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綃皺眉側耳,聽到有軍卒抱怨著。
“哎,什長,咱還得轉悠一晚上嗎?”
“當然了,奸細沒抓住呢。”
“要是明天也沒抓住呢?”
“那明天繼續巡邏,直到抓住為止。”
紅綃鬆了口氣,看來白娘娘和狗臉成功躲開了追捕。
誰知,這口氣還沒鬆到底,就聽另一個軍卒說道。
“哎,老大,聽說已經抓了倆了,就差一個了嘛,不知還在不在城內。”
“不許亂說,萬一被人聽了去呢。”
“不會吧,能那麼巧?”
“還是少說為好。”
這隊十個人的巡邏隊,互相叨叨著漸漸遠離。
紅綃卻伏在屋脊上沒有動彈,她當然聽到了軍卒的說話。
原來白娘娘和狗臉已經被抓住了。
紅綃琢磨著也不算意外,城內抓捕得如此嚴密,挨家挨戶,可謂掘地三尺。
白娘娘和狗臉沒有自己的能耐,自然逃不過鎮西軍的抓捕。
現在尷尬了,自己是走呢,還是去救出白娘娘?
紅綃身手高,可腦子不夠高。
她開始懷疑,自己去偷天雷,那個啞巴是鎮西軍安排好的,正是要給她們挖個坑。
所以,後來的天雷爆了,不但炸死了人,還暴露了她們的行藏。
今日這個境況,全是人家給設的局。
現在又讓她知道了白娘娘被抓,是不是那林豐的局中局?
紅綃腦子不夠用了,管他啥局呢,滿腦子都在想。
如果自己去把白娘娘救出來,算是一命還一命,救命之恩是報完了,自己也可走了。
從此以自由之身,不再殺人,避世不出,終此一生。
這個美好的人生結局,強烈地吸引著她,一時使其無法自拔。
對於自己的輕功速度,紅綃想要救的人,根本不會有問題。
這份自信她還是有的,若小心些,當可避開林豐的陷阱。
白娘娘剛剛被抓,恐怕此時看守必然嚴密,得等兩天,城內鬆弛下來,再尋機動手,才是最佳時機。
紅綃隨即潛入一戶無人的宅子,潛伏下來。
她一直耐心等了兩天,到第三天時。
所謂藝高人膽大,紅綃反其道而行之,就在大白天,她出門來到大街上,慢慢靠近了府衙西邊的院牆。
見四周沒人,隨即翻入府衙,弄暈了一個侍女,捆綁結實,堵住了嘴巴,扒下侍女的衣服換到自己身上。
然後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府衙之內。
這一套對她來說,很是熟練。
她四處尋找人多的地方,伺機探聽白娘娘的囚禁之處。
也不知是城內放鬆了警戒,還是紅綃太過普通,總之,沒人注意到她,各自忙著該乾的營生。
紅綃便轉來轉去,終於讓她遇到了一個送飯的婦人。
“阿姐,這是要給誰送飯啊?”
紅綃上前堆了笑臉問道。
那婦人上下打量了紅綃兩眼。
“新來的?”
“嗯,剛來一天呢。”
“多長點眼力,彆到處閒逛。”
“是,阿姐教訓的是。”
“行了,我得趕緊把飯送過去了,你快去忙吧。”
那婦人提了飯盒要走,紅綃隨口問了一句。
“阿姐給哪位大人送飯呢?”
“嗨,啥大人啊,一個被關起來的婆娘,聽說姓白,叫啥...忘了。”
那婦人邊說邊快步往後院走。
紅綃連忙跟了上去。
“阿姐,俺幫你拿吧,太重了。”
“嗯嗯,你要沒啥事,就幫俺抬過去也好,一個婆娘,竟然能吃這麼多。”
兩人抬著飯盒往後院走,路過的人有打招呼的,也有匆匆而過的。
沒有人理會她們兩人。
很順利地來到後院的一間房屋門前,門口站了兩個軍卒,顯然是認識那婦人。
隻是掃了紅綃一眼。
“放在門前,你們回吧。”
那軍卒也不避人,轉身將房門打開,提了飯盒進去。
趁著軍卒打開房門,紅綃往屋子裡瞅了一眼,豁然發現,白娘娘正坐在屋子的窗下,捧了本書在看。
紅綃轉頭四顧,發現此地並不是想象的那樣,戒備森嚴。
除了不遠處還有兩個站崗的軍卒外,幾乎再無他人。
紅綃輕輕吐出一口氣,妥了。
跟著送飯的婦人拐了個彎後,客氣地與她告辭。
前後無人,紅綃縱身上了房頂,從屋脊上探出頭去,觀察著關押白娘娘的房屋。
從外觀看,並無異常,就是一間普通的屋子。
她沿著屋脊,轉了一圈,找好了退路。
然後就在一處屋頂的凹陷裡,躺著睡了一覺。
再睜眼時,已經繁星滿天,夜涼如水。
紅綃翻身探頭看了看關押白娘娘的屋子,已經閃著昏黃的燈光,而屋子四周,則一片漆黑。
整個屋子的前後,一共站了四名軍卒,持槍挺立,麵向屋外。
紅綃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這樣的防禦,對她來說,幾乎等於沒有。
稍稍提氣,身體輕盈地掠下屋頂,無聲地在半空中繞了半圈。
貼近屋子的牆壁處,緩緩接近一扇窗口。
木格子的窗扇,被紅綃用短刀挑起插關,慢慢推開。
然後身體縱起,一頭紮進屋子裡。
白月兮睡不著,被人關在這裡,心裡卻惦記著黑巾會的大業。
如果自己不放棄黑巾會,恐怕會永遠被林豐關在這裡,不得釋放。
她不擔心林豐會殺掉自己,因為有白靜這個親女兒在呢。
可是,林豐不放她,還不如讓她去死。
雖然手裡捧了書看,心中卻十分煩亂,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忽然,她感覺有輕風拂麵,燭火搖曳。
抬頭時,發現紅綃正站在跟前,臉上帶了微笑,靜靜地看著自己。
白月兮驚喜地張開嘴,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隻是衝紅綃讚賞地點點頭。
紅綃俯身湊到她的耳朵邊,低聲道。
“娘娘,紅綃此次救你出去,恩怨兩清,紅綃自此將遠走天涯,不再江湖闖蕩。”
白月兮遲滯片刻,這次栽到林豐手裡,損失可謂慘重。
紅綃是她的得力臂助,天下間,能比得上紅綃的,自己還沒見過。
自己若不點頭同意,恐怕是無法獲得自由。
“好,隻要出得此城,你我便恩怨兩清。”
紅綃滿意地點點頭:“娘娘,隨我來。”
說著話,轉身往窗口走去。
白月兮坐著沒動,隻是呆呆地看著紅綃。
紅綃走了兩步,沒有聽到白月兮的動靜,驚詫地回頭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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