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魔，誓不兩立。這是永恒的對立麵，不可能會改變。而黃嘯秦，作為人類，當然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一方是人類，有方漠，餘飛和黃嘯秦，三人站在一起，麵對李想。讓人驚訝不解的是，李想居然沒有轉身逃走，而是依然靜靜地站在那裡。“為什麼？”方漠心裡有太多的疑惑，不明白李想為什麼還不逃。按理來說，作為一個正常人，此時最應該做的就是逃走。畢竟，李想可是麵對著三個年輕高手啊，任何一個人都不差他多少。甚至於，黃嘯秦的境界和實力與李想完全有得一拚，誰強誰弱真的很難說。再加上餘飛和方漠這兩個戰力變態的家夥，李想此時的對手絕對是不可小覷的。然而，即便如此，李想依然沒有逃走，而是站在原地。“為什麼？”餘飛沒有想明白，低聲問向方漠。方漠搖頭，同樣壓低了聲音，答道：“不知道，有些奇怪。”餘飛的眉頭皺得有些緊，問道：“他為什麼不逃？”方漠猜測道：“難道是顧及麵子？”餘飛斜了方漠一眼，道：“麵子和命，你選哪個？”方漠毫不猶豫，答道：“我當然是選命啊！”餘飛：“那不就得了。你這種傻子都知道選命，難道人家就不知道生命誠可貴的道理嗎？”“……”方漠有些不樂意了，道：“你說歸說，能不能彆拐著彎得罵我？”餘飛斜了他一眼，道：“你明顯說了一句傻話，還不讓我說實話了？”方漠懶得跟他爭這個，緩緩道：“既然他不逃，那咱們就殺了他再說。”黃嘯秦眯了眯眼，說道：“會不會有詐？”這句話，不是慫，而是一個必要的問題。實際上，方漠和餘飛也在擔心這個問題。因為，李想此時的表現實在太不正常了，簡直無法理解。以一敵三，居然不逃之夭夭，反而淡定自若，所謂之何？方漠這時開口了：“要不，先去個人試探一下子？”餘飛和黃嘯秦都讚成這個建議，總比莽莽撞撞要好。隻是，要怎麼選出這個試探的人呢？先行試探的人，就需要一個人去麵對馭氣巔峰的李想。不管從哪個方麵來看，這個人都是個吃力不討好的下場。最重要的是，若是有詐的話，這個人很可能會出現很大的意外，甚至是九死一生。畢竟，像李想這樣的頂級殺手，真要使詐，同齡人中沒幾個能防得住，更彆說撐下來了。因為，這個試探者的人選就變得至關重要了。三人之一，問題是怎麼選出這個試探者來。“要不，咱們舉手表決吧！”餘飛提出了自己的建議，聽起來是一個非常好的建議，特彆的公正公平公允，怎麼看都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黃嘯秦卻是不爽了：“你們這樣有意思嗎？”餘飛佯作不解的問道：“怎麼了，黃少爺？”“怎麼了？”黃嘯秦斜眼看著餘飛，緩緩道：“舉手表決？你和方漠的關係，你當我不知道嗎？就你們兩人的心性來說，傻子都知道你們會表決我去當這個試探者。那麼，你這所謂的舉手表決又有什麼意義，倒不如直接指定我算了。”餘飛一臉痛心疾首的模樣，道：“黃少爺，你這可就是天大的誤會了。我餘飛豈是那樣的人嗎？方漠，你是那樣的人嗎？”方漠義正言辭的搖頭，道：“當然不是！誰是那樣的人，誰就不得好死！”夠狠！真的夠狠！一句誓言，擲地有聲。敢這樣發誓的，也就方漠了。餘飛看著黃嘯秦，道：“黃少爺，你也看到了，方漠都已經這麼說了，你還有什麼不信的呢？咱們現在既然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當然是同心協力，而不是互相坑害。所以，我們接下來做的決定，都是聽從本心而來，並不是針對某一個人，請你儘管放心。”看著餘飛一臉認真的表情，聽著方漠的信誓旦旦，黃嘯秦終於點頭了：“好，既然如此，那就舉手表決吧！”餘飛微微一笑，說道：“要不從我開始吧！覺得應該由我先去試探的，請舉手。”黃嘯秦覺得餘飛的境界還是不錯的，於是舉起了手，認為餘飛應該去打頭陣。隻不過，除了黃嘯秦之外，方漠並沒有舉手，餘飛當然不可能舉手投自己。“一票！”餘飛宣布了票數，而後又開口，道：“現在，輪到黃少爺了，如果覺得黃少爺應該先去與李想戰一場的，請起手來表達自己的態度。”話音剛落，餘飛和方漠就不約而同的舉起手來，特彆的快，特彆的整齊，特彆的有默契。黃嘯秦差點兒沒氣得吐出血來：“你們兩個混蛋，耍我！”餘飛憋著笑，儘量保持著正兒八經，道：“黃少爺，你彆誤會，我們是真的覺得應該由你出戰才是。畢竟，你的境界與李想非常接近，而且實力也夠強，你先與他戰一場當然是最好不過的選擇了。”方漠在一邊跟著附和：“是啊，黃少爺，也就你能跟李想正麵一戰了，我跟餘飛都不夠級彆啊！”既然想要馬兒跑，那當然要給馬兒吃草。關於捧人，方漠和餘飛從來都不會吝嗇的。反正就是幾句話的事兒，又不會損失什麼，不是嗎？黃嘯秦也拿這兩個人沒辦法了——兩個人都擅長嘴皮子，而且黃嘯秦本來就不是跟他們一個路子，不過是中途進來而已，當然沒辦法跟這兩個人鬥。“好吧！”黃嘯秦隻能無奈答應，往前走了兩步，站到了李想的對麵。看著黃嘯秦，李想緩緩開口，道：“黃少爺，你不會已經笨到這種程度了吧！”黃嘯秦皺了皺眉，道：“李兄，你這是在逼我下決心對你動手啊。”李想搖了搖頭，道：“我隻是覺得黃少爺這次的決定實在是太不明智了而已。”黃嘯秦眼神很是堅決，道：“既然你跟魔族有所勾結，那麼這一戰就必須要戰，人魔從來都是勢不兩立的。我，作為東北十城的少城主，當然要代表雪域來絞殺魔族，何來不明智之說。”李想緩緩道：“首先，我並不是魔族。你應該很清楚，我是個人類，身上根本沒有魔族的任何特征。那麼，所謂的人魔之戰，就名不符實。”黃嘯秦可不這樣認為，道：“雖然你尚未墜入魔族，但既然你與魔族有勾結，那麼就是人族的敵人。對於這種人，人人得而誅之，更何況我還代表著整個東北冰原，當然要大義為先。”李想眯了眯眼，道：“姑且就算黃少爺說得對吧，但是，為什麼是你呢？為什麼不是那兩人中的任何一個？你難道沒有發現他們不過是在利用你嗎？等你與我戰過之後，輸贏尚且不說，你肯定會受傷。而到時，就算你們合力殺了我，你以傷體來對戰那兩人，你覺得自己還能活下來嗎？”“嗯？”黃嘯秦猶豫了，糾結了，停住了。的確，這是他要考慮的問題。這是他不得不考慮的問題，迫在眉睫。而現在，這個問題已經擺在了眼前，想避都避不開了。他與方漠和餘飛之間的仇怨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這一戰是絕對不可避免的，總有一天會發生，而且很可能今天就會發生——若非李想這個與魔族勾結的家夥出現的話。如果沒有李想，如果李想不是與魔族有關係的話，現在黃嘯秦和方漠餘飛肯定已經打上了，而且是不死不休的那種。他們之間的戰鬥，並不是取消了，而是暫停了，推後了。等到殺了李想或者敗了李想之後，他們之間的戰鬥還會重啟。隻是，到那時，他黃嘯秦肯定會受傷，而且還要一打二對付餘飛和方漠……光是想想，黃嘯秦就覺得場麵好像很操蛋，連一點兒勝算都看不到，能將人鬱悶死。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黃嘯秦就算要戰魔族，那也得考慮一下自己。如果自己的最終結果會死的話，那戰魔族又是為了什麼呢？或許黃嘯秦是個有責任心的人類，但他同時也是一個有仇必報的熱血年輕人。在這種情況下，他就不得不想一下自己的未來，於是他停下了，甚至往後退了幾步，似乎打消了先出手的打算。方漠走上前來，對黃嘯秦道：“黃少爺，你請放心，在人魔大義之前，我和餘飛都不是那種愚昧之徒，當然會將個人恩怨置之度外。你隻管去戰，不管成敗與否，隻要黃少爺你你不主動與我們開戰，那麼，我可以保證我們今日是絕對不會對你動手的。”有些時候，承諾是非常必要的，必須要做出來才能讓對方放心。隻可惜，承諾能讓人放心得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做出承諾的這個人能夠讓人放心。比如說蘇君，若是隨便一句話，便是承諾，可以讓任何中原人放心信任，根本不用擔心出什麼問題。再比如說西門奇甲，也是出一個承諾，但凡聽過他名字的人都會信他，不會有任何的懷疑和置疑。這種人的信譽值極好，當然會讓人信任。隻不過，方漠卻不屬於這種人——他太無恥了。就算他是真心做出一個承諾，也不會有人信他的。無獨有偶，餘飛也是這樣的一個人，同樣沒人信。因此，就算方漠和餘飛信誓旦旦，黃嘯秦照樣不會相信他們。李想狂笑不已，道：“方漠啊方漠，你的話，隻怕你自己都不信吧，又怎麼可能取信於人呢！”“呃……”任憑方漠再聰明絕頂，麵對這個信譽問題，他也沒有較好的辦法去解決。這是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結果，並非一朝一夕就能改變，更不可能因為一句解釋就讓人信任。餘飛也是皺起了眉頭，感覺有些棘手——此時的情況，絕對不是他們想看到的，但卻是李想最喜聞樂見的。如果不解決眼前的局麵，黃嘯秦絕對不可能信任方漠和餘飛，那麼雙方剛剛才建立起來的同盟，基本上就算是瞬間崩解了，而李想則會成為最終的受益者。隻是，雖然餘飛一向聰明機靈，此時也想不出任何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解鈴還須係鈴人，方漠看向黃嘯秦，問道：“黃少爺，你說吧，如何才能相信我和餘飛？”黃嘯秦略作思索，緩緩吐出兩個字來：“血契！”血契，血之契約，不止是契約，更是精血。簽訂血契者，若是被對方撕毀了血契，則會精血損毀，瞬間重傷。換句話來說，若是方漠簽訂了血契，那他就相當於是將自己的半條命交到了黃嘯秦的手裡。換作任何人，在這種局麵下，都不可能會答應這個條件的——似乎，馬上就要談崩了。然而，方漠卻是眯了眯眼，點頭應下：“好，那就簽血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