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軒恍若未覺,看著如潮水般退後的天逸城軍隊,心中卻產生了一種難以置信,東南衛城就這麼保住了?為什麼他的心中沒有半點兒高興的意思呢?南軒自己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為這一次,東南衛城所受到的損傷太嚴重了吧,南軒轉頭看了看身旁那一個個倒下的身影,足有近百人。要知道,這第二天的守城之戰,才剛剛開始半個時辰的時間,就已經有這麼多人喪生了,縱使是殺伐果斷的南軒,也不免心如刀絞。不過,南軒的殺伐果斷都隻指針對於敵人的,這一次自己這一方的傷亡這麼大,南軒又怎麼能無動於衷呢?因此,在南軒短暫的失神之後,南軒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他已經要讓天逸城的軍隊付出一定的代價,當然,憑借南軒自己手下的力量是沒有辦法將目的達成的,即使是在東南衛城全盛之時,都沒有這樣的能力,更不用說現在已經損失慘重了。於是,南軒將注意力放在了城下的那一支天化城的軍隊身上,也隻有這一支軍隊可以與天逸城的力量進行抗衡,或者戰而勝之。不過,南軒心中覺得,天化城的華正鋒雖然沒有多麼聰明,但是絕對不笨,他不可能因為東南衛城而與天逸城真正的開戰。就像剛才,明明華正鋒的旗號還在數裡之外,但是天逸城的軍隊就已經退了,並不是天逸城的人怕了天化城,隻是因為那華字旗號隻是一個信號。是在向天逸城傳信,告訴他們,不要再我們的地盤上晃悠了,我已經知道了,要是天逸城不退,就是在打天化城的臉,所以,東南衛城的敵人就這麼暫時退下了。其實,天逸城與天化城這兩個龐然大物,根本不打算真正的開戰,畢竟,這對於雙方來說沒有任何好處,反而容易讓彆人做了漁翁了。不過,他們不想開戰,但是恐怕不會由他們做主的,他們雙方已經深深地將南軒的得罪的,南軒為了給自己出一口氣,已經決定故技重施。說實話,南軒對於雙方都沒有什麼好感首先就是天逸城的人,畢竟整個東南衛城的傷亡就是天逸城造成的。但是對於天化城,南軒同樣沒有什麼好臉色。因為在南軒看來,要不是華正鋒優柔寡斷,甚至還拖延了一天的時間,東南衛城的傷亡不會有那麼嚴重,所以,天化城也是罪魁禍首。因此,南軒對於挑起兩方爭鬥,借用天化城的手,將天逸城的力量進行最大的殺傷這種狠毒的來說,是毫無心裡壓力的。就在南軒思索怎麼樣才能將雙方同時拉進泥潭的時候,聽到身邊有人報告道:“少城主,那些天化城的軍隊到了城下了,要進城駐紮。”南軒瞬間回了神,抬起了頭,眼神變得分外淩厲,狠狠地道:“進城?他華正鋒想得還挺美的,跟我下去,一會兒聽我的命令再說。” 說罷,南軒立刻轉身,飛快的下了城樓,本來南軒要麵對華正鋒這個實力高強的人,心中不免還是有一些不安的,但是他看了一眼西牆下的一排排犧牲的將士們,心中頓時就有了計較。來到城門口,南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長長的吐了出去,對著兩邊的黑甲軍士兵命令道:“開門!”那幾個士兵聞言一左一右將城門打開。城外,一隊人正駐馬而立,在東南衛城的南門口,在隊伍最前麵的那個人,**騎著一匹銀色龍馬的人,正是天化城副城主華正鋒。隻見此時的他,臉上依舊是像往常一樣的淩冽,一副麵癱的模樣,隻是在眉宇之間的意思凝結,方能看得出他似乎有些不高興。他當然是不高興了,在他看來,自己長途跋涉來到這裡援助東南衛城,難道那個膽大的小子不應該連滾帶爬的來歡迎嗎,怎麼到現在了,自己還連門都沒有進去。不過,他礙於自己的身份,不好講這些抱怨的話,會影響形象的,但是,此時跟在華正鋒身後的一個少年卻沒有這麼多的顧忌。隻見他身上穿著的是珍貴的抗元錦袍,一整件渾然一體,潔白如雪,一塵不染,腰間還掛著一把裝飾的十分華麗的寶劍,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金光。一張臉上的皮膚比一個女子還要白淨,五官長得很精致,但是臉上卻滿是刻薄的表情,眼神中儘是不耐,懷裡似乎還放著一麵鏡子。於是他張口就說道:“這個東南衛城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都來了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人出來迎接呢,簡直是豈有此理,二叔,我們走吧。讓他們自生自滅。”“景兒,不得胡說!”華正鋒連頭都沒有回的說了一聲,但是從他的臉上卻讓人看出,他雖然是這麼說的,但是心中對於那個少年的話還是很認同的。那個少年名為華景,正是天化城城主華正清的獨生兒子,平時就在天化城中作威作福,很是囂張,今天也是在出城的時候偶遇自己的二叔,於是就來玩兒了。聽到了自己二叔說的,那個少年滿臉的不服氣,將頭轉了過去,哼了一聲,口中嘟囔著些什麼,正在這時,東南衛城的南門轟然打開了。緊接著,南軒就出現在了人們的視線中,隻見南軒向著華正鋒拱手行禮道:“華副城主,你終於來了!”說話間,眼神中卻像是能噴出火一樣。華正鋒有些尷尬,畢竟是自己的問題,自己與南軒有言在先,兩天之內出兵,可是今天已經第三天了,他也可以想象到在自己沒有來的時候,東南衛城的防守究竟有多麼困難。雖然華正鋒臉色依舊,但是一時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整個場麵瞬間就有些尷尬了,這時那個少年卻不合時宜的說話了:“嗬,好大的架子,我們來救你,你不感謝也就算了,竟然還惡語相向,真是不知好歹!”南軒聞言,臉色大變,淩厲的眼神將那個少年死死的盯住,口中淡淡的說道:“你是何人,對於這件事情知道多少,就在這裡信口開河。”一聽南軒說起自己的身份,那個少年好似很得意的樣子,說道:“我乃是天化城城主的獨生兒子,你不過是一個小城的人,咱們之間是不一樣的,我說的話就是真理。”南軒輕笑一聲道:“簡直是不知所謂,你以為你們是來幫助我的嗎,那是在幫助你們自己,你知道東南衛城被天逸城攻破以後對你們有什麼樣的影響嗎。”“你,你。”南軒的一番話說的那個少年啞口無言,指著南軒半天不知道說些什麼。這時,華正鋒感覺場麵有些不好,出來打圓場說道:“南少城主,咱們不用在這兒說話吧,你還是先讓我們進城駐紮吧。”南軒一聽到這一句話,頓時就有些生氣了,怒氣重重的對華正鋒說道:“對不起,華副城主,城中地方太小,恐怕要麻煩你們在城外紮營了。”這句話說出來,華景也生氣了,厲聲說道:“你在騙誰,這麼大的城中連我們幾千多人待的地方都沒有,說出來有人相信嗎?”就連華正鋒都皺起了眉頭,他也感覺南軒有一些過分了,說道:“南少城主,雖然是我的錯,但是我們好歹是來幫助你們的,讓我們住在這荒郊野外不好吧。”最後一個字聲音提高,隱隱的有一種威脅的意味在其中,但是南軒對待這種情況,完全沒有在意,隻是淡淡的說道:“華副城主要是不相信的話,不妨跟我進來看一看就知道了。”接著南軒將頭轉向了華景,也同樣說道:“這位華少主要不要也進來看一看。”說罷,南軒自顧自的轉身走了進去,完全沒有在乎身後是不是有人。而華家叔侄在對視了一眼之後,十分默契的同時雙腿一夾馬肚子,催著馬慢慢的跟著南軒從門中走了進去,當穿越門洞以後,眼前的一幕將兩人深深地震撼了。隻是門裡麵的一大片空地上,擺放著一個個的擔架,上麵用白布遮著,很明顯,這都是這兩天陣亡的屍體,在目之所及,一時間都看不出究竟有多少人在這場戰爭中陣亡。華正鋒還好一點兒,畢竟是曾經經過大場麵的人,但是那個少年卻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死人,被嚇得臉色蒼白,連連後退。南軒萬分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對華正鋒說道:“這就是我們這一場戰爭中犧牲的將士,還有義助我們的普通老百姓,都在這兒了。”華正鋒臉上露出了一些慚愧的神情,對著南軒沉重的問道:“南少城主,傷亡情況究竟怎麼樣?”“我麾下的黑甲軍到現在為止,一共陣亡了五百六十一人,普通老百姓陣亡了八百五十人,至於受傷,所有參戰的人都受傷了。”華正鋒歎了一口氣,道:“這件事的確是我的錯,我應該早點兒來的,唉,既然城內如此,那我就命人在城外紮營吧。”說著便向外走去。但是那華景卻皺著眉頭說道:“這些屍體你還留在城中乾什麼,隻要派人將他們扔出去不就好了,不就可以住得下我們了嗎?”接著,他頤指氣使的對著路過的兩個黑甲軍士兵說道:“你們兩個,快去找人把那些屍體都扔掉,然後給本少在城中紮營,聽見了沒有。”但是那兩個黑甲軍士兵憤怒的看著華景,但是礙於他的身份不敢說什麼,但是卻不可能聽他的話,將城中犧牲的袍草草的丟掉。一時間雙方僵持在原地,但是那個華景卻對那兩個人不聽他的話感到惱怒,“你們兩個聾了,沒有聽到本少說什麼嗎,還敢瞪眼,簡直是獲得不耐煩了。”說著,華景“錚”的一聲將腰間的寶劍一把抽了出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那兩個黑甲軍士兵的麵前,一劍斬下,那兩個士兵躲閃不及,心頭暗道,不好,但是這時已經沒有辦法了,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但是過了好一會兒,卻聽見那個華景的一聲慘叫,兩人睜開眼睛,看見自己前麵站著南軒,而那個華景倒在遠處,胸膛上還有一個新鮮的腳印。至於那一把劍,則是正好插在華景倒下的那裡,距離他的頭隻有一寸遠,而且還在左右搖擺,劍身抖個不停。周圍的黑甲軍士兵看著他,滿臉的幸災樂禍,但是出於紀律,並沒有指指點點,但是那些百姓們就沒有那些顧忌,都在肆無忌憚的笑著。華景無地自容,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幸好這時華正鋒來解圍了。他一把將自己那個不成器的侄子拉了起來,麵色複雜的看了南軒一眼,拉著他走了出去。在往出走的那一段路上,那個華景依舊是驚魂不定,在出城的一瞬間,華景轉過頭來,憤恨的看了南軒一眼,心道,我要是不弄死你,我就不是華景。對此,南軒一無所知,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會在乎。