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抵達一家位於港島南區黃竹坑的高級西餐廳。

用餐期間,並未談工作。

梁微寧不傻,知道今晚這頓飯,是陳先生私心。

至於為何要包下整層。

她想,這應該是出於大佬某種習慣。

不喜私人空間被外界所擾,甚至連意大利主廚精辟的菜品介紹環節,都因這位尊貴客人的要求而臨時取消。

梁微寧沒有覺得不妥,反而更自在。

主餐位環繞三麵全景落地窗。

立於窗前遠眺,西南側海洋公園星光璀璨,仿佛籠罩在夢幻幽藍的深海裡。

港區海洋公園開幕於1977,是makeinHongkong的本土樂園,也被稱作本埠兩代人的集體童年回憶。

想到這裡,梁微寧好奇問:“陳先生小時候,會常去海洋公園嗎。”

本已做好迎接兩字答案。

卻意外聽到男人說:“會。”

原來出身頂級豪門,亦有著屬於自己的兒時天地。

梁微寧隻去過一次,是七歲那年,謝老師和老梁帶她過來旅遊,第一眼驚為天人,因為那是她見過的最大最漂亮的遊樂園。

十五年過去,如今隨她年齡增長,再去看遠處那抹星輝,仿佛又沉澱出另一種完全不同的心境。

女孩精致容顏投映在玻璃窗上,眼神充滿專注,無論看什麼人或物,總能給人誠摯認真的錯覺。

陳敬淵安靜立於後方,深邃目光定格在窗麵,低嗓劃破濃夜,“元旦假期,想不想去看看。”

去哪。

海洋公園嗎。

她笑了笑。

燈光下,女孩漆黑眸底像填滿晶瑩,特意轉過身來提醒他,“陳先生,您可以帶Josie去,那裡更適合親子遊。”

她將自己視為外人,合情合理。

陳敬淵聲線略沉幾分,語氣卻偏淡,“梁秘書同行,不影響親子關係。”

不影響麼。

“Josie叫我姐姐,把您喊爹地,旁人聽了去,還以為我是您的—”

這話幾乎未經思考就脫口而出,說至大半意識到不對,已經晚了。

空氣凝固。

身側人氣息無明顯波動,但有半邊陰影壓落下來。

雪鬆冷香逼近。

梁微寧呼吸微緊,下意識往後退開半步。

後背抵在冰涼的玻璃上。

麵前人身量高大挺括,灼熱視線靜鎖她眉眼,“你是我什麼。”

明明已是脫離分寸的距離。

奈何陳先生將紳士風度刻進骨子裡。

那隻戴腕表的手慢慢抬起,指側撫過她耳畔碎發,滾燙又危險。

他心平氣和地啟唇:“梁秘書,嫌我老。”

“”

她發誓,絕對不是那個意思。

誰敢說陳先生‘老’。

梁微寧抑製著心跳,輕聲解釋:“您剛過而立,正值壯年,談不上老。”

眸子動也不動,定定盯著男人下頜。

害怕看他此刻表情。

直到那性感喉結輕微咽動,再開口,沉腔帶著冷淡,“年長八歲,你很介懷。”

介懷?

女孩怔住。

這是送命題,不管怎麼回答,似乎都不對。

大佬又在為難她。

為何每次都這般被動,仿佛砧板上的魚肉,刮得乾乾淨淨,躺在原地等陳先生憑心情蹂躪。

這種感覺實在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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