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姑的話讓傷感的程浩放下悲傷好好打量這一層地獄。他們站在一棵十個人才能抱住的大樹前，樹乾很長在他們頭頂上交錯蔓延。大樹前有一張木桌子，和木椅子。木桌子上擺放著一塊小石碑，石碑上什麼字都沒留。剛才合上又消失的坑變成一束光照亮大樹，也照亮了站在大樹前的他們倆。程浩轉了一圈沒有看見兩位黑無常和白老先生。但尼姑剛才說他要找的人就在這。“黑老先生！白老先生！黑無常！”他的視線範圍內沒有發現他們，但以他們為中心不到三百米的範圍因為沒有光看不清黑暗的角落。就連這一層地獄具體有多大，程浩都難以判斷。他害怕有危險，不敢帶上尼姑又不能扔下尼姑一個人在這等著，隻能嘗試著朝黑暗的四周大喊。他的聲音在空氣中回**，可見這一層地獄的空間並不大。程浩和尼姑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候了大約十秒。他們沒有等來黑白無常們的回應，但是木桌上的石碑發出耀眼的光芒。程浩用手遮擋著刺眼的光芒，等他放下雙手。黑無常和白老先生出現在石碑前，微笑著朝他走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剛才喊我們的人是你？”還以為要追到十八層才能見到他們的程浩顧不上黑無常嫌棄的眼神，直接上前將黑無常緊緊抱在懷裡。“太好了，我還以為我以後看不見你們了呢。”說完他又想要去抱白老先生，被白老先生委婉拒絕了。“那個女人確實想把我們送進十八層，可七層往下有冥王的結界。我們隻是被送到第七層而已。”黑無常一邊說著一邊側頭打量尼姑。“你怎麼把第二層的惡魂帶到這來了？”在黑無常和白老先生出現後，尼姑有些膽怯不敢跟著程浩上前和他們說話。她隻是一個人靜靜地站在原地，垂著頭不吭聲。“我在第二層發現她眼睛看見的東西和我們不太一樣，覺得找你們很有作用。加上我把第一層和第二層都毀了，不能丟下不管吧。”程浩怕黑無常責怪，陪著笑臉解釋他前麵兩層乾的好事。但黑無常和白老先生對他毀了第一層和第二層地獄完全不感興趣。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把目光鎖定在低著頭的尼姑身上。或許是被兩個男人一直盯著，尼姑又是唐朝時期的妃子，變得更加膽怯。她雙手握在身前慢慢後退，也不敢吱聲。“你們彆這樣盯著人家看。她是唐朝李世民的妃子，古代女人哪扛得住你們這麼看啊？”程浩趕緊替尼姑打圓場，希望能緩和一下這似乎有些緊迫的氣氛。“她是李世民的妃子？”黑無常指著尼姑又問了一遍程浩。 “嗯，她是這麼跟我說的。”程浩說完還回頭看了一眼尼姑。尼姑依舊低著頭，手掌心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往下滴。“哼，你小子怕不是被利用了。”白老先生上前幾步，把程浩和黑無常護在身後。此時一直低著頭的尼姑才緩緩抬頭，她的臉籠罩著黑色的霧氣。“真要謝謝你，沒有你我恐怕永遠到不了這一層。”尼姑那有些嬌氣的女人聲音變成了雄厚的男人聲。“你不是李世民的妃子？”程浩看著麵前的女人變成沒有臉的男人才恍然大悟。“剪刀地獄裡確實有李世民的妃子，不過在冥界之主去找那殘魂的時候就已經過了奈何橋。”作為上一任白無常的白老先生對這件事記得很清楚。“那也不對啊，你說你是李世民妃子的時候王婆也在。”程浩還記得當時她們在鐵樹林小路中穿行的時候，麵前的惡魂說自己是李世民的妃子，王婆沒有揭穿她。“哪個王婆？”白老先生似乎不知道還有王婆這號人物。“就是水滸傳裡，幫潘金蓮和西門慶毒死武大郎的那個王婆。”程浩把王婆的背景及模樣給白老先生描述了一遍。剛說完就被黑無常戳了後腦勺。“你是不是傻，水滸傳是，王婆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程浩這才明白，從第二層剪刀地獄開始，不管是王婆還是尼姑都是假的，是這個惡魂自導自演的一出戲。“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和我一起來這一層地獄？”程浩有些氣憤，可這個惡魂看起來似乎很強大他未必能打得過。借著黑無常和白老先生在，他狐假虎威了一把。“我是誰？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嗎？我不騙你怎麼來得了這裡，怎麼把你們一網打儘？”惡魂說完哈哈大笑，隨即張開雙手從他的體內釋放出又黑又濃的黑氣。他釋放的黑氣不僅沒有讓這一層地獄僅有的一點光消失，反而讓周圍籠罩在黑暗中的部分都變得敞亮。程浩發現黑暗的地方全是又高又大的書架，書架上擺滿了生死簿。還有很多全身發黑的小鬼在書架前忙碌著。“這裡是什麼地獄，為什麼這麼多生死簿在這裡？”一時間程浩不知道該盯緊那惡魂，還是該看清這一層地獄。“第四層，孽鏡地獄。所有的惡魂進冥界報道後都會先打入這一層，通過這麵鏡子顯現他們的罪狀，再打入不同的地獄受罪。”一向負責給程浩科普的白無常不在，黑無常主動擔下了這項工作。程浩順著黑無常的手指望去，發現剛才看見的石碑不知何時變成了一麵鏡子。而惡魂身體裡溢出的黑氣在源源不斷地流入到石碑上。這一層現在能看得一清二楚就是因為這麵石碑鏡子的光造成的。讓程浩更擔心的是，這麵鏡子似乎快要承受不住黑氣，已經有了輕微的裂痕。但黑無常和白老先生都很淡定，沒有因為鏡子裂了有半點慌張。“陳勝添，不管你試多少遍，最終孽鏡給出的答案都是一樣的。”白老先生喊的這一個名字，讓程浩終於知道了他的身份。原來這個被黑氣籠罩看不清臉的人就是陳勝添。就是他的殘魂，毀了他本該幸福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