇甲道:“前輩,您不一起走嗎?”西門奇甲搖了搖頭:“這裡就是我的家,我又能去往何處?”方漠糾正道:“這裡是墓,不是家。”西門奇甲道:“我已死去千年,墓便是家。”方漠:“您終究還是活了,不是嗎?”西門奇甲的神色有些悲涼:“那又如何?親朋已逝,與死人何異?”方漠覺得自己必須要說些什麼,雖然他接下來說的很可能會讓這個大人物心情不好,但他還是決定說出來:“花有花開花謝,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死者已矣,生者為大。家之一物,並非一片空間,也不是一座宅院,更不會是一方古墓。心之所大,所到之處,皆是家。前輩,您太糾結於過往了。”林秋雨悄悄搡了搡方漠,示意他少說點為妙,彆沒事去招惹西門奇甲這種大人物。但方漠卻心意已決,他覺得西門奇甲不應該永遠待在這裡,而是……應該與他方漠一起,比如說給他方漠當個保鏢啥的,多好啊!當然,他不能直接把自己的真實目的說出來,畢竟太過不恥了。西門奇甲看著方漠,好久之後,方才說道:“小家夥,你好像挺喜歡多管閒事的啊。”方漠微微一笑,道:“晚輩何德何能敢質疑前輩的人生,晚輩隻是覺得人間美好,何必強求於一角一隅呢?”西門奇甲沉默了好久,眼神有些意動,但很快這種異樣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威嚴,緩緩道:“如果你們再不走的話,那就永遠的留下吧。剛好,我一個人有些孤單,有你們陪著也不錯。”話已經很明顯了,西門奇甲開始攆人,或許也是不想再聽方漠多說了吧。“好吧,既然如此,晚輩告辭!”方漠知道自己不可能勸得動西門奇甲了,於是隻能選擇放棄,與林秋雨和林冬鬆一起踏入了光門之中,隨著空間流轉,瞬間消失不見。看著光門消失的地方,西門奇甲長歎一聲,喃喃道:“大好人間從來都不屬於我,我們都有自己使命。或許,當哪天時機成熟,當計劃順利進行的時候,你我還會再見吧!”……天旋地轉間,方漠等人離開了祭壇所在的空間,出現在了一座樓閣麵前。樓閣很高,足有九層,每層的高度都極高,以至於整個樓閣看起來直聳天際一般。樓閣最頂部,懸掛著一個牌匾,上麵刻著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大氣磅礴,氣勢十足。隻可惜,那三個大字並非中原文字,與之前古殿上的文字是一樣,屬於遠古字體。方漠和林氏姐弟都不認識這種文字,顯得有些無奈,隻能愣愣地看著這座高大的樓閣。此時,樓閣前隻有零星散布著的幾個人而已,身上都帶著血,甚至還有兩人身受重傷,好像經曆過生死血戰一般,臉上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林秋雨眯了眯眼,道:“看來有些人比我們還慘啊!”方漠點了點頭:“至少我們沒有受傷。當然,如果真要算的話,我最後倒是被你打吐了血,算是一個輕傷。”林秋雨懶得理他,問道:“現在我們怎麼辦?”方漠:“等吧!”林秋雨不解,問道:“等什麼?”方漠微微一笑:“等敢第一個進閣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