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故事講完後。篝火裡劈啪作響,男人與老者儘皆緘默。…………………解下死後長劍,橫放腿上,江銘笑道:“借使倘使貧道這個“虎麻”,遇到你那位編草席的老夫,嘿嘿,那可就有意思了。”“哈哈…這…都是些荒謬不經的故事,若何當患了真。”男人乾笑幾聲,眼珠兒卻是咕嚕嚕亂轉。“織席老夫雖死成鬼,可誰又見他害過一人,“虎麻”害人飼虎,倀鬼之流,猶勝惡鬼也。”忽的一道嘶啞的嗓音插了出去,原來是那老者不知什麼時候,已抬起了頭。男人斜眼撇了老者一眼:“老先生的意義,這織席老夫還算是好鬼哩?”“比之倀鬼。”老著扭過頭,麵無臉色道:“天然算是善鬼。”“嘿嘿,這倒奇了。”漢子卻是咧嘴一笑道:“儘管沒人見過這織席老夫害人,可傳聞隻需他出現過的地方,那些屍體儘被啃的白骨森森。”“老先生認為,這些都是虎豹山君所為?”說罷,似笑非笑回看了已往。老者立即勃然變色,眼神也變得陰鷙,沙啞著嗓音道:“當下正值災荒之年,人尚且不克不及饑寒,何況豺狼畜牲之流。”他指了指方圓,又說道:“這左近便常有野獸出沒,莫說的死去的屍首,就是活人遇到這些個畜牲,哪一個又能不被啃食了一身血肉,落個白骨森森的了局。”那男人嘿嘿笑了笑,有些悠然的道:“這麼說來,老先生卻是膽量大的很呐,明曉得附近有虎豹出沒,竟還敢在此過夜,嘖嘖嘖……。”說完,搖頭嘿笑不止。老者沉著臉,抬手衝著江銘抱拳作揖,說道:“老拙本是要前去女兒家投親,因誤了時刻,才無法滯留此地,若非有道長在此,老拙焉敢在此多做徘徊。”而江銘倒是點頭微笑,擺了擺手。“哦?那可更是奇了。”男人伸手挖了挖鼻孔,彈出一坨鼻屎,故作驚訝道。“老先生難道不知,這附近的村莊,先是遭了人禍,後染了瘟疫,大疫剛過,又有賊配軍前來征糧,幾番的人禍天災,也沒剩下幾戶人家哩。”他頓了頓,又笑哈哈道:“近些日又流竄來了一群山匪,嘖嘖…,這些個殺才更是沒半點人道,傳聞不光將鎮子上的人屠了個精光,就連方圓也免不了闔村被屠,屍骸累累啊。”他笑眯眯的撇向老者。“老先生,你路上可要當心些,莫要碰著那些山賊咧。”老者冷哼一聲,有些朝氣的說道:“老拙身無分文,又是將死之人,就算遇到山匪又有何懼?”他揚了揚眉毛,說道:“卻是你這廝,麵相善良,提刀背弓,雖稱是獵戶,老拙看你多數就是此地的山賊!”不意,漢子聞言卻是哈哈大笑:“嘿嘿…若我端的是山賊,那倒極好哩,無須怕那官府的苛捐冗賦,豈不快樂?!”他笑眯眯回頭,盯著老者,象征深長道:“有時候山賊其實不可駭,可怕的卻是那偽裝成常人的食屍鬼呐。”這話似有所指,無非,那老者聽了反而麵色安靜冷靜僻靜,他歪著腦殼,側頭瞧向羽士,緩緩開口:“道長,事到如今,您莫非還沒看出這廝有問題麼?”“嘿?”男人嗤笑一聲,也不言語。羽士麵帶笑容,悄然默默看著二人,拇指輕輕敲擊著膝上橫放的長劍。氣氛一時間有些詭異。可就在這一霎那。那漢子忽然暴起。“錚”的一聲,抽出獵刀,猛地直劈向那老者頭顱。這一招脫手突然,那老者全然沒有反應過來。隻聽“噗呲”一聲,斑白腦殼飛出,滾落到了火堆旁。男人發出獵刀,抬手便欲再砍,可突然間一隻手伸出,死死抵住了刀刃。搖曳不定的篝火光照下,無頭的老者,雙手緊握住刀子,銳利的刀刃切入掌心,卻不見涓滴血液迸濺。“嘿嘿嘿…你這廝竟敢狙擊老拙,真個太不講究了。”火堆旁,老者的頭顱溘然挪過去,一對困苦的眼珠子死死盯著漢子。“呸。”男人啐了一口,冷笑不語。忽而收回了獵刀,抽身退入迷霧當中,隱去了體態。無頭老者俯身,試探著撿起地上的腦殼,按回原來處。移動幾下脖子,自發的已經完好如初。他轉而看向羽士,正要閉口,突然有一聲震耳的虎吼,從遠處傳來。“欠好,道長,剛才那廝是個倀鬼,想來是他將老虎引來了!”然而。話音剛落。濃霧裡一道潔白匹練斬出,直取江銘後腦。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江銘身子一縮,刀光從頭頂擦過。接著便見他手掌亮起淡淡青光,一把捉住狙擊之人的手臂,使勁一扯,那人隨即一咕嚕滾了進去。狙擊之人狼狽的站起身子,恰是剛剛那漢子。“二位好好的鬼打鬼,為什麼要將貧道拖進去。”江銘笑眯眯的道。“嘿嘿~老虎就要到了,你這道人要完了。”“那倒未必!”不知什麼時候,長劍未然出鞘,本領一抖,“嗤”的一聲,地上也多出了兩條乾枯的手臂。斜後方老者蹣跚著撤退退卻,老臉陰鷙的死盯著江銘。“你…你甚麼時間發現是一夥的?”江銘施施然發出長劍,咧嘴一笑:“你猜…!”老者氣的腦殼溘然大了一圈,宛如彷佛馬上吹爆的皮球,他的七竅也緩緩滲出了血來,混身傷痕累累,蛆蟲在眼窩裡麵不停的蠕動。“那你就去死吧!”顯出死相的老者一臉凶光,嘶吼一聲,就向著江銘撲去。江銘眉頭一挑,長劍一轉,刷的一道青光回繞斬出,老者剛接近幾尺,便已腦殼搬場,滾落一旁。此時,中間的男人也已經是混身遍及咬痕,白骨森森,他猙獰一笑,趁機一刀捅向道士心口,下手又準又狠。“啪。”江銘回身一劍,狠狠抽在男人臉上,直打的碎肉橫飛,蛆蟲四濺。趁勢一腳踢出,男人怪叫一聲,蹣跚兩步,捂住襠部倒在地上。喉嚨裡還兀自“嗬嗬”的叫嚷不斷。“……………。”“這卻是稀罕,怎地成了鬼還有那話兒?”說著,羽士長劍上青光環繞糾纏,緩緩探向漢子**。那男人沉著叫道:“道爺,饒命,饒命…。”羽士嘿嘿一笑:“貧道隻是有些獵奇罷了,何況就算切掉了那話兒,你不還能接回來嘛!”長劍遞進,男人駭的滿頭大汗。他夾住腿,急聲解釋道:“道爺,鬼也跟人同樣,一些有道行的老鬼還會招些鬼仆侍候,授室納妾,與那些凡俗之人可沒甚麼差彆。”“哦?!”江銘點頭,翻手一道青光電射飛出,死後切近親近的無頭老者溘然慘叫一聲,激烈顫抖,幾息時間後,身形化作黑煙,緩緩消散。“就這點能耐,還學人家做倀鬼進去害人!”江銘撇了撇嘴,有些無語。轉過身,笑吟吟瞧向男人。“道爺饒命,小人是被老虎…呸…是被那山君強製的,可從來沒害過一人啊。”看到錯誤未然魂飛魄散,男人嚇得臉都青了,不是比方,那整張臉皮是真的青紫一片,他縮著身子瑟瑟哆嗦,宛如彷佛猛虎跟前的小白兔一般。“那山道旁的石碑,是給你立的?”漢子猛點頭不止。“你生前好歹也算打虎好漢,身後竟淪為猛虎虎倀,實在是可歎,可歎!”江銘搖頭歎息。忽然一道符籙點出。男人滿臉渺茫,驚懼的看著羽士,身形越發暗淡,直至化為一縷黑煙消失。“死了就要循分些,何必再來助紂為虐。”濃霧翻滾,不知從那邊湧來一陣惡風。“叮鈴鈴。”毛驢兒脖子上的鈴鐺被風吹的擺**不斷。“嘖嘖嘖~這是正主來了。”江銘嘴角一扯,側頭瞧向左火線的迷霧。“吼~”一道突如其來的虎嘯刺破耳膜,刹那間,腥風鴻文,白霧翻滾,似有甚麼可駭的怪物,將要從濃霧中衝出。“去~”劍指一引,一抹青光從江銘袖中電射而來,猶如白虹貫日普通,沒入霧氣傍邊。倏忽間。大地抖動,虎嘯震天,隻是此次,卻沒了以前的威風凜凜。接著,又聽幾聲芒刃穿透皮肉的“噗呲”聲,那虎嘯馬上變作了苦楚的嘶吼。然後,嘶吼聲漸漸遠去。一點寒芒帶著縷縷血跡飛回,江銘探手接住,倒是一柄銀燦燦的無炳小劍。擦拭掉下麵的血跡,當心收入袖中。“惋惜,讓它給逃了!”盯著麵前的濃霧看了半響,江銘隨即廢棄了前往追擊的打算。若是陽溝裡翻船,那樂子可就大了。而隨著一切喧囂落定。濃鬱的夜霧裡,隱約有了蟲鳴低聲吟唱,宛然回繞耳際的欲語還休的呢喃囈語,不絕於耳。………………翌日。旭日初升。荒廢的山道上,乘驢的羽士緩緩而行。方圓濃霧不知什麼時候未然消散,仿佛昨夜發生的事情,不過是大夢一場,令人恍惚莫名。江銘心境不錯,在物理超度了那兩隻倀鬼後,他驚訝發現,斬妖譜上多了兩點道行。而經由一晚上修行,丹田法力再次提升了不少。他哼著小曲兒,正自舒服間,耳邊忽的傳來一聲尖嘯。刷。一道寒芒亮起,飛來之物已被斬成兩節,定睛一看,倒是一支烏黑箭簇。“何方神聖,有膽……”。話說一半,雙側山林中便有密密麻麻的箭簇破空而來,江銘心中暗罵,這些孫子太不講端正了。他長劍揮動的水潑不進,腳下一踢驢腹,猛的向前路衝去。賊人太多,留在原地隻能被動挨打,先衝出去再說。“兒啊。”青驢兒也好像感觸感染到了風險,一聲長嘶,邁開蹄子玩命疾走,那陡然爆發的速度,遠遠超出了普通驢子的極限。正所謂射人先射驢。接二連三的箭簇吼叫而來,向著驢兒號召已往,可儘都射到了空出。這些賊人明顯沒推測一頭瘦驢能跑的如此快。零碎稠密的幾隻箭羽飛來,都被江銘仗著眼明手快,將之逐一挑飛。轉眼間,驢兒毫發無傷,一溜煙兒跑出了弓箭射擊領域,激發一片灰塵,揚長而去。山林雙側匿伏的山賊則是神色錯愕,一時之間,竟都沒反應過來。“一群宵小之輩,道爺還會返來的!”遠處。羽士的聲音忽而悠悠傳來。“他媽的,算你這賊道跑得快。”有個尖嘴猴腮的山賊瞋目豎眼的罵道。中間的山賊異樣表情不好看:“若是這道人還敢返來,俺一定要宰了他,跟那頭活該的驢子一塊兒下酒。”瞧來這是個重口味的。可他這番話卻引的旁人紛紜讚成。這邊江銘剛衝出了那一截山道,**驢兒溘然吃緊愣住四蹄,這一下過分突然,差點沒將他摔下驢背。“你這孽畜……”。“咦?”他驚異出聲,定睛一看,山道前卻湧現個兩三丈寬的壕溝,壕溝底部還埋著一排排的木刺。剛才若非驢兒實時刹住腳步,說不得此時他跟驢子曾經被串成了淄博燒烤。“還有人?”江銘眉毛一挑,冷聲道:“彆藏頭露尾了,出來吧。”話音一落,隻聽得纖細的悉索,接著便見二十幾個山賊手持蛇矛,吼叫衝出。“嗬!真將道爺當成泥捏的了。”他瞥眼瞧著衝來的山賊,冷眼豎眉,身子一晃,未然消逝無蹤。一群山賊衝到近前,瞅著驢眼瞪得滾圓,孤伶伶站在原地驢子,一時間有些懵逼就地。“人呢?”“沒看見,一眨眼這羽士就消逝了。”“難道這人是鬼怪?”“放屁,我瞧這賊道就在鄰近,想必是使了甚麼障眼法躲了起來。”“傳聞孺子尿辟邪,眾兄弟閃開,待我將這賊道士泚出來!”說完,伸手就要去解下腰帶。就在一群山賊吵吵嚷嚷之時,人堆裡陡然間亮起一道青光,馬上血花飛濺,響起一陣慘叫。那正解著褲腰帶的山賊,更是被劃破了脖子,他一手兀自提著半解開的腰帶,另一隻手則捂住鮮血狂噴的脖子,眼中滿是恐慌,無望。江銘嘲笑一聲,放聲說道:“哼,當初曉得怕了?剛才說要泚出貧道的話,貧道可是聽的一清二楚。此時,那山賊曾經兩眼翻白,軟趴趴倒在地上。這邊江銘手上不斷,每一道青光閃過,便有山賊斷肢飛起,慘叫著倒地,片刻間,一群二十幾個山賊已經是死傷泰半。“風緊扯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