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第一頭狼沒有占到便宜,其他的狼隻要是聰明的,就會好好想想,自己要不要也去試試,會不會也崩了牙。”“但若是第一頭狼不費吹飛之力就吃到了一口肥美的肉,不僅僅它會把嘴巴張得更大,也會讓其他的狼爭先恐後,因為晚了就吃不到肉了。”劉玉山聽完,臉色漲紅起來。不過嘴巴還是在反駁:“你說的好聽。試問,我們用什麼去崩掉敵人的牙齒?”“很簡單。人。”王以歌道。“哼,那麼請問,哪裡來的人?”劉玉山冷笑。“宰相大人,我來給你算一筆賬吧。就你之前說的那兩座城,百萬人口有吧?我們除掉老弱病殘幼,三十萬壯年還有吧?再悲觀一點,三分之二的人不願意為大梁賣命,那也還有十萬人吧?”“那些隻是普通老百姓,他們能有什麼戰鬥力?”劉玉山反駁。“他們是沒有戰鬥力,但總有能做的事情吧?十萬人,就算全部都不上戰場,讓他們運送糧草,行軍做飯是可以的吧?這樣一算,我們的四十萬大軍,是不是就全都能上戰場了?”王以歌仔細地算給大家聽。範晁聽完後,眼睛瞪得圓圓地,自己咋就沒有想到呢?“嗬嗬,你就這麼肯定,那些刁民會願意?”“如果大梁的官員都像宰相這樣,張口閉口都是刁民,看不起平民的話,或許他們真不會願意。可如果,宰相把他們好好對待的話,會不會變得不一樣呢?”王以歌反問。“想要讓分開的筷子綁在一起,其實很簡單,我想,宰相其實比我更懂這些道理的。”“一個帝國的基礎,不是國主,也不是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官員,而是百姓。他們是水,朝廷是舟,百姓過得安寧,水就不會翻騰。舟,就不會翻。”“至於怎麼才能讓百姓的水安寧,宰相大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王以歌若有深意地問道。劉玉山短暫地沉默了起來。他當然知道,讓百姓安寧下來要如何做。但他不是那種為百姓考慮的宰相。否則,也不會想要割地求和。“小子,我承認你說的很對。但是,陳國現在的實力遠遠不止這幾十萬大軍。我隻怕,我們的人消耗光了,也沒能嘣掉對方的牙齒啊。”“如果我們求和,至少還能給大梁爭取到喘息的機會,等實力強大了,才有資格將失去的,奪回來。”“哈哈哈,”王以歌放聲大笑,他真的要被這老匹夫給氣死了:“宰相大人,我們換個角度來想想問題吧。如果,現在是我們大梁去攻打陳國,他們也像你想的一樣求和、割地。試問,你,會放心地看著這麼好欺負的一個陳國養精蓄銳麼,等待時機將來反咬一口麼?”“……”劉玉山停住,沒有說話。 沒有說話,但答案很明顯。“實力,是打出來的。不是一忍再忍地讓出來的,因為誰都不會給你喘息的機會。”“與其放棄尊嚴苟活,不如放手一搏,打出氣勢,讓狼也知道,想吃肉,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王以歌話到此處,突然邁步走到範晁大將軍的身前,對著其微微抱拳:“大將軍,可否借你腰間寶劍一用?”範晁有些莫名,但他現在被王以歌的話說的熱血沸騰,點了點頭,將寶劍卸下,遞給對方。王以歌拔出寶劍,鏗鏘地聲音無比悅耳,他將寶劍豎起,劍指上空:“真正的尊嚴,隻在這劍鋒之上!”“我們,要讓敵人看到,我們手裡的劍,它是喝人血的,而不是裝模作樣的裝飾品!”話音落下,劍鋒也落下,一道劍光從劍鋒劃出,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直衝殿外。當劍鋒消失,王以歌將寶劍衝向插回劍鞘,然後雙手遞還給範晁。“多謝大將軍。”範晁同樣是雙手接過自己的寶劍,目光激動,落在王以歌的身上。他見過年少輕狂的年輕人,很多。但,像王以歌這樣的,卻是第一個。實在是有些想不明白,這麼一個年輕人,為什麼會說出如此豪邁有氣勢的話來。初生牛犢?不像。因為,他從對方的眼裡,看到的不是那種無知的悍然無畏,而是明顯有著類似經曆之後的感歎和頓悟。“小夥子,你,為何會有如此感觸來?”他忍不住問道。王以歌想了想,道:“當初看到曲源城百姓,為了公主而和敵人拚命的時候,我就看到了希望。大梁的希望。”然後轉身,對著國主恭敬行禮:“陛下,百姓能為了公主而拚命,也一定會為了大梁而拚命。請陛下,莫要辜負了蒼生。”說完,一擺衣袍,堅決,而又瀟灑地對著國主雙膝跪下:“草民,代表蒼生,叩謝陛下。”“嗬嗬,好,好!”國主站起身來,袖袍一揮,竟是有些眼紅。“我大梁,有如此百姓,有如此多的好男兒,豈能怕了一個小小的陳國!”“範晁!”“臣在!”“朕任命你為**寇大將軍,從現在開始,大梁所有軍隊都歸你調遣,我們,就和陳國擺開架勢,拚一拚拳頭!這一拳能不能打開,都看範大將軍你了。”“臣,領旨!臣,定不負陛下托付,定不負大梁百姓的托付!”範晁腰間寶劍一橫,單膝下跪。接下了國主扔過來的將軍令。“劉玉山!”“臣~在。”劉玉山身體有些莫名地發抖。慌忙跪下。“朕命你為糧司總管,從現在開始,範大將軍的糧草,全部由你來籌備運送。不過,朕不會給你一兵一卒。我倒是想看看,堂堂宰相,是如何深得民心!”國主的這句話,太有深意了。聽得劉玉山身體直抖。不給一兵一卒,擺明了就是讓劉玉山想辦法發動群眾。而且,有了之前王以歌百姓如水的論調之後,他現在可不敢隨便把刁民兩個字掛在嘴邊。因為他很清楚,國主交給自己的事情,全靠百姓。得罪不起的百姓!要是他把百姓這些水給弄的翻騰了起來,自己也就沒幾天可活了。“臣~領旨。”他顫顫巍巍地接旨,接過了老太監送來的令牌。誰都看的出來,這一次,國主是硬氣起來了。很明顯,國主是站在範晁這一邊的,否則不會把大梁的全部兵權都交給他。而範晁的忠心,百官心中都是門清,將全部兵權交給他,實際上等同於是握在了國主自己的手裡。此戰若勝,以後國主就將整個大梁的兵權也都收進了自己的手裡。到時候,劉玉山等這些倚老的文官,就不敢再像以前那樣硬氣了。這樣一來,兩派的爭鬥,最後其實誰也沒有勝利,最終得利的,是國主。“其他百官,各自做好自己的本職之外,全力輔佐好範大將軍和宰相大人的事宜。誰敢有半點差錯,定斬不饒!”“臣,領旨。”百官紛紛下跪,那場麵,倒是有些罕見地震撼。“退朝。”“退朝~~”“王以歌,你跟朕來。”王以歌點點頭,卻是走到範晁的身邊,小聲道:“範大將軍,出征之前,可否通知草民?草民到時候準備一點禮物送給將軍。”“哦?”範晁一邊起身,一邊訝異:“是何禮物?”“說了,就不驚喜了。”王以歌神秘一笑,跟著老太監邁步前往國主的書房。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範晁笑了笑,“真是一個好少年呐。”然後甩著頭,朝殿外走去。身後,劉玉山也慢慢起身,看著自己手裡的令牌,神色極其複雜。國主交給他的事情,看起來很簡單。但,出一點錯,整個帝國就完了。而他,就會成為大梁的千古罪人。這個罪名,他真的背不起。不管是趕鴨子上架還是其他什麼,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這一次,要拚了老命把事情辦好才行。……國主的書房裡。輕柔地音樂響著。國主顯然很開心,雙手跟蹤音樂地節奏搖擺著。“王以歌,朕,小看了你。”“陛下放心,草民喜歡的是閒雲野鶴。”王以歌道。“我知道,如果是換做彆人這麼說,朕會直接殺了他。但是你,朕卻是信的。”王以歌笑了笑,沒有說話。不管國主說的是不是真的,他都不想去考慮那麼多了。因為他知道,就算國主想殺自己,也不會是現在。而且就算真想殺,也得考慮一下如何向水仙兒交代。他不得不承認,現在的自己,是活在水仙兒的羽翼下的。不過,他也相信自己,總有一天,會依靠自己而活下去。“可還有新的曲子?”見他不說話,國主也沒有追問,轉移了話題。王以歌手掌一翻,手裡多出了幾枚凝語石。“暫時就這些了。”“這麼多?”國主卻是詫異,這才幾天,這小子又創作出了這麼多的曲子?自從聽了上次給的曲子後,他對宮中曲匠們的曲子再也沒有了興趣。兩者之間,天壤之彆。“你準備何時離開皇都?”“剛才答應了給大將軍準備一些禮物,所以,待大將軍出征後,便會離開。”“嗯,那還有點時間,要不,改天見見公主?”“好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