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君子溫潤如玉(1 / 1)

陳玄陽答應一同去煙夢樓參加詩會。沈秋然夫妻倆激動不已。一路上,沈秋然聊起了自己的過往和理想,陳玄陽偶爾插幾句嘴,他娘子蘇處月則是麵帶微笑,安靜地傾聽,沒有說話,性格倒是靦腆。……柳州,煙夢樓,這裡與小瑜山有些距離。當陳玄陽三人乘坐馬車來到了這裡時,天色已經黯淡,繁星睜開了惺忪的眼眸,開始俏皮的眨眼,於夜空閃爍。陳玄陽抬頭看了一下煙夢樓的樓閣建築,清新雅麗,比起摘星閣那種恢弘大氣的建築風格,陳玄陽確實更喜歡煙夢樓的。此時的煙夢樓客人很多,其中竟也有不少修法者。煙夢樓裡的座位呈圓環形狀擺開。桌子不再是木桌,反而是用法術構建的懸浮於半空中的一條蜿蜒小河流,連接所有席位。“哇塞,好漂亮的布置。”蘇處月眼眸裡閃爍著光芒。“這便是修法者的手段麼,神乎其技。”沈秋然感歎一聲。許多來赴會的文人才子見此情此景有些已經吟起詩來。一位修法者也當即驚歎一聲:“臥槽,這手法,怕是隻有柳樓主能做到!”四周的文人雅客紛紛鄙夷的朝他看來。人家這裡辦詩會,怎麼混進你這麼個滿口糙話的粗人?很快,諸位賓客儘數入座。煙夢樓樓主房間內,一位身材曼妙,身著玉青色長裙的年輕女子躺坐在一個雅致的長椅上。“今天來的賓客大致都是些什麼人,可有清點出來?”她的麵前,一位藍裙女子微微欠身行禮道:“回樓主,已經用準上品法器清靈鏡清點過了,很多都是些沒有修為的文人雅客,少有一些修法者在其中,而且那些修法者看著也並非柳州前十的大門派之人,應該都是些天下散修之輩。”“嗯,青玉公子可有到場?”藍袍女子回應道:“青玉公子早些回信說會來,但此時還未看到他的身影,不過……還有一人樓主應該會感興趣。”“哦?”那長椅上的女子微微坐起身子,頗為好奇地問道:“何人?”藍袍女子笑著說道:“瓊懷書院院長,陳玄陽。”此話一出,長椅上的女子,也就是煙夢樓樓主柳悅溪頓時嬌軀一顫。“你確定?”藍袍女子點了點頭:“一些江湖散修不是都傳言說那陳玄陽身著一襲白羽長袍,舉止儒雅麼,屬下剛才用清靈鏡查看時,正巧看到了一人,和描述陳玄陽的特征一樣,因此屬下認為應該是他來了。”柳悅溪黛眉微挑:“如果真的是他的話,那麼這場詩會等級可就不一般了,我親自去主持詩會。”那藍袍女子聞言一驚,“樓……樓主,就算那陳玄陽能一人覆滅摘星閣,但摘星閣是排名第七,而我們煙夢樓排第六,應該也不至於您親自去主持詩會吧?” 柳悅溪微微一笑:“不,你錯了,這陳玄陽可不止滅掉林天威那麼簡單,你可知之前秘境裡,陳玄陽獲得了一種靈果機緣,淩雲殿大長老朱武程本想搶奪,但和陳玄陽對峙了一會兒後又退走了。”“朱武程人很精,自然是看出了什麼,連他都要退讓一二,因此這陳玄陽又怎會簡單?”藍袍女子聽得一愣一愣的。柳悅溪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隨後笑著走了出去。樓閣內,各路文人雅客相互討論,談笑風生。這時,一位身著玉青色長裙、風韻非凡的女子赤足踩著紅毯走了出來。在場眾人紛紛起身行禮。“拜見柳閣主。”陳玄陽緩緩起身朝著柳悅溪拱手笑道:“瓊懷書院陳玄陽前來拜會。”此話一出,四周所有的修法者都震驚的轉頭看向陳玄陽。“這就是那個憑空出現,一夜之間出名的瓊懷書院院長?”“此人的衣著打扮和驛站傳來的小道傳言差不多,確實是仙風道骨中帶著儒雅的氣質。”“瓊懷書院好像還沒正式被柳州各路門派承認吧?”“管他呢,人牛掰就行了,承認都是早晚的事情。”四周修法者們悄聲議論,那些凡俗的文人們則就沒聽過陳玄陽了。柳悅溪美眸打量著麵前的陳玄陽,黛眉微動,神色中帶著一絲誘人。“看不出來,陳院長也是個喜好文學、知書達理之人呢!”陳玄陽笑了笑沒有言語。柳悅溪揮了揮柔嫩的玉手,示意眾賓客入座。柳悅溪則是坐到正對大門的主座。“各位,小女子雖為修法者,忙於修道,但閒暇時也崇尚詩歌詞賦、文人雅趣,因此趁著季春時節設了一場煙雨詩會,廣邀各路文人墨客來此赴會,無論修法者還是普通人群,小女子都甚是歡迎。”許多人都被柳悅溪的姿色給迷得神魂顛倒。陳玄陽在地球上看得美女多了去了,沒啥感覺。他看了眼旁邊的沈秋然,這書生也算沉得住氣,眼神一直盯著麵前懸浮於半空中的蜿蜒水流,沒有到處亂瞟。隨後隻聽柳悅溪繼續說道:“小女子為遠道而來的貴客們準備了豐盛的晚宴,請各位一邊享用一邊參與詩會。”忽然,她一揮手,一個淡紫色的花傘浮現在眾人眼前。其傘盾由一片片蕊瓣組成,各種花色交織出繽紛斑斕的光華,隻不過此時帶著一些瑕疵和裂痕。花傘輕啟時,如同萬年桃木綻放的絢麗花朵。閉合時,化身為傘劍,帶著一縷綿綿劍氣。頓時所有修法者的眼眸一亮。“這是……準上品法器!?”柳悅溪笑著說:“此物名為‘花雨落’,乃是一件攻防兼備的準上品法器,很可惜,它已損壞,實際品級已跌落至中品,不過尚可修複,此番小女子將之拿出來作為本次詩會的獎勵之一。”隨後她又揮一揮手,旁邊的藍袍女子端著一個裹著紅布的精美木盤,上麵擺放著兩塊令牌。“這兩物品分彆是我煙夢樓的貴客身份牌,僅有一個,擁有此令牌的人,從今往後來煙夢樓的消費都可以一並免除,且能受到最頂級的待遇。”“最後,相信各位文人雅客都知道的,乃是天都令牌,持此令牌可直接免除前幾次考試,直入殿試,此物乃小女子一位好友所贈,且天都令牌乃是當今聖上親自分發給下級拿去頒給能人學士的,帝命在上,長期有效,無需擔心被扣上造假的帽子,而我那好友又交給了我,讓我若是遇到不錯的人才,就將此物交給那人,索性小女子便就趁此詩會,頒給配得上的人。”她伸出三根纖細的手指,嘴角掛著誘人的笑容。“本次詩會前三的人,可分彆在這三件物品中任選一樣帶走,排名高的優先選擇。”頓時四周的賓客紛紛躁動起來。陳玄陽打量著那個花傘,攻防兼備的準上品法器麼,還真是大手筆啊,這麼看來這煙夢樓內部或許有更不錯的準上品,不過這個花傘,溫知顏應該會喜歡的,倒不如趁此機會拿下作為給她的生日禮物。損壞無所謂,反正溫知顏本身就是準上品煉器師,再加上瓊懷書院有一條完整器石礦脈,修複一個準上品沒問題。沈秋然則是目光熾熱的看著那個天都令牌。也就是這時,柳悅溪拍了拍手。隨後一大群侍女端著各種美味的菜肴走了過來,菜盤放在懸空水流上,每一份菜肴都順著水流飄到了各處席位處,且到達後便停留不動。眾人紛紛讚歎不已。“好了,詩會開始,各位邊享用邊參與吧,第一場,比拚對詩,也可以是文人雅句,由一人念上句,下一人對下句,每人十五息時間,若超時對不上來,則視為淘汰,淘汰者便專心享用美味,觀賞他人比賽,下一輪比拚便不用參與了,而若是對上來,且讓上一位滿意的,那便自行想一句讓後麵的繼續來對。”“好了,規則已清楚,那麼就由小女子先來,然後順著最左邊貴賓開始吧!”柳悅溪指著陳玄陽旁邊的沈秋然。沈秋然有些措手不及,“啊,我嘛?”隻聽柳悅溪已經念出了上句。“你說,長階清婉,並倚幽篁。”這一上來就是文人雅句啊!柳悅溪看向沈秋然,旁邊的蘇處月用眼神默默地為他打氣。用了五息時間,沈秋然緩緩開口道:“後來,孤舟冷渡,煙雨微涼。”嘩——霎時,四周文人墨客一陣嘩然,紛紛鼓掌。蘇處月開心的夾了一塊肘子肉獎勵給沈秋然。柳悅溪美眸劃過一絲驚訝,她仔細品味著沈秋然對出的雅句,越品越妙。陳玄陽也讚許地點了點頭。長階清婉,並倚幽篁,清新雅致的環境與男女相互依偎或是友人相伴而行的情感交織繪成了一副完美的畫卷。孤舟冷渡,煙雨微涼,這一句是說獨自一人漂泊離鄉,無依無靠,倍感淒涼,與上一句形成強烈的對比,妙啊!“你過關了,繼續吧!”柳悅溪帶著笑意點了點頭。沈秋然看了眼陳玄陽,“前輩,那我就接著柳樓主的雅句繼續咯,您可要接好了!”蘇處月不參與,直接跳到了陳玄陽。陳玄陽微微一笑,頗為自信,我一人民教師能給你個小秀才難住了?“請便。”沈秋然思索片刻後念出了一句。“你說,寒廬煮酒,雪落梅章。”頓時四周的人紛紛陷入沉思。陳玄陽眼眸微虛,兩息之後給出了下句。“後來,君在滄海,我在瀟湘。”霎時,四周再度響起雷動的掌聲。有些文人忍不住起身鼓掌。“妙啊,太妙了!”“柳樓主與那位兄弟的對句便是一合一分,一句相互依偎的美好,一句孤身異鄉的悲涼,然後這一番對句更是厲害,把分彆異地說得如此身臨其境,令人感同身受。”更是有人將此雅句作成了詩。“對詩寒廬酒,聞雪落梅章,後來君滄海,而我在瀟湘……妙哉,妙哉!”沈秋然也頗為驚訝,“前輩好文采。”“你也還不錯。”陳玄陽微微一笑。柳悅溪看了眼陳玄陽,臉上儘是溫和的笑意。“陳院長,您請!”陳玄陽看了眼旁邊的一位文人,那人神色已經開始緊張了。其他文人何嘗不是,開場就這麼炸裂,還讓後麵的怎麼玩?隻有那些修法者們,樂嗬嗬的看著熱鬨。他們早在柳悅溪的第一句開始,就覺得自己不配參與了,索性不如直接早些棄權,享用美食,看個樂嗬。“這位朋友,不要緊張,放心,我接下來打算弄一首七言律詩,我出上聯四句,你對下聯四局,如何?”陳玄陽這番話差點讓那位文人吐血。人家對一句都很難了,你還一下來四句,造孽啊!那人五官都快擰成一團了,臉色難看至極。四周的人紛紛笑出了聲。主座的柳悅溪一直在看著陳玄陽,她的印象裡大部分修法者隻會打打殺殺,一身上下都是殺氣和威嚴,很少有這般腹有詩書氣自華的人,頓時對陳玄陽印象好了不少。武可獨絕,隻手滅宗,傲視群雄;文可君子,溫潤如玉,謙謙有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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