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好囂張。哦不，這老師，好囂張。方漠覺得這話肯定有問題。但是，他卻沒有資格去與對方爭辯。毫無疑問，華玥在真元一道頗有造詣。從剛才的交手中，便是可以看出這一點來。方漠是來學習的，不是來爭辯的，他不需要贏。於是，他非常謙虛：“老師，還請您指點。”華玥一語中的：“你的真元有問題。”“是的！”方漠點頭，承認了這一點。他天生九指，真元本就與人不同。這一點，他並不羞於承認，甚至很坦然。隻是他有些意外，有些吃驚，沒想到華玥居然看出來了。從寧縣走到燕院，方漠用了大半年時間，期間從來沒有看出這一點，甚至都沒人注意到這一點。而此時，華玥隻是與方漠交手一次而已，便是點出了其中的關鍵。方漠對華玥多了一分敬畏和信服，知道這個老師定是有真才實學的。對此，方漠當然是無比高興，因為他本就是來解決自己真元異常的問題的。華玥眯了眯眼，問道：“為何不同？”方漠伸出自己的雙手：“因為我天生九指。”“原來如此！”華玥一下子就明白了，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遍方漠，略有驚異：“沒想到啊，天生九指居然修煉出了真元，難不成你會成為下一個天武聖？”方漠當然不敢這麼狂，搖頭道：“學生隻是運氣好而已。”華玥可不這樣認為：“天生九指想要修煉出真元來，可不是隻靠運氣就行的。”方漠猶豫了一下，決定實話實說：“其實學生是無意間習得天武聖幼年時期的功法，如此才得以修煉出了真元。”一般而言，方漠是不會將這個秘密告訴任何人的，甚至上官北嘉等人都不知道。但是，此時他卻選擇對華玥如實相告，其根本原因是他覺得華玥將是解決他真元異常的希望所在，隻有讓對方知道了問題的根源，她解決問題的可能性才會更大。為了達到這一點，方漠衡量再三，終於還是選擇了暴露自己的秘密。最近一段時間，雖然方漠的修煉進度還算不錯，但他卻感覺到了真元的異常，不再如之前那般順滑了，偶爾甚至會有一種生澀的感覺。自家事自家知，若是長此以往的話，方漠猜測自己肯定會出現大問題，到時再去解決的話，恐怕就晚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會在第一時間選擇了這門沒人瞧得上的“真元基礎理論”課程，希望可以從中得到答案。而現在，華玥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她有這個實力幫助方漠解決問題，方漠就算再不信任他人，卻也彆無選擇，隻能如實相告。聽到方漠的回答，華玥眼中湧出一抹驚喜之色：“你練的可是《九指霸訣》？”“是的。”方漠點頭，坦然承認。他沒想到華玥居然連這個功法都知道。不得不說，這個老師真的給了方漠很多驚喜。“可以把《九指霸訣》給我看看嗎？”華玥提了一個在彆人看來非常過分的要求。但是，她的眼中除了一些驚喜之外，便隻剩淡然。沒有貪婪，沒有激動，沒有興奮……麵對天武聖的功法，她居然隻是略有驚喜而已。如果不是她特彆會裝的話，方漠實在不明白她是如何保持淡然的。天武聖的《九指霸訣啊》！雖然他人無法修煉，但誰人不想一睹為快呢？畢竟是聖人功法，雖然隻是適用少年，但其中卻是蘊含著大智慧。對於聖人之物，哪怕是一片衣袖，江湖人士都能為之掀起無儘的腥風血雨。而此時，麵對天武聖的智慧結晶，華玥卻是淡然如常，著實讓人大為意外。“我搶來也沒用！”華玥淡淡道，解釋了一句。方漠：“……我並不擔心您會搶。”華玥：“那你猶豫什麼呢？”方漠：“我隻是不解而已。”華玥問道：“因何不解？”方漠直接說了：“為什麼您一點都不激動？”華玥笑了：“你也說了，《九指霸訣》隻是天武聖少年時的功法而已，且不說這部功法當年是不是天武聖他老人家自己創造出來的，在我的研究中，我是傾向於功法是某個前輩傳於天武聖的。當然，就算這功法真是天武聖他老人家開悟而寫，但那時他也隻有十來歲而已，即便天才無雙，年紀輕輕又能有多大的智慧呢？終究，當時的天武聖，隻是個小孩子罷了，遠非聖人。”整個世間，估計敢這樣來評價天武聖的，恐怕隻有華玥了。然而，細想一下，方漠又發現華玥說得很對，根本無從反駁。十來歲的天武聖，並非聖人，而是孩子。一個孩子，就算他是千年一遇的天才，但終究隻是孩子。孩子的智慧，除非是生而知之，否則的話，永遠達不到成年人的境界。就好像王一一一樣，他在煉藥上就是一個千年一遇的天才，這是整個中原都承認的事實，但他的智慧其實也隻是比同齡的煉藥師要強出不少而已，距離那些老煉藥師依然有著不小的差距，並不能盲目崇拜。想明白這些後，方漠也就釋然了，取出《九指霸訣》，遞給了華玥，小心翼翼地。雖然華玥點出了《九指霸訣》不值得盲目崇拜，但方漠卻依然將這本功法當成至愛之寶，畢竟他是靠著《九指霸訣》才走到了今天。不管何時，不論何地，《九指霸訣》都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至寶。看到方漠對《九指霸訣》的鄭重，華玥接手時也非常認真。當然，這也是因為此乃天武聖之物，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華玥翻開《九指霸訣》，一頁頁地看著，很認真，但也很隨意。她既沒有如饑似渴地完全沉浸之中，也沒有漫不在乎的隨意翻看。華玥看書的態度很自然，就那樣翻著，時快時慢，似是根據那一頁的難易程度而為，不過大多數時間都是翻得極快的。畢竟，少年時代的功法而已，對於華玥這個專門研究真元的燕院老師來說，實在沒什麼難度，甚至有些像看小人書的感覺。當然，由於《九指霸訣》是特意為天生九指之人而寫，那麼其中當然有些理論是為了解決天生九指無法修出真元的問題，而這才是整本書的關鍵。華玥找到了這個關鍵，在那一頁多停留了幾息時間。是的，隻是幾息時間。而後，她便翻過去了。似乎，她已經懂了。繼續翻書，看到了最後。華玥合上書，點了點頭，讚道：“果然驚才絕豔，這本書想來的確是天武聖本人所寫，居然能夠想到用這種法子來解決天生九指的經脈問題，讓人歎為觀止啊！”方漠有些小驕傲，似乎與天武聖與有榮焉一般。然而，華玥下一句就話鋒一轉：“隻是，也不過如此了！”“……”方漠無言以對，無話可說。他以為自己習慣了這個年輕老師的狂妄。但是，他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對方，原來她還可以更狂。放眼中原，追溯萬年，敢言天武聖“不過如此”的人，恐怕華玥是獨一份了。華玥的表情並沒有刻意的囂張或者狂妄，她臉上隻有那種智慧的光，略作思索，緩緩道：“《九指霸訣》雖然暫時解決了天生九指生出真元的問題，但卻隻是流於表麵的技巧而已，並沒有深入根本，或者說當時的天武聖還沒能力也沒眼界看到根源所在。”“……”方漠再一次接不上話來了。他更多的是不敢接這個話啊！天武聖流於表麵？天武聖能力不行？天武聖眼界不夠？這種話，世間誰人敢接？華玥並沒有意識到這些話有多麼的大逆不道，她依然一邊思考一邊說：“正是因為這一點，《九指霸訣》是有弊端的，而且有很大的弊端，而這也正是你的真元出問題的原因。”方漠又驚又喜，沒想到華玥不僅看出了他真元出現問題，而且還找到了出問題的原因在哪裡，簡直令人歎服啊。不等方漠發問，華玥又自顧自地開口了，有點像是自言自語，又有點像是在跟方漠解釋：“按著《九指霸訣》的理論來說，你們這些天生九指之人，經脈就像是堵住了某一處，最直接的方法當然是疏通那處關鍵便好。可惜的是，由於天生九指無法自然生出真元，自然就無力去疏通，隻能堵了，因而更加導致了不能生元，這就形成了一個悖論，從而導致終其一生無法修煉出真元。”對於這一點，方漠有過親身體會，當然知道情況確實如此。華玥繼續道：“不過，天武聖找到了一個方法，那就是轉換真元路線，避開被堵塞的那處關鍵經脈，如此便可以解決問題了。這種作法，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極難，因為人體的經脈是固定的，流向也是固定的，天武聖此法相當於是背離了人體本源，此舉堪稱逆天，著實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