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你李慶如何自圓其說,方漠都是淡然如風。任你李慶好似有理有據,方漠卻是借劍而來。這,怎麼看都有一種輕視的味道。可是,李慶卻無法指摘,隻能憋著。但從這件“小事”來看,李慶便已輸了。輸的,不僅僅是一個麵子,更是一種主動出劍的無奈。好在,這種輸,隻是心理意義上的,並非真正的戰鬥。雖然所有人都看出了這種輸,但李慶卻沒有更真正的打輸這一場,所以他依然可以“厚著臉皮”站在那裡。“借劍?”李慶微微皺眉,表達著內心的不滿之意。方漠疑似不解,問道:“怎麼了?不可以借劍的嗎?”雖說借劍一事在江湖中不算常見,但卻也不是什麼禁忌之事啊。方漠覺得自己好像並沒有違反什麼切磋的潛規則,所以有此一問。李慶緩緩道:“借倒是可以借,隻不過我很好奇,方師弟平日裡與人切磋,都是臨時借劍的嗎?偌大一個燕院,學生不可能連一把稱手的劍都沒有吧。”方漠好似終於明白了李慶的疑惑,答道:“原來李師兄是這個意思啊。劍,師弟我當然是有的。隻不過,我的劍向來不是用來打著玩兒的,一旦出鞘,必然要見血殺人。古師兄剛才說過,咱們再怎麼說也是同為聖地之人,我可不能隨便殺你。”意思所明顯了,我方漠當然有劍,隻不過我不想殺你,所以才沒用自己的劍。換句話說,如果我用了自己的劍,你李慶就隻有死路一條了。從某種意義來說,方漠此舉不僅是善心大發,更是絕對的輕視。“好,很好!”李慶心裡暴怒之極,但他還是要笑著說話,緩緩道:“既然方漠師弟如此霸氣,那麼我倒是更有興趣試試你的劍了。來吧,我倒是要看看你我誰能站到最後。”方漠淡淡一笑:“請!”“看劍!”李慶不再多說,持劍而出。長劍當前,劍氣淩厲。李慶眼神如劍,呼嘯而來。劍芒丈許,如閃電驚破晴空。這一劍,破滅空氣,強大無雙。隻是首劍,李慶便是動了真格的。這種時候,他已經無法再繼續試探了。一旦出手,他就要石破天驚,驚破眾人。所以,這一劍,無論是氣勢還是威能,都讓人驚歎不已。“玄階高級劍法?”看著李慶這一劍劃破空間而來,方漠瞬間分辨出了此劍的階彆。他沒有想到,這個李慶此時比他想象的還要暴怒和乾脆,居然直接動用了如此之強勁的劍法武技,簡直與之之前的淡然和驕傲不符。不過,細想一下,他便是能夠理解李慶的作法——畢竟,身為“強者”的李慶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方漠擊退,他當然不可能再淡然如風,必須要儘快逆轉,以找回原本屬於他的那份驕傲。而這一劍,如此強勁而又狂猛的原因就在於此。長劍斬來,劍氣如虹,轟然而落,向方漠籠罩下來。“既然如此,那便來一劍吧!”方漠無奈,不能再怠慢,隻能出劍迎擊。雖然手裡的劍是公孫小婉的劍,但卻是一把好劍。就算這不是他方漠自己的劍,這一把劍依然夠用了。舞劍而動,方漠劍訣如風,瞬間斬出數千道劍氣,充斥在整片空間之中。圍觀眾人都被這些劍氣給逼得向大廳四壁移去,儘量避開劍氣的衝擊,眯眼等待著方漠這一劍,且看誰強誰弱。千道劍氣,並未雜亂縱橫,而是如細雨般環繞在方漠的周身,將其眾身捧月般攏在其中,氣勢十足。此劍,劍如其名,正是千劍風行。“斬!”李慶大喝一聲,驟然出手。長劍狂斬而下,如虹劍氣呼嘯而落。方漠不夷不懼,劍隨身動,千劍環身,衝向對方的長虹劍氣。“轟隆隆!”虹劍與劍雨轟然交彙一處,爆出九天驚雷之音。頓時,劍氣激**縱橫,強勁的爆破衝擊衝湧而出。刹那間,一股恐怖絕倫的力量波動爆發出來,就如怒海狂濤一般向四外席卷而出,破壞力強大到了極點,甚至要將整個運來客棧都給摧毀殆儘。看著這一幕,客棧掌櫃早就傻眼了,躲在櫃台後麵各種罵娘,但又彆無它法,隻能自認倒黴,心裡想著等這一戰過後要怎麼樣來向這些聖地之人討要自己的損失。對於這一點,古望天和上官青峰都考慮到了,快速出手,從各個角度封住了場間爆發而來的力量衝擊,保住了運來客棧,令其免去了毀滅之災。運來客棧的主體雖然保住了,但廳中的桌椅卻是在這場劍氣衝擊中儘數毀成了碎木屑,紛紛揚揚而落,仿佛下了一場大雨。碎屑劍雨中,兩人相對而立,劍氣肆虐而動,就像是暴風雨中的兩個石像一般。有血,在雨中揚起,為這場風暴增添了一分紅色,也為這凶險的戰鬥注入一份厲氣。“噗”的一聲!一道鮮血噴湧而出,平添淒豔之色。而後,眾人便是看見方漠連退幾步,立身不穩。“果然還是敗了嗎?”看著這一幕,圍觀眾人心思各異,但心裡都有一個“果然”二字。畢竟,方漠本來就是實力更弱的一方,雖然他之前不知為何一直都在擊退李慶,但人們依然在內心最深處覺得方漠應該是不如李慶的,那麼他的最後落敗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這也是人們“果然”的原因。“還好敗了,要不然我的錢可就虧慘了!”“錢不錢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他贏了得多逆天啊!”“就是說啊,一個馭氣初境,一個馭氣後境,幾乎是一個大境界的差距啊!”“雖說越境挑戰並非不可能的事情,但那都是一些變態級的家夥們才能做到的啊,比如說傳說中的餘飛或者蘇君。”“就是說啊!不過,就算是餘飛或者蘇君,如果對上同是聖地同輩,恐怕也很難做到越境挑戰吧!”“好在方漠沒有真的贏,好在他快要輸了,否則的話,燕院豈不是又出一個蘇君?”“我靠,你們能不能不要這麼果斷的下結論?方漠還沒完全輸呢,至少還有一線生機。”“拉倒吧,你瞧,李慶已經衝向方漠了,這是準備解決戰鬥了。”的確,正如人們所看到的那樣,李慶已經趁勝追擊,挾劍向方漠衝了過去。看著這一幕,狂武門那邊的人都笑了,臉上寫滿了得意的笑容。上官青峰笑道:“嘿嘿,我看這一次古望天的臉還往哪擱!燕院又如何?我雖然沒有進入,但我也不稀罕,我狂武門這次必將改變諸聖地排名。”旁邊的人紛紛附和著,一唱一和。“對啊,咱們狂武門才是最強的。”“一個馭氣初境的小子居然敢挑戰李慶師弟,真是不自量力!”“不錯,這一次啊,我看燕院還有什麼臉自居老大。瞧好吧,今日之後,等到了風神山,人們肯定會對我們狂武門刮目相看。”“就是說啊,諸聖地之戰還未開始,我們便贏了燕院,這必將轟動整座風神山。”……狂武門的那些人都在得意和狂笑,隻有那個樸素的年輕人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場間的戰鬥,眼睛微微眯起,好像很有興趣的樣子。一直以來,他都表現得對任何東西不感興趣,但他在看過方漠對他笑後,他就對方漠有了些興趣,那種感覺很奇妙,說不清道不明。“小明,你在想什麼?”上官青峰看著那個樸素的年輕人,問道。年輕人的名字很普通,叫作小明。年輕人的姓氏也很普通,姓作王。年輕人的名字組合在一起就更普通了,叫作王小明。王小明,這樣一個名字,真的太過隨意,讓人感歎其父母給他取名字時也太不負責任了,居然用了如此普通的一個名字。不過,王小明並不怪他的父母,因為他的父母都是農民,一輩子不識字,也沒錢請教書先生幫孩子取名,於是便隻好用了一個民間流傳最廣的名字來叫他。名字越賤,活得越長,這是農村流傳下來的老話兒。所以,王小明的父母覺得王小明這個名字其實是挺不錯的。王小明也不覺得自己的名字有什麼問題,好記又好寫,其實好處還蠻多的。於是,哪怕王小明後來識字後,他也沒有想過改名,反正也沒幾個人真的在意過內向害羞的他,自然也就沒人在意過他的名字。直到今日,這個叫作方漠的家夥,在剛一見麵時,便將視線落在了他王小明的身上,而且給予了一個非常善意的笑容。那個笑容,在王小明看來是極其溫暖的,是其他所有人都沒有給過王小明的,哪怕他在狂武門的師兄弟們都沒有對他這樣親和的笑過。所以,王小明對方漠有了極大的興趣,一直都認真而又入神地盯著方漠的每一個動作和每一個表情。此時,聽到師兄上官青峰的問話,王小明沒作他想,直接脫口而出:“李慶師兄要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